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门内的建筑大多是老建筑, 雕梁画栋, 飞檐白墙,历史感浓重,置身其间会让人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而走在这些古老建筑物间的人大多数穿着深蓝色的道袍,长发束起, 一个个都精气神十足, 不见半点萎靡。

小恶灵跟在沈逐安与沈清身后,豆豆眼克制不住地上看下看, 看见什么都觉得惊奇,活着时一直都是普通人的幽小夜不知道这世界上竟然真有这种隐世门派, 传授着降妖除魔的术法, 现在到了这里, 自然是忍不住要多看看。

沈逐安也不催促他, 放慢了脚步让他能看的尽兴, 同时还向他介绍了每一栋建筑物分别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天师门的前山大多是供弟子们学习参悟的地点,后山则是生活场所,例如饭堂住宿等。

一行人慢慢悠悠地向前走, 走到一栋与其他建筑物相比显得格外巍峨华丽的大殿前。大殿门前用描金颜料画着一对栩栩如生的人像,上面的老者白发苍苍胡子很长, 看起来颇有些威仪,却又带着慈祥。

这栋建筑物的外形同古代宫殿很像, 幽小夜正猜测这里面是不是摆放着什么神像, 就听沈逐安轻声道:“星星, 这是祖师殿, 里头的就是咱们天师门的祖师爷, 咱们进去给祖师上柱香。”

幽小夜不太知道给祖师爷上香需要什么仪式, 从前像是去寺庙祭拜这样的事情,李翠玉向来是不带他的:“爸爸,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也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别偷吃桌上的祭品就行。”看出幽小夜的紧张,沈逐安故意逗他。

幽小夜:“……”

在点满红烛的铁架上借了火,点燃三支清香,小恶灵的个头还没有香高,但学着沈逐安敬香的模样,小恶灵这三次福身叩拜倒也算是标准。

等到拜完三次,幽小夜才敢抬起头来,偷偷端详一眼正殿上的祖师爷。祖师爷像同门上所绘的画像差别不大,非要说,那就是一个平面一个是立体。

祖师爷慈眉善目,同时兼具威仪,盘着的双腿上放着一把桃木剑,一手轻轻抚剑,神色悲悯又威严。

幽小夜看着那足有几米大的祖师爷像,忽觉脑袋一沉,仿佛脑子里被塞进一只铅球,沉重得他几乎抬不起头来。

脑海中,记忆碎片一闪而过,那画面里,也是这样的一尊祖师爷神像,只是那时候的神像看起来比现在还要高大得多……又或者说,那时候的他不像现在这样飘着,视角要矮上不少,估计就是三岁孩子的高低。

难道刚才一闪而过的,是他小时候的记忆吗?

幽小夜强忍着脑袋里传来的仿佛裂开一般的疼痛,思索着这个问题。

如果是他小时候的回忆,为什么他从前从来没有回忆起……是因为触景生情吗?

脑袋变得越来越疼,仿佛有人拿着高功率的榨汁机将他的脑袋当成西瓜搅拌,小恶灵不想家人和大邪祟担心,原本还在努力压制着自己表现出异样,但那疼痛实在是太剧烈,幽小去香炉插香时,伸出去的小圆手颤抖不止,抖得香灰飘落满地。

察觉到小恶灵不对劲,沈逐安快步将他揽进手掌,另一只手顺势接过香插.进香炉,剑眉蹙起:“星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天师门供奉的老祖师并未得道成仙,按说只是一个优秀的修行者,他的雕塑不应该对小恶灵产生影响才是。

为免小恶灵现在的状态真和老祖师有关,沈逐安忙带着幽小夜出门,在殿中的其余人担忧,也同样快步跟上。

几乎是刚出殿门,看不到那尊老祖师的雕塑了,幽小夜的头立时就停止了疼痛,小恶灵躺在沈逐安的掌心中晃晃脑袋,试探着感受一下,也没有疼痛的感觉再传来。

迎上一众担忧的目光,幽小夜连忙道:“我现在已经没事啦,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了。”

幽小夜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能让大家放下心,但换来的却是众人越发严肃的表情。

宁崇上前一步,眉心蹙着,声调冷冽得像是冰,从沈逐安手中要过小恶灵仔细地一寸一寸检查他的灵体。

宁崇的指尖冰凉,摩挲过灵体时让幽小夜忍不住为他的动作颤栗,小恶灵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战栗,也不敢看对方那双因为自己染上阴沉的眼眸,总觉得多看一眼,心尖就发颤。

待到宁崇将幽小夜每一寸灵体都摸过,紧蹙的眉心才放松几分:“他身上并无术法残留,应当无碍。”

得到他的回答,沈逐安与沈清同时松了口气,沈逐安很明显地放松下来:“多谢。”

宁崇颔首回礼,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其实不太妥当般,抬起手将柔软的小恶灵放在自己肩膀。

幽小夜被他安置在肩膀上,下意识探出小圆手去捞他的长发。

等到将如同绸缎般的长发抓在手中了,小恶灵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就是默认大邪祟举动,要坐在他肩膀上吗?

明明爸爸和姐姐都在场,陪着自己游览天师门,自己却坐在大邪祟身上,实在是不太合适。

但现在下去,又有不给大邪祟面子的嫌疑。

小恶灵脸颊鼓了鼓,最终还是没直接飘下去,在宁崇肩上坐定了。

就,就坐一小会,等到一会找到好的时机他就下去!

小恶灵这么想着,这一坐却是直接坐到了一行人一块儿将前山游览完,沈逐安带着幽小夜去看他们布置好的房间。

天师门的宿舍构造很接近四合院,幽小夜的房间在沈清房间的斜对面,姐弟二人共享一个庭院。

若不是前几日忽然降了温,将银杏树上金灿灿的树叶冻得掉光了,小恶灵这会儿还能看到小时候最喜欢的银杏树叶。

门窗都是木制的,染着朱红色的漆,看起来颇具古韵,但窗上的却不是旧时代用的窗户纸,而是玻璃,房间内的摆设也很是现代。

沈家父女二人显然很努力地研究过年轻男孩的品味和喜好,淡蓝色的墙漆与窗帘,以及同色的**用品,甚至窗前的书桌上还放着一台配置很高,堪称游戏人天菜的电脑。

衣柜里摆着半只衣柜的衣服,床头放着一盏黄铜台灯,以及一个立着的相册。

相册上,年轻许多,英气勃发的沈逐安与漂亮明艳的陆芊柔位于相片两端,手中各自牵着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一家四口人手拉手站在一起,而在他们身后,是一个留着银色长发,带着一副墨镜却无法遮掩英俊相貌的男性,这男性穿着一身即便放在现在也不过时的衣服,想必在十五年前也是时尚的弄潮儿。

幽小夜当然猜得出来,照片上的男孩和女孩应该就是自己和姐姐。

珍惜地看了好多眼,幽小夜才收回视线,只是心中不免奇怪:“爸爸,后面的那个人是谁啊?妈妈的同事吗?”

看那人英俊的外表以及时髦的穿搭,小恶灵猜测他应该也是混娱乐圈的。

沈逐安闻言笑了下,语气温柔:“傻孩子,这是你爷爷啊。”

原来是爷爷啊……等等,这是谁来着???

小恶灵的脑袋宕机一瞬,而后缓慢地扭过头,看一眼相册上那个带着墨镜,容貌英俊而年轻的大帅哥,脑袋继续宕机。

如此重复几次,幽小夜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看着不太像。”

经过沈清上一回的爷爷带着他骑大马的描述,爷爷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一个乐呵呵的和蔼老头,大概还留着点长胡须之类的,但现在……沈逐安却告诉他这相片上看着比沈逐安还要年轻时髦的大帅哥是他爷爷???

他对爷爷的幻想顿时就破灭了。

幻想的爷爷:和蔼的小老头。

实际上的爷爷:时髦的银发大帅哥。

就,可以说是非常的风马牛不相及了。

小恶灵的嘴巴张得已经能塞下一整只鸡蛋了,豆豆眼圆溜溜的,盯着那大帅哥看个不停。

仔细看看,还真能发现那大帅哥和爸爸甚至自己在五官上都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

见小恶灵如此惊愕,沈逐安忙补充道:“你爷爷是难得一见的奇才,年轻时便已经修行至天人境,从那时起就不会再变老,容貌始终维持着年轻时的样子。”

幽小夜震惊脸:“就是说,爷爷现在还是照片上这样的吗?”

“没错。”

颜控小恶灵瞬间星星眼,特别期待爷爷出关的那天。

毕竟银发大帅哥谁不喜欢看啊!

说起来……年轻时就已经进入天人境,现在为什么会是一头银发呢?不应该是黑发更加合理吗?

只是小恶灵沉浸在颜值暴击中,还未注意到这一点。

等到从爷爷是个大帅哥的震惊中脱出,小恶灵很快又被房间里其他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在房间中来回飘着,忙得像是只小陀螺。

同时,一心八卦的小师叔终于在经历两次扑空后,成功在沈家父女给沈星布置的房间中逮到人。

看清房间内的黑喵与恶灵,小师叔眼睛微微眯起,“原来你们那日匆忙出去,又说是有大好事,是星星找到了啊。”

沈逐安奇怪:“你怎么来了?”

倒不是沈逐安嫌弃小师叔来,主要是他这人平时懒得很,基本上能躺着就不坐着,出门也很少,只有代表天师门去异管局开会时才会穿得人模狗样,平时就是一身睡衣应付了。

再加上他在天师门里辈分大,老师祖一闭关,就更没有人管得了他了。

今天会出门,倒是稀奇。

反倒是近年来沈清和小师叔相处得多,更知道他脾气,脱口而出道:“怕是在群里看见星星的事了,赶过来八卦的。”

“还是小清懂我啊!”小师叔露出一副知音啊的表情,“所以快和我说说,你们是怎么从邪祟手中将这恶……星星带回来的?”

幽小夜当即满头黑线,看着一旁的大邪祟。

沈清和沈逐安也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接,当即就有点尴尬。

那啥,被你叫做邪祟的人现在就在这房间里呢,只是你看不到他罢了。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小师叔不解,越发觉得百爪挠心,好奇非常。

沈清知道他脾气,也知道今天若是不和他说点什么,只怕他能在这磨一整天,道:“没打……对方很好说话,知道这事后很快就答应将星星送回来了。”

知道沈清不是会说笑的性格,小师叔十分震惊:“就这么简单?!”

他预想中的打了八百回合打得天昏地暗呢???

“就这么简单……不过这事你还是不要到处说了,以免有人借机生事。”沈清叮嘱。

小师叔顿时变成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知道了八卦却不能说更折磨人的事情吗!

看着群内弟子们满满的@,不停催促他询问进度的消息,小师叔呆滞打字:【别问了,没戏】

群内众人顿时哭成一团,委屈地抱紧自己。

唯有猫奴天师依旧淡定非常,正在自己房间挑选要带过去引诱小黑喵的罐头。

沙丁鱼和牛肉的,猫猫会更喜欢哪个呢?

……

参观过房间后,小恶灵又被带到了后山,后山的银杏树已经干枯枯萎,没有什么好看的景致,但飘在荒芜的后山间,同那些脚步或快或慢的弟子们飘在一起,小恶灵恍惚间有种自己也成了他们中一员的感觉。

如果当初他没有被抱走,在天师门里长大,现在是不是也就和这些弟子一般,很坚定地往前走,无比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前往什么目的地。

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穿着道袍的自己,和其他的弟子一样走在山间的银杏树下,行色匆匆,胳膊下还夹着书籍,走着走着,或许还会遇见什么相熟的弟子,被对方笑意盈盈地打招呼。

飘过一座小小的,只有床头柜大小的,供弟子祭拜的祖师爷神龛时,方才在神殿里时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便又开始了。

飘在半空中的小恶灵直直往下坠落,像是一只被击中的鸟雀,他下坠的很快,宁崇眼瞳瑟缩,忙伸出手去接他。

电光石火间,宁崇看见有一缕金色的光芒自小恶灵额头处一闪而没。

这一次的疼痛比起上一次还要剧烈得多,小恶灵顷刻间蜷缩成一团,仿佛一只恶灵球。

宁崇直觉这疼痛大概与那缕金光有些联系,方才在大殿中,他并未发现金光,大概因为他当时和小恶灵有几分距离,所以才未能第一时间察觉。

而这金光出了大殿便消失不见,他便更加无从察觉。

猜到这金光大概只有在天师门祖师爷雕塑的附近才会显现,宁崇凤眸中流露出不忍情绪,但考虑到若是不尽快处理,小恶灵只会更疼痛,他加快语速:“小夜,我方才看到你额头有金光闪过,那金光应当便是导致你疼痛的元凶,那光只会在雕塑附近显形,你……疼便叫出来。”

宁崇说罢,托着小恶灵的手朝他传递灵力缓解他的疼痛,另一只手单手掐诀,在空中描绘下繁复图案,而后将图案随着苍白指尖一起点在幽小夜额上。

图案印下去的瞬间,便有一道金色符文快速从小恶灵透明的灵体上浮现,那咒文十分复杂,可见施咒者实力不俗,按理说各个门派的咒文都有差异,各不相同,即便是宁崇,也很难辨别出当前施加在小恶灵身上的咒文究竟是什么。

但宁崇看到那咒文的第一眼,便准确无误地唤出了那个术法的名字。

俊美的邪祟蹙眉,唇角紧抿:“这是……封忆术。”

所谓封忆术,顾名思义就是封闭记忆的术法,这种法术因为操作难度大,稍有不慎便会导致被使用者记忆混乱受损,从而伤及被使用者的精神,故而向来被修行界视为禁术,不允许弟子修习。

施加在幽小夜额间这道封忆术,俨然就出自清泉山藏书阁中的禁书,就连咒文都是一模一样的。

沈逐安与沈清也在宁崇的施法下看见那道咒文,顾不上其他连忙追问:“封忆术是什么?对身体有影响吗?”

小恶灵已经疼得神志不清,几乎在宁崇掌心将自己扭成一朵麻花,宁崇见他这样哪还有心情继续解释,当即指挥气流划破自己食指指尖,掐出嫣红血液,蘸着这血液在小恶灵额头上书写咒文。

沈家父女看不懂邪祟写下的咒文,但也只能寄希望于他有办法处理目前的情况。

因为着急,宁崇写字的时候格外快速,挤压血液的动作也仿佛那不是自己的手般,粗暴非常,很快,透明的小恶灵全身都被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血字。

感受到疼痛稍缓,幽小夜宕机的大脑试探着转动起来,身上……怎么湿漉漉的?还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幽小夜费力地睁开豆豆眼,而后看见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血字,以及宁崇一张因为失血而越发苍白如纸张的面容。

宁崇的唇色本就浅淡,这一失血,越发显得他苍白,就和用黑白二色描绘出来的人似的,没有半分颜色。

“先,先生……我不疼……您快停下……”幽小夜疼得浑身都在颤抖,但还是断断续续地撒着谎。

“别说话。”宁崇很轻地朝他笑了一下,那笑容很苍白,却又仿佛世间最美丽的花朵同时绽放,看得小恶灵晃了神。

幽小夜乖巧地闭上嘴,而宁崇将指尖挤压得毫无血色,终于将最后一笔写完。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幽小夜浑身的血字缓慢地亮起,且同时开了灵智一般,朝着小恶灵透明的身体内钻去,血色的字体在他透明的身体内肆意来回,仿佛在驱逐围猎着什么一般,方才一闪而过的金光被血字逼出,在小恶灵身体里逃窜着躲避追捕,但终究还是比不上数量庞大的血字,很快被逼近角落里,别无他法,只能离开小恶灵的身体。

在金光脱离小恶灵身体的瞬间,宁崇迅速将之击散,不让它有逃离的机会。

同时间,幽小夜脑袋中那种被搅拌机搅拌着脑浆一般的疼痛便停下了,紧随而来的,是一种酸涩肿胀,仿佛脑袋里被塞进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感觉。

他睁着豆豆眼,看到的却不再是大邪祟和沈家父女,而是眼前一幕幕划过的回忆。

有小小的自己站在大殿里,叩拜祖师爷的场景。

也有自己和爸爸妈妈姐姐走在后山的银杏树下,捡拾着银杏树叶的场景。

还有一起制作书签,在藏书阁里分发银杏书签……

童年的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幽小夜半是欣喜半是错愕地看着这些陌生却又熟悉的记忆,还不太清楚这些记忆的忽然回归意味着什么。

他揉着自己的小脑袋,呆呆道:“先生……我想起了好多事情,就连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都想起来了。”

小恶灵说完话,眨眨豆豆眼,反应了几秒,意识到好像不太对劲。

刚才回来的记忆……都是他三岁时的记忆。

也就是说,三岁的他其实是记得爸爸妈妈的联系方式的,并不会出现找不到爸爸妈妈的情况,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他就可以请孤儿院老师帮自己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从而回到家。

但那时候的他显然没有这么做,因为那时的他脑海里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

也就是说,有人剥夺了他的记忆,为了防止他回家。

听到小恶灵的话,联系着大邪祟提出的封忆术,沈清与沈逐安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得七七八八,此刻简直恨得咬牙切齿,双目赤红如血。

因天师门一向与其他门派没有仇怨,他们从未往有人暗中操作沈星被抱走这事的方向想过。

毕竟……沈星那时候只是三岁的孩子,什么样的人,才会对一个三岁的孩子下手,且还这样事无巨细地对着一个三岁的孩子下了封忆术,害怕他想起有关父母亲人的一切,回到父母身边。

枉他们一直以为一切只是巧合,恰巧当初的那条街上,有一个人贩子,盯上了星星,将他抱走。

现在看来,这一切却都是有人自背后操纵的。

他们的星星原本不会离开,可以在他们身边好好长大,长成骄傲明媚的少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零零地死去,变成一只连阳光都无法接触的恶灵。

沈逐安想自己这一生从未作恶,甚至可以说是做过不少善事,按理说应是善因结善果。

可为什么,他的星星却要受这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