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春里思索片刻, 反应过来画皮鬼为什么不静悄悄地做完这件事,把廖无用杀了后不动声色地离开。
这是一种廖无用背后之人的挑衅和示威,他们想通过悄无声息潜入异管局杀死局长的方式来警戒异管局, 不要妄想能够抓到他们。
只可惜, 向春里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 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
现在胖乎乎笑容和蔼的向春里,曾经是一支特种小队的队长, 虽然他那时候就比其他特种兵要胖上一圈,但他打起架来无论是敏捷还是力量各方面都远超其他的队员, 代号“野猪”。
查验完廖无用的尸体,向春里来到了王助理, 或者说是王助理的人皮面前。
地上的那张人皮薄如蝉翼,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向春里没有上手去摸,只是蹲在地上静静地看着那张透明的脸。
王助理是从他伤退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 那时候他还不是异管局的负责人,还在其他的普通人类部门中任职, 王助理从那时起就是他的助理。
王助理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小,什么神神鬼鬼的他都怕, 向春里随便给他说个鬼故事就能吓得王助理第二天顶个熊猫眼来上班。
后来,向春里因为在任成绩优异,被升到了异管局局长的位置上。
他知道王助理这人胆小, 本来是打算留他在原单位发展的, 但王助理却坚持跟了来, 从此之后过上了每天都被同事的原型吓一大跳的日子。
换工作第一个星期愣是没有睡过一个完整觉。
向春里觉得这也不是个事, 便打算和王助理谈谈, 把他调回去。
王助理却格外坚决地拒绝了,从此一空下来就在家里玩各种恐怖游戏看恐怖电影,硬生生把自己弄得能够习惯异管局的环境了。
向春里后来才知道,王助理是因为从前他母亲生病时,自己毫不犹豫借了他十万元做手术,才打定主意要跟着自己的。
王助理那时笑嘻嘻地说:“异管局里这么多牛鬼蛇神,猪局您身边要是再没个像我这么优秀的,能帮忙的人,这工作怕是不好开展啊。”
王助理并不管向春里叫向局,而是从他“野猪”的代号里,取了个“猪”字,叫他猪局。
这也正是向春里几乎在瞬间就对画皮鬼的攻击做出反应的原因。
一滴眼泪落在地上,向春里肥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发出一种类似于野兽受了重伤后的吼叫。
三分钟后,向春里恢复好情绪,站起身来拨通了内线电话,叫来了各部门的负责人。
对着各部门负责人简单描述了一番现在的情况,向春里直接开始布置各部门工作:“保卫部现在就安排人封锁局里,给全体员工验血,确认员工都是本人,外勤部在验血后到李助王助和那名科员家里去一趟,宣传部向所有修行者发布画皮鬼出没的消息,提醒大家注意防范……其余部门配合以上三个部门工作。”
将部门工作井井有条安排好,向春里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了眼地上的人皮与尸体:“把他们带出去吧,查查上面画皮鬼留下的血迹。”
等到所有人离开了办公室,向春里站在窗前,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凝重。
异管局现在能用的人手虽然多,但始终没有特别有威慑力的存在坐镇,向春里带领的“野猪”小队从前在特种兵中就是最赫赫有名的存在,其余人一听到这个名号,总要忌惮几分。
异管局现在工作的人妖总数虽然不少,但总体实力平平,并无实力特别优秀的大妖和修行者参与,这也是那些邪修组织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之一。
只是现今有实力能做到震慑邪修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其一是天师门的老师祖,其二就是妙法寺的老住持,只是这二者各有门派,也不可能抛下自身的门派鼎力相助异管局。
难道这世上真的就没有那种实力强横到所有人都忌惮,还可能让他招安的存在了吗?
无人可用的向春里愁眉苦脸地想。
……
车水马龙的桥洞下,血肉模糊,浑身没有皮肤坑坑洼洼的画皮鬼看身后没有人追来,便停下了脚步,随后从口中吐出几张大小颜色不一的人皮,这些人皮都是画皮鬼的收藏,她翻找了一会,从里面掏出一张比较白皙的像穿衣服一样穿上,身体上的红肉也跟着变形,变得完全贴合皮肤。
片刻后,一个皮肤白皙身材娇小的可爱女性出现在桥洞下。
在她身后,一个额发过长,完全遮蔽住双眼与面颊的男生从桥洞阴影处走了出来。
画皮鬼开口:“廖无用已经杀了,但那个人类局长我没杀掉,他反应特别快,几秒就识破了我的身份……要不是我跑得快,就被他的子弹打到了。”
男生愕然抬起头,额头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两旁,露出他那张苍白瘦削密密麻麻长满眼睛的脸。
“没事,这不是好歹还完成了一半,应该不会弄死我的,最多把我往海里泡几天,反正死不掉。”画皮鬼的语气十分轻松,把自己将要迎来的酷刑说得像是准备做个spa。
但男生的脑袋还是低垂着,整张脸上所有的眼睛都委屈地看着画皮鬼。
沉默了几秒,画皮鬼最终妥协一般道:“好,这次还带上你的眼睛。”
是夜,夜空中繁星点点。
宁小雪摇摆着猫尾巴回了家,留下宁崇和幽小夜坐在沙发上。
幽小夜心里还有点不爽大邪祟的别扭,这会儿自然也不想去大邪祟的房间住了,硬着头皮在大邪祟的注视下飘回到自己的房间。
几分钟后,刚才还十分硬气的小恶灵默默地抱着一床小被子飘到了大邪祟的房门前,伸出小圆手敲门:“先生……我能再在您这里借宿一宿吗?”
一闭眼睛满脑子就是漩涡和被吃掉的小恶灵十分清晰地意识到今天光凭自己是睡不着了,遂选择滑跪。
宁崇很快便给他开了门:“进来吧。”
幽小夜点点头,“谢谢先生。”
毕竟不是头一回了,这次幽小夜就没有等宁崇上床后再上床,而是直接抱着小被子飘到了床角,而后小圆手捏着被子叠成长长的细条,将它摆成一个口的形状。
处理完这些后,小恶灵直接裙边摇摆着飘进了口里面,而后对宁崇道:“先生,我今天就睡在这个里面,肯定不会再打扰到您打坐的。”
小恶灵信誓旦旦地说着,在用被子围出来的小窝里躺下。
宁崇倒也没那么排斥小恶灵的靠近,但见他已经连窝都搭好了,干脆也就随他去了。
很快,幽小夜便在被窝里调整出一个舒服的姿势,两只小圆手乖巧地垂在身侧,闭上豆豆眼,活像是一颗被洒在四四方方的奶油块上的小果冻。
因为昨天已经适应了有大邪祟在身边的情况,幽小夜今天入睡的倒是格外快,很快就发出了细微的呼吸声。
小恶灵柔软的身体慢慢地呼吸起伏着,随着他的呼吸,柔软的灵体也在轻轻颤抖着,看起来格外诱人。
宁崇便没有幽小夜这么自在了,不知为何,今日的他格外静不下心,只是听到身后一点儿细细簌簌的动静,就控制不住回头查看情况。
其实只是小恶灵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换了个睡姿而已,他的声音也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记,但宁崇就是想要回头去看,唯恐小恶灵是发生了什么突**况。
如此反复几次后,宁崇也没了打坐的心思,干脆在小恶灵的被窝外躺下,既然昨日睡觉后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躺一躺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宁崇这么想着,双眼很自然地落在了小恶灵身上。
小恶灵睡着时也是可可爱爱的,柔软的身体小小起伏着,黑乎乎的小嘴巴一张一合。
看着小恶灵睡着后还不停来回扑腾的小圆手,宁崇的眸光不禁幽深几分。
想rua……
但是小恶灵已经睡着了,这时候骤然伸手去rua,要是吵醒睡得正香的小恶灵就不好了。
纠结片刻,宁崇最终还是没有伸手去rua。
就在他犹豫是不是起身继续打坐时,睡熟中的小恶灵忽然对着虚空使出一套王八拳,两只小圆手乱七八糟地在空气中挥舞一通,然后又忽然瑟瑟发抖起来,整只灵缩成一小团。
宁崇:“……“
犹豫着要不要将梦魇了的小恶灵叫醒,但就在宁崇犹豫时,小恶灵忽地飘了起来,直接飘出被子的围困,准确无比地飘进宁崇的怀中。
感受到温热落在自己的胸口,宁崇一时间愣住。
但下一刻,不安分的小恶灵就仗着自己是在做梦肆无忌惮地用两只小圆手扒拉他的领口。
宁崇穿的本就是古代的领袍,衣领很容易被扯开,刚被幽小夜扒拉了几下,领口便乱得不成样子,画面看起来十分的不和谐。
就在小恶灵的圆手触及宁崇冰凉细腻的皮肤时,他终于被宁崇掐着腰抓了起来。
说是抓,但宁崇并未使上多大的力气,故而幽小夜也就没有醒。
宁崇捏着小恶灵思索片刻,打算将他放回被窝里,然而刚松开手,小恶灵便再次飘了起来,直直地撞进他袖口。
宁崇的袖口本就宽大,小恶灵飘进去竟也不显得臃肿。
宁崇怕伤到小恶灵不敢用术法去抓,只是将手探进袖口摸索小恶灵的位置,但睡着的小恶灵走位竟然比清醒时还要好,完美躲避过每一次宁崇朝他探去的手。
试探几次后,宁崇干脆也就不再去管了。
反正小恶灵在他的袖口里还算安分,也碰不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如此想着,宁崇感受到一道柔软的温热慢慢贴上自己的手臂,在轻轻地调整了一下睡姿后,那团小小软软的东西便不再动弹了。
像是找到了安全感般,重新睡熟了。
方才梦魇后惊慌失措逃窜的不安**然无存。
奇迹般地,宁崇在感受到那道温暖贴上来后没有多久,也有了困意。
他在困意侵袭下也没有忘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侧躺着,将藏着小恶灵的那边袖口放在上面,以免自己不小心压到小恶灵。
如同潮水般的睡意涌来,宁崇陷入了柔软的梦乡。
翌日清晨,幽小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而后看见一片浓郁的黑暗。
幽小夜:“?”
感觉睡了好久,天居然还没有亮吗?
就在幽小夜思索自己要不要再睡个回笼觉之际,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今天自己的怀里好像也抱着什么东西……不,不会又是大邪祟吧!
小恶灵战战兢兢地用小圆手轻轻在自己抱着的那东西上戳了戳。
是大邪祟结实的手臂肌肉。
小恶灵一时间惊慌无比,只想趁着大邪祟没醒的时候赶紧逃离,免得自己的流氓行为被发现。
这都是第三次了!
再被发现那他还要不要做灵了!
幽小夜小心翼翼地开始了逃出大邪祟袖口的计划,他先是慢慢地放开被自己抱了一晚上的大邪祟胳膊,而后如同一只蚕宝宝般,在大邪祟的袖口中蠕动前进。
害怕自己的动作幅度太大会吵醒大邪祟被抓个正着,小恶灵的心脏几乎奏起了交响乐。
他决心捍卫自己身为正经灵的身份,坚决不做好色灵!
就在小恶灵即将爬出袖口,见到胜利的曙光的瞬间,他加快了速度,直接裙边起伏就要飘出袖口,却在刹那间直直撞上一只忽然垂下来的手。
小恶灵一头栽进了大邪祟的掌心里。
感受到掌心中难以忽略的力道,宁崇迷迷糊糊地动了动冰凉的手指,将小恶灵捏得更紧了些。
“别闹,”宁崇的声音带了点久睡后的沙哑,但并不难听,反倒像是亲密情人间低声絮语般的呢喃。
幽小夜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大邪祟的声音,一时间浑身酥酥麻麻,耳朵怀孕。
宁崇还不大清醒,但也反应过来自己手里抓着了什么东西,便慢悠悠地将手中的东西举到了眼前,缓缓睁开眼。
眼看着大邪祟的俊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幽小夜也知道挣扎无用,遂安安分分地躺平,不再挣扎,直接失去灵魂地挂在了大邪祟修长的手指上。
片刻后,浓密的眼睫轻颤,宁崇一双凌厉的凤眸中此刻还蒙着一层雾气,没有往日那般冷,带着别样的风情。
宁崇慢慢地眨了眨眼,看清手中捏着的是幽小夜。
宁崇无奈的声音带了点困倦,听起来倒是比寻常时候更加摄魂夺魄:“昨天才说过自己睡相很好,今天怎么就睡到我袖子里来了?”
纯情的小恶灵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即就有点晕晕乎乎了,老老实实地挂在大邪祟的手指上挨骂,根本顾不上反驳。
两只豆豆眼全顾着看睡眼惺忪的大邪祟了。
宁崇看着蔫巴巴的小恶灵几秒,以为他是被自己骂得难受了,蹙着眉松开手。
但他不知道的是,幽小夜这会儿所有的注意力全在看他的脸上了,刚才挂在他手上时根本没有自己飘,这会儿看呆了更是反应不过来摆动裙边,遂直直地砸在了大邪祟的脸上。
小恶灵是柔软的一小只,砸在脸上倒也没什么疼痛感。
愣了几秒后,幽小夜感受到从自己肚皮处传来的,一点冰凉柔软的触感。
这种柔软的触感是……他的脑海中迅速滑过大邪祟苍白但形状姣好的薄唇,一时间整只灵都快要炸开了。
幽小夜整只灵滚烫起来,红成了小龙虾,蹭的一下从宁崇的嘴唇上离开,一秒飞出好几米远。
宁崇的身体也同样僵住,一时间竟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明明只是想放开小恶灵……怎么就偏偏……
幽小夜两只小圆手死死捂住自己的灵体,打算给自己物理降温,但他此刻全身都是热乎乎的,根本于事无补。
思索片刻,他只好安慰起自己,劝说自己现在是恶灵形态,恶灵和猫猫狗狗的也差不多,自己不小心用肚皮碰到大邪祟的嘴唇其实就和人类吸猫是一个道理,完全不用觉得尴尬。
但……即便是这么说,小恶灵还是觉得自己的脑仁都快要炸开了。
也不知道先生会不会生气……幽小夜想到这里不禁害怕起来,整只灵直接化成一滩,小心翼翼地抬起豆豆眼去看大邪祟的面色。
随即却惊讶地发现大邪祟面色如常,竟然没有任何一丝异样的表情。
幽小夜:!
不愧是大邪祟,遇到了这种事情竟然还能这么镇定自若。
幽小夜丝毫不知宁崇袖口下的手已经将衣袖攥破,心中还在感叹大邪祟的淡定。
等等……大邪祟为什么会这么镇定啊,难道是从前曾经和人做过更亲密的事情吗?
幽小夜很快想起了宁小雪从前说过的话,从那些话中,不难推测出那时候的大邪祟其实并没有这种不能靠近他人的限制,是能够随心所欲和他人接触的。
既然没有限制,而大邪祟又这么优秀,说不定当时便有不少的追求者,和别人做过这种亲密的事情也不算奇怪。所以大邪祟才表现得如此镇定。
小恶灵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理十分符合事实,同时脑洞也越发地大。
说起来既然和人做过亲密的事情,那有几个孩子什么的应该也是说得过去的,大邪祟的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子孙都繁衍过好多代了……
幽小夜这么想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难过。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不可理喻,大邪祟有没有子孙后代和他有什么关系啊,那是大邪祟的自由。
自己不应该因为现在住在大邪祟家里,就觉得自己成为了大邪祟的家人,从而害怕大邪祟还有其他的家人,会分走大邪祟对自己的关照。
他应该是……这样想的吧?
片刻后,小恶灵垂着小脑袋,打开房门飘了出去。
宁崇看着幽小夜离开,眉心深深蹙起。
小家伙很介意刚才发生的事情吗?
难过到连招呼都不记得打就直接离开的地步?
宁崇知道,亲吻对于很大一部分人而言,都是对很喜欢的人才会做的事情,但刚才的意外……
宁崇有些心烦意乱,脸色不善地整理了一下袖口与领口后便从**爬起来。
八点整,幽小夜与宁崇前后脚进入教室。
即便心情糟糕,但一灵一邪祟的责任心都不允许他们旷课。
幽小夜今日心情极差,记忆字体时总是会不受控地想起今早和大邪祟发生的事情,以至于他今天默写时,有好几次字都没有写出来,完全不是平时该有的水平。
宁崇则误会成了小恶灵对于那次意外的在意,破天荒地觉得焦头烂额。
明明从前那么难熬的日子,他都一天一天地凭借着自己熬过来了。
但小恶灵的事情却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措。
幽小夜觉得自己实在是只很坏很坏的灵,大邪祟好心教他读书识字,还要传授他门派功法,又收留他在家里住下,处处对他关照庇护,他却在暗地里嫉妒着大邪祟的后辈,害怕那些不知在何处的后辈分走大邪祟对自己的关爱。
他不齿自己对大邪祟强烈的占有欲,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或许是因为从前从没有得到过这样细致的关爱,现在在大邪祟身上得到,他便格外地不想将他分割出去,与其他人共享。
他想独占大邪祟的好。
小恶灵心烦意乱,随口说了句我去看看小雪来了没有就直接冲出了书房。
二人默契地,谁都没有提起学费的事情。
客厅里空****的,唯有几盏幽蓝色的火焰。
宁小雪不知道是在哪里绊住了,这会儿也没有过来。
幽小夜孤零零地一只灵蜷缩着坐在沙发上,两只小圆手抱着裙边。
从楼梯上居高临下看清了小恶灵的姿势,宁崇眉心蹙紧,想说点什么宽慰小恶灵的话,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便只能沉默着下了楼,坐到幽小夜对面的沙发上,面容阴沉如滴水。
看着这样的大邪祟,幽小夜越发地不知所措,以为是自己在课堂上的不佳表现让大邪祟觉得不悦。
幽小夜豆豆眼眼角慢慢地被泪水濡湿了,他将脑袋埋在两只小圆手之间,偷偷地在怀里哭成了荷包蛋眼。
不知过了多久,小恶灵抬起脑袋,一双豆豆眼上还蒙着一层水汽,声音澄澈地开了口:“对不起先生,我不应该嫉妒您的后代能够得到您的关爱,更不应该上课不认真听讲,我知道错了。”
宁崇阴沉的面色上染上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