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茶的功夫,陆江城借着天色已晚,率先离开了凤华殿。
前脚她刚离开,后脚皇后便勃然大怒,“去将玉萝那个小蹄子给本宫叫来!”
“可是娘娘……”
皇后眼睛一横,嗔怒道:“怎么?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
小丫鬟立刻解释道:“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那还不快去!”
“是……”
敲响了玉萝的房门,此刻的她,正准备宽衣就寝。猛烈的敲门声,似乎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玉萝眼皮一跳,立刻下了床。打开房门一看,竟然是今晚换夜的丫鬟,“这么晚了,有事吗?”
小丫鬟慌里慌张的应道:“玉萝姐姐,皇后娘娘叫你赶紧过去,说有事找你!”
这么晚了,叫自己过去会是什么事呢?怀揣着疑惑,玉萝问道:“皇后娘娘有没有说,叫我何事?”
小丫鬟摇了摇头,表示道:“娘娘没说!”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小丫鬟闻言,忍不住的催促道:“那玉萝姐姐,你快点!”
“知道了!知道了!”
玉萝不耐烦的将其打发,走近屋将衣服重新穿好。嘴里碎着:“这么晚了,也不让人休息。等华妃执掌后宫,本小姐还不伺候你了呢!”
皇后在寝宫里久坐,玉萝这才慢慢腾腾的走来。“娘娘,你叫我?”
闻声,皇后只是微微抬目,波澜不惊道:“今晚去哪了?”
玉萝显然没有料到皇后会如此发问,支支吾吾的应道:“娘娘,奴婢哪里也没去,一直都在房间里待着了。今晚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奴婢这肚子疼得厉害,实在是忍耐不住,这才让丫鬟替了奴婢。”
瞧着玉萝闪躲的眼神,皇后最终印证了陆江城的说法。看来,这死丫头果然背叛了她,与华妃搞在了一起。好啊!太后无情无义也就罢了,现在连这个死丫头都开始吃里扒外了,真当她是掉了爪牙的病猫,没有丝毫的威慑力了吗?哼!那就走着瞧吧!
想到这里,皇后一改先前冷冰的态度,“如果身体实在是不舒服,就找个太医过来瞧瞧。你若有任何闪失,换了别人服侍,本宫还真的有点不习惯呢!”
听到皇后这么说,玉萝禁不住松了一口气。好有惊无险,也算是蒙骗了过去。刚刚,真的差一点就要露馅了。
“多谢娘娘关心,奴婢现在已经好多了!”
皇后微微一笑,“既然没事,那本宫就放心了!回去吧!明日再过来就可以,本宫准你休息一天。”
玉萝恭敬地应道:“多谢娘娘……”
几天以后,皇宫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如此喜庆的一面,太后可是好久没有看到了,顿时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静怡,明天就是你与皇儿的大婚之日。哀家希望,大婚之后,你能够尽早的为皇家开枝散叶。知道吗?”太后慈爱的拍了拍静怡的手背,叹息道:“皇家子嗣单薄,到了皇儿这里,也只有霜儿那么一个孩子。哀家真的希望,百年过后,能够子孙满堂,环绕膝下。”
静怡被说的脸蛋发烫,“太后,静怡知道了!”
见状,太后忍不住大笑,“哀家的静怡,又脸红了……”
“太后……”
“好了好了,哀家不说就是了!”与静怡并肩路过池塘的时候,静怡欢快的指着池塘里的荷花道:“太后,你看,那荷花开的可真漂亮。”
这时,大病初愈的陆江城带着魅影路过金水桥,恰巧看到太后也在,便主动走上来作揖道:“臣妾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太后的眼中,陆江城是一个十分不讨喜的人。奈何今天巧遇了,总不能无视她吧!
于是,太后装作十分关心她的样子,侧身询问道:“瑾妃的身体可好些了?若是没有完全康复,还是要多卧床休息才是。哀家还盼望着,瑾妃能够在怀龙胎,为皇家开枝散叶呢!”
新人就站在一旁,太后盼望她陆江城开枝散叶?可能吗?心里保不准就在诅咒她,早死早托生呢!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的寒暄之际,静怡却如临大敌一般,冷眼看着魅影道:“你是什么人?”
魅影淡淡的瞥了一眼静怡,没有说话。那高傲的态度,仿佛再说,你还不配问我是谁?
这一举动,可把静怡气坏了,“我在问你话呢?你是什么人?还不快如实禀明!”
太后未曾想到静怡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当即询问道:“怎么了?静怡,你们认识?”
那天袭击她的人,蒙着面,静怡哪里会看清楚对方的样子。只是在见到魅影之时,本能的反应告诉她,危险!
陆江城笑着打破了尴尬,“静怡姑娘,她叫魅影,是皇上派来保护本宫的安全。怎么?你们认识吗?魅影,你认识静怡姑娘?”
魅影面无表情,如同一块不化的寒冰,拒人于千里。“回娘娘,不认识!”
听了魅影的答复,陆江城反问道:“静怡姑娘第一次见到魅影,为何会如此大的反应,倒是让人困惑。”
经过提醒,静怡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的确是有点大了。“对不起,瑾妃娘娘,是奴婢误会了!”
陆江城缓缓一笑,十分平易近人,“静怡姑娘切莫见外,明日大婚过后,你我将是姐妹,无需多礼。”
静怡不太喜欢除了太后等以外的人接触,顿时将手缩了回来,报以尴尬的微笑。
聊了几句,陆江城找了借口离开。太后自然不会为难,巴不得她赶紧离开,也就顺了她的心意。
“静怡,哀家瞧你,似乎对那个魅影存有敌意,是为哪般?难道,你们之间真的有过过节不成?”太后对此,始终有些不太明白,静怡为何再见到魅影以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按理说,她们不认识,更不曾见过,而静怡又不像是那种会主动招惹别人的人。那么,会是什么原因呢?
对此,静怡似乎也解释不清楚,“太后,静怡与那个魅影姑娘从未见过。只是不知道为何,第一眼见到她,本能的反应让静怡不得不采取防备。”
听来听去,太后最终将这一切归结为习武之人的本能反应。便没有在继续追问,反而失去了兴趣,与静怡一道返回。
与各宫的妃嫔不同,以往的妃嫔都是直接受封,或者凭借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爬上来。而静怡姑娘,显然是空降过来的,直接就被太后受封为贵妃,与陆江城等人平起平坐,但又似乎高于她们几人的存在。自古以来,只有皇后与皇帝之间才会举行大婚,如今却在一个妃子身上实现了。
虽然不及皇后那般隆重,只是在皇宫里小操小办,但仍然引来不少官员的不满。一同联名上书,请求皇帝撤去这一环节,免得坏了祖宗的规矩。皇帝自始至终就不同意如此荒唐的做法,奈何拗不过太后,也就顺了她的心意,没想到最后竟引来如此多的事情。
既然是太后的旨意,百官在上书无果后,也只好慢慢的接受。
也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被传出去的,很快,在皇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说书的先生,说的唾液横飞,人们拍案叫好,一时间,满城风雨。更有人夸大其词,指责太后干涉朝政,意图垂帘听政。
骂声高涨,很快传回到宫中。
“皇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现在怪谁都没有用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想出办法,止歇这场风波。否则,臣真的担心,民心有所动**啊!如今,边陲之地正在作战,若是听到这个消息,恐怕会影响士气。”陆仲秋铿锵有力的分析了这场闹事的后果,并尖锐的指出其中的问题。没错,现在责怪谁,也是无济于事,唯有尽快平息风波,才是主要。
只是,如此轩然大波,要如何迎刃而解呢?
皇帝一时间愁绪满肠,不知如何化解。而陆仲秋,显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当晚,静怡一个人盖着红盖头,心心念念的坐在房中等待着皇帝一步步走来,将她的红盖头揭去。愿景总是美好的,可惜现实却是十分残酷。
守了大半夜,头顶的头冠坠着静怡脖子都酸了,可她始终也没能等来皇帝。最后的一丝理智被打垮,静怡怒气冲冲的将红盖头揭去,顺手将头冠扔在地上,恼羞成怒的将其踩烂。说到底,她还是个女人,洞房花烛,却没能等来心爱之人的到来,她怎能不气?
“来人啊……”
守夜的丫鬟,闻声走了进来,“娘娘,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皇上呢?”静怡半仰着头,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道:“问你话呢?你是聋子吗?皇上呢?我问你皇上呢?他怎么没有来?难道他不知道,今夜是他的大婚之日吗?”
丫鬟被吓得寒颤若禁,不敢出声,只好认命的任其摇晃。似乎是发泄够了情绪,静怡将丫鬟一把推开,指着房门歇斯底里道:“滚出去!”
丫鬟闻言,赶紧退了出去。
房间里,剩下了静怡一个人,她又是哭又是笑的摔坐在地上,样子十分的狼狈。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吗?与一群女人争抢一个丈夫也就罢了,新婚之夜竟然还要学着别人独守空房。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漫漫长夜,陪同着静怡的不甘心而悄然逝去。天亮以后,皇帝没有留宿静怡寝宫里的事情,立刻传进了大家的耳朵里。一时间,再次成为众人饭后茶余的笑资。
太后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情,本想过去慰问一番,加以劝导。可当她听说民间传闻过后,便止住了脚步。皇帝现在一定是忙的焦头烂额,说来说去,这件事情也怪自己一意孤行。如果当初她能够听进去大臣的进言,也许,今天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太后,怡妃求见!”
太后思绪万千,愁容满面,叹道:“让她进来吧!”
静怡走进来以后,收敛了所有不满的情绪,毕恭毕敬的作揖道:“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
因为皇帝没能留宿静怡宫中,太后心疼她的同时,对她多少也有些愧疚。“静怡,快起来,这里又没有外人,无需行这么大的礼。过来坐吧!一会,就留在慈福殿吃完饭再走。”
静怡起身,温婉的回应道:“那静怡,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样子,静怡似乎并不计较昨晚发生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只能说,静怡这丫头太过于懂事了。
“静怡,昨晚的事情……”太后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解释!担心说多了,静怡会多想。说少了,又解释不清。
见状,静怡十分通情达理。“昨晚,静怡睡的很好!想来也是皇上公务繁忙,没时间过来,所以,静怡忍不住困倦,便早早地睡下了!”
太后听了静怡这番话,总算松了一口气。“静怡能够体恤皇上,哀家也就放心了!”
不一会,茶水被端了上来。静怡率先的拿起一杯热茶,递给了太后,“母后,请喝茶!”
说了这么久,竟然把敬茶的事情给忘了。太后接过热茶,笑的合不拢嘴。顺手便将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摘了下来,套在了静怡的手腕上。“这只镯子,还是哀家入宫以后,太皇太后送给哀家的。现在,哀家转手送给你,希望你能够早日如哀家所愿,为皇家开枝散叶。”
说来说去,也绕不开子嗣这一说。静怡因为昨晚的事情,始终无法释怀,如今又听到了这番话,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了。
“静怡知晓,请母后放心!”
这时,皇后不请自来。经过通报,走近了屋内。发现静怡也在,皇后冷嘲热讽的说道:“这不是怡妃吗?昨晚睡得可好啊?对了,皇上昨晚忙了一夜的政事,脱不开身。没办法,太累了,本宫也只好让他留宿凤华殿了。不好意思啊,妹妹,本宫可不是有心要与你争抢,实在是,皇上太疲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