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婶子还有个大儿子,跟夜小五差不多年纪。

正因如此,每次看见夜小五,秋婶子总是情不自禁的母爱焕发。

夜小五也能感觉到这些。

他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关心之色的妇人,忽然眼前一亮,说道:“秋婶,我来帮您洗碗。”

边说边迈着两条大长腿到了跟前,不由分说地抢过秋婶子手里端着的洗碗盆。

是真的抢。

秋婶子都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空了,再眨眼夜小五已经端着洗碗盆到了井边,挽起袖子,打上一桶水,二话不说就洗上了。

同时还不忘抽空对秋婶子道:“秋婶,您以后要是再洗什么东西,还是烧点热水洗吧。这冬天的水冷着呢,您别冻着了。”

竟反过来关心起了秋婶子。

秋婶子感动坏了,心中直夸夜小五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好孩子夜小五趁着打水的功夫,余光从肩头上飘过去落在身后感动不已的妇人脸上,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然后又在回身的瞬间将那弧度压下,一本正经的对妇人道:“对了秋婶,公子好像已经吃好了,您进屋去把那碗收下来吧,我也好一并洗了。”

待秋婶子转身进屋去收碗,夜小五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江姑娘不是要借秋婶子吗,那他就先把秋婶子给笼络了。

有秋婶子给他时不时的在江姑娘面前说好话,想来江姑娘对他的感观……应该会好一些吧?

他这种战术叫曲线救国。

这么一想,夜小五一扫先前“得罪了未来夫人的”挫败感,拎起一大桶水,往盆里哗啦啦一倒,洗的愈发卖力仔细了。

而此时,屋内,光影摇曳。

灯火下的江小禾嘴角还保持着微笑的弧度,可整个人却僵硬如木雕,一动不敢动。

眼神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惊吓,不敢相信的,直愣愣的,盯着谢沐尧手指上的那抹油渍。

刚才发生了什么?

师父居然给她擦嘴!

而且用的还是手指!

这……这也太魔幻了吧,说好的“从不与旁人碰触”呢!

谢沐尧也愕然地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那么油渍。

似乎,与旁人碰触,也没他以为的那么难以接受。

想起方才指腹下的温热和细腻,谢沐尧眼中的愕然退去,抬眸看向一脸石化状的江小禾,温声道:“好了,干净了。”

“……哦!”

江小禾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然后紧接着又发现自己竟然还胆大包天地抓着谢沐尧的胳膊,又是一惊,吓的连忙松手,噌地起身跳开老远。

就好像她抓着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而她现在才意识到。

谢沐尧:“……”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落在江小禾眼里就是生气了。

江小禾瞅着自己那只作恶的爪子,懊恼的只想把那爪子吊起来揍一顿。

居然敢抱师父的胳膊……该打!

刚好看见秋婶子进来,江小禾眼睛一亮,连忙对秋婶子道:“秋婶您的来正好,我正有事要和您说呢。是这样的秋婶,我过两天要参加一场厨艺比赛……”

江小禾满心想的都是赶紧把谢沐尧的注意力从刚才的恐|怖事件中转移开,因此说的飞快,说完问又对秋婶子道:“我刚才已经求过师父了,师父说可以把您借给我用几天。”

看向谢沐尧:“是吧师父?”

谢沐尧:“……”

因为被当做洪水猛兽扔开的郁闷心情忽然就好了。

假装没看懂江小禾刻意转移他注意力的小心思,谢沐尧的嘴角翘起一个上扬的弧度,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一声“嗯”听在江小禾耳里,动听的简直宛如天籁,感动的心都要飞出来了。

……

转眼便到了比赛的日子。

比赛的地点就定在隶属官府的一处宅院里。

这处宅院平时不住人,专门用来招待各地前来公干的朝廷官员。

但清源城只是一个小地方,来本地公干的官员并不多,一年一大半时间,这处宅院都处于沉寂状态。

不过今天这处宅院活过来了。

水云涧敢向扶风笑发出挑战,又大手笔地承揽了今年的比赛事宜,自然要不遗余力的进行一番宣传。

前来围观的人越多越好,这样等下赢了扶风笑,他水云涧才能名声大噪。

水云涧的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人称岳掌柜,矮矮胖胖,一双细长眼睛里精光闪烁,透着生意人的精明睿智。

此时,他看着门前街道上越聚越多的人群,忍不住得意地抬起了胖胖的下巴。

却在这时,忽听有人叫道:“让一让让一让,麻烦大家都让一让,小心烫着哦。”

人群顿时呼啦啦让开一条道。

紧接着一个小车从人群里冒出来,钻进了岳掌柜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