陆江城情绪低落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南箩,我饿了!”
“哎!饿了就对了!饿了就说明你快要好了!”南箩高兴的将米粥端了过来,“看样子,已经不烫了!要不要奴婢喂你?”
陆江城附和的笑了笑,“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吃上几口米粥以后,陆江城好奇的问道:“南箩,你家是哪里的?怎么会想到来皇宫,给人当丫鬟呢?”
南箩愁容满面的叹息道:“家?我没有家!打从出生起,我父母就不要我了。幸好,幸好还有一位婆婆收留我。不过,运气不好,在我八岁的时候,那位婆婆意外去世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南箩的眼中泛起了水花。“没办法,人总要活着吗!我还记得,当时一个大户人家要给自家小姐招个丫鬟作伴,为了填饱肚子,我就去了。可没有想到,那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个疯子。高兴的时候,就往我身上泼脏水,扔石头。不高兴的时候,呵呵,那就是遍体鳞伤。我每天好害怕,怕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所以我每天都睡得不踏实。终于,熬过了那煎熬的八年,我偷偷的趁他们睡着的时候,跑了出来。无处可去,我只好入宫做了丫鬟。想着命好,可以攀上好的主子,可是造化弄人,我被派去了浣衣局,每天依旧非打即骂。”
南箩的笑容里说不尽的苦涩,陆江城忍不住的安慰道:“南箩,都过去了!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人要向前看的,总有一天,会雨过天晴。”
南箩友好的望着陆江城,真心地致谢。“瑾贵人,你说的没错,总有一天,会雨过天晴。你看,我现在不就已经雨过天晴了吗!”
看着南箩诚挚的笑容,陆江城憋闷的心跟着一起舒缓。吃过米粥以后,南箩服侍她躺下,随后一个人开始收拾屋子。
南箩的改变,陆江城全部看在眼里。偶尔有做不好的,陆江城全然当做没看见。得过且过,就这样过了一天。
中途花容来过两回,不过是瞧了两眼,带了一些补药,就匆匆的找了借口离开了。
陆江城的伤势得到好转,慢慢的可以下床走路。当她看到南箩一个人在院里忙来忙去的时候,陆江城忍不住的说道:“南箩,过来坐!”
“咦!瑾贵人,你起来了!”南箩放下手中的粗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瑾贵人的脸色,看样子,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外面的阳光灿烂,陆江城十分享受的闭上了眼睛,高兴的回应道:“是好多了!还要多亏南箩你了,否则,我不会好的那么快!”
这么说,南箩反倒不好意思了!
“其实,奴婢也没做什么!”
想到南箩这几天对花容的态度,陆江城十分疑惑的问道:“南箩,我看你似乎是不太喜欢花容。每次她一来,我发现,你总是找借口躲出去。你就那么不喜欢她吗?还是说,她对你做了什么,所以你不太想看到她?”
南箩心中颇为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花容其实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并非表面那般简单。可万一说了,她不信怎么办?如果风声传到了花妃的耳朵里,她暗地里使坏,她又该怎么办?如今陆江城备受打击,想要维护她,显然不太可能。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就是奴婢觉得,花妃这个人有时候太严肃了。奴婢怕说错话,惹她不高兴。”
陆江城不疑有它,只是笑着宽慰道:“花容人其实很好的,严肃是严肃了点,毕竟她是主子,总需要奴婢们敬畏她多一些罢了!”
这时,在丫鬟的带领下,永华宫迎来了一位许久不见的客人。
当陆江城看到与她眉宇之间,颇为相似的陆江月时,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是……”
陆江月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将带路的丫鬟送别。随后又恭敬地向陆江城行了礼,声音柔软,如同空谷幽兰。“姐姐,近来可好?自打姐姐嫁进了皇宫,妹妹一直没能抽出时间前来探望。前些日子,听父亲说,姐姐安全脱险并已回宫,妹妹听说以后,真的替姐姐高兴。”
眼见陆江城怔愣,陆江月心神领会,颇为难过的说道:“听父亲说,姐姐失忆了。看样子,都是真的。姐姐在外面一定受很多的苦,妹妹看你这个样子,真是痛心。”陆江月演戏逼真,就连身旁的南箩都被她糊弄了过去。
陆江月做事不急不躁,说话慢声细语,倒是赢得了陆江城不少的好感。“姐姐确实不记得过去的事了,烦请妹妹耐下心思,跟姐姐好好的说说。不知道妹妹的意思是……”
陆江月会心一笑,并不显反感。“只要姐姐愿意听,妹妹自当告知。怕就怕……姐姐想起过去的事,伤心欲绝。如果是这样,不说也罢!”
南箩见状,立刻张罗道:“瑾贵人,你们姐妹二人好不容易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这样吧,奴婢叫厨房的人多准备一些吃食送过来。也方便你们,边吃边聊。”
说完,南箩走了出去。
陆江城亲切的将妹妹带进屋内,落座于桌前。
彼时,陆江月忍不住的问道:“姐姐本是皇上的宠妃,怎么几日不见,反倒成了贵人?可是被人冤枉,受了委屈?皇上都知道吗?”
陆江城不想去解释,更不想在陆江月面前提前有关于皇帝的一切。
“妹妹,这里没有别人在,可否跟我说一下,过去的事情!”
陆江城在故意转移话题,陆江月无奈,只好就此打住。“姐姐是丞相府里嫡出的大小姐,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可惜,自打姐姐的母亲过世,父亲哀思神伤之下娶了现在的夫人刘氏。在刘氏的嗦蹿下,父亲已经对你有所不同,时常因为刘氏苛待于你。可妹妹知道,父亲心里还是心疼你的,只是刘氏常常在父亲耳边煽动。”
听到这里,陆江城大概有了一些了解。怪不得回来这么久了,也不见父亲前来探望。敢情如传言那般,她确实不受待见。
陆江月体贴入微的握住了陆江城得手,宽慰道:“姐姐不要想太多,父亲只是一时糊涂,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过来的。”
陆江城苦涩一笑,“其实这些,我早就已经知道了!本来心里多少还有些期盼,父亲那么做是有其他的原因,看来,别人说的都是真的。他,确实没有将我这个女儿放在眼里过。”
“姐姐……”
“不必说了!”陆江城反手扣住了陆江月的手背,亲切的说道:“妹妹好不容易来皇宫,干脆就留下来小住几天,如何?”
陆江月表现得并不是十分的热情,反而纠结的说道:“妹妹倒是希望多些时间,与姐姐亲近。可这里是皇宫,妹妹留在这里,免不了会给您添麻烦。与其这样,妹妹不如离去。”
陆江月以退为进,终于让陆江城放下戒心。“没关系的!我们只是在永华宫里活动,哪里会碍着他们什么事呢!”
经过陆江城的多番挽留,陆江月这才答应下来。
在南箩回来的时候,花容也到了!
“在外面就听到了姐姐的笑声,可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花容在丫鬟的陪伴下,走了进来。在看到如花似玉的陆江月以后,花容有些敌视的问道:“这位是……”
陆江城没有看到花容眼中的敌意,但不代表陆江月看不到。很快,陆江月便发现,眼前这个花妃并非一般小角色,心中不禁防备起来。
陆江城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妹妹,陆江月!”随后,陆江城又为妹妹江月介绍了花容。
言毕,陆江月恭敬的福身道:“臣女陆江月,拜见花妃娘娘!”
伸手不打笑脸人,花容笑容可掬的拉起陆江月,高兴的赞叹道:“这里没有外人,妹妹不必客气。就和姐姐一样,叫我花容就可以了!好不容易来宫里走一趟,妹妹可要多住几天才是!”
陆江城忍不住的笑道:“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但她总是怕给我添麻烦!”
花容仗义的拉着陆江月的手,道:“妹妹就听姐姐的话,多留几天。有什么事情,或者遇到了什么难事,就派人来念城宫里寻我。姐姐从前待我如自家姐妹,她若是有事开口,我自当不会反驳。”
三个人有说有笑,期间,花容与陆江月二人不断的试探来试探去。陆江城守在一旁,并没有想太多,确切的说,她太相信她们两个人了。以至于,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最相信的两个人,会合起伙来陷害她。
当陆江月发现花容腰间的香包时,震惊的低下头去,掩饰住自己的诧异。这个香囊还是陆江城嫁入王府之前,她特意送给她的。没想到,陆江城竟然转手送给了花容。
这是缘分呢?还是陆江城发现了什么?不过,好在的是,她失忆了,并不记得香囊的事情。哪怕有一天事情被揭穿,也不会有人知道,这香囊其实是她亲自制作,送给她做礼物的。
看花容这个人表里不一,只怕陆江城也吃了她不少的亏了。不过,她不是陆江城,她可不会任由别人随意拿捏,被当做猴子似的,耍的团团转。
命运的轨迹,有时候十分奇怪。
就在吃午饭的时候,花容突然察觉到肚子如针扎一般疼痛。随后,她从椅子上摔落,栽倒在地上,哀嚎出声。
陆江城见状立刻派遣南箩,前去寻太医过来。就在南箩走后,陆江月意外的发现,有血水从花容的裤腿流出。这种相似的情景,在官家后院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陆江月又怎么会不知道流血意味着什么呢?
看来,是她的香囊起了作用。虽然没能让陆江城吃亏,但误打误撞,也能让她这个好姐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陆江月焦急的拉住陆江城的手,指着花容的裤腿,不安的提醒道:“姐姐,你快看……”
说着陆江月手指的方向,陆江城看了过去。果不其然,花容的裤腿上全部是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陆江城大概猜到了一些什么,只是暂时无法确定。
花容的丫鬟手忙脚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南箩的身上,期盼她快去快回,早点把太医叫过来。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在南箩寻找太医的路上,意外的遇到了嚣张跋扈的容妃。
被阻拦下来以后,容妃疑惑的问道:“急急忙忙的,跑什么?”
南箩对于容妃的性格心知肚明,现在说出来,无异于给陆江城找麻烦。可如果不说,只怕,她也无法逾越雷池一步。
“回娘娘的话,我家主子的妹妹今日进宫探望,不小心吃坏了肚子。担心她出事,主子特意叫奴婢寻个太医过来。”
本以为是陆江城出了事,没想到是陆仲秋那个老匹夫的女儿肚子疼。“好了好了!赶紧滚,别留在这里碍本宫的眼。”
南箩如蒙大赦,立刻跑远。
月娥察觉出不对劲,立刻提醒道:“娘娘,奴婢看南箩焦急的神色,恐怕不单单是这点事。吃个饭,坏了肚子,至于她如此急躁不堪吗?”
容妃反应过来以后,恍然大悟道:“月娥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个死丫头急急忙忙,肯定是出了大事,才会让她如此。走,我们去永华宫看看!”
迈进院子里的时候,门口并没有任何的守卫。容妃一路畅通无阻的闯了进来,在听到花容的哀嚎声以后,疾步走进屋内。
当她看到花容裤腿上满是鲜血的时候,这才明白南箩急匆匆的跑去太医院的原因。敢情是花容在陆江城这里吃错了东西,意外流产了。
对于花容与陆江城来说是坏事,但对容妃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花容流产了,那么罪魁祸首就是陆江城。谋害皇家子嗣,可是一件并不轻的罪啊!搞不好,满门抄斩都有可能。
陆仲秋那个老匹夫,事事与父王作对。能够把他拉下水,那再好不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