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新年只有两天了。
明天是除夕。
尔尔窝在厨房里和余雯聊天。
“宴辞暮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待在书房，问他就是有事情在忙，也不告诉我在忙什么。”
余雯说：“公司的事跟你说了也不懂。”
“话是这么说，但两个人之间还是要学会分享嘛。”
“他跟你分享的还不够？”余雯无奈地戳了下她的脑袋，“你放过他吧。”
尔尔轻哼一声。
随后她把手机屏幕上搜到的菜单给余雯看：“妈妈，那天晚上我们做这几个菜？”
余雯看了眼，点头，“可以，有小夏和小菁喜欢吃的菜。”
“你对她们的口味了解得真清楚。”
“我也了解你们的口味。”
她这几个月天天待在厨房，谁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对什么过敏等等……别说郁菁和倪知夏，连徐蒙他们几个保镖的都知道了。
“你也别搜菜单了，你只要告诉我那天会来多少人，我按照他们的口味定制一桌菜就可以。”
“您亲自下厨吗？”
“当然，在家里吃，当然是妈妈下厨。”余雯说：“过完年我就搬出去了，你也好好珍惜我在这儿做饭给你们的日子。”
余雯不提还好，一提尔尔就觉得过年都不那么开心了。
她抱住余雯：“妈妈，您就在这儿住下呀，我都吃惯了您的菜，您要是搬出去了，我起码要饿瘦八斤！”
“那正好，减肥。”
尔尔跺脚，“宴辞暮都说我瘦了很多，不需要减肥！”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的话听听就好。”
尔尔：“……”
她不管，抱着余雯不撒手：“妈妈，妈妈~”
余雯其实很享受和女儿这么亲昵，她还向自己撒娇。
“以后想吃我做的饭了，可以打电话，我做好送过来，或者你们过去吃。”
“都不如您住在这里方便。”
对于她的挽留，余雯也就是听一听，笑笑不回答。
余雯想起了什么，问道：“明天去见辛婕？”
“是的。”尔尔说：“三少已经提前给辛婕阿姨打过电话了，说我们要过去，她同意了。”
“那要早点起来。”
“嗯。”
“我要做点她以前喜欢吃的点心，你要在这儿帮我吗？”
尔尔闻言，意外地挑眉，“您不嫌我碍手碍脚？”
“这次不一样，那也是阿辞的母亲，这里头有你的心意更好。”
尔尔嘴上说着：“我们以后也不会跟她有太多来往，她也不在意谁当她的儿媳妇，我这点心意啊，她估计都懒得感受一下。”
但是动作很诚实，已经撩起了袖子，拿了个新的围裙穿上。
余雯笑了笑，指挥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第二天一早，三人出发前往辛婕住的地方。
尔尔看着窗外的景色，把手伸进羽绒服口袋里，握紧了里面的一个方盒子。
盒子是丝绒的，边角圆润，倒不怎么硌手。
她吞咽了几次口水。
宴辞暮看着她的状态，明显是紧张。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要紧张，我母亲不会吃了你的。”
尔尔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没紧张。”
她紧张的不是这个！
但是她又不能说。
好在宴辞暮仍然以为她是在紧张要见辛婕。
毕竟上次她为了自己专门单独找上辛婕，那场面确实不算愉快。
但这个不重要，辛婕不会计较这些，尔尔也都是为了他好。
两个人都没错。
事实上，以后他们也会很少和辛婕见面，也许一年就一两次而已。
或者几年都只有一两次。
不算什么大事。
尔尔一路上都是沉默着，连宴辞暮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主要是她全程几乎没把脸对着他过。
到了辛婕的别墅，大门已经打开了，他们的车子顺利进去。
照顾她的佣人也在外面迎接。
“夫人一大早就备好了茶水点心，在客厅等着呢。”
闻言，宴辞暮竟然感到了一丝意外。
佣人抿嘴一笑，“夫人这段时间提起您的次数多了些，我听那意思，大概是想您了。”
宴辞暮微微一怔。
尔尔握紧了他的手，朝他笑：“真好。”
他虽然经历了一次生死，但眼下这算不算是一种因祸得福了？
只是以后还是不要再发生这种事了。
宴辞暮也笑了笑，换了鞋进屋。
余雯走在最后。
宴辞暮牵着尔尔的手走进客厅。
如佣人所说，她真的早早就等在了那里。
那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宴辞暮竟然也生出了几分受宠若惊来。
“母亲。”他开口。
辛婕站起来，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还是点了下头。
尔尔握紧拳头，指甲挠了挠自己的掌心，开口：“阿姨好，除夕快乐。”
辛婕淡淡回道：“除夕快乐。”
尔尔无声地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宴辞暮的亲生母亲，就算以后不常见面，但见到人了，该有的紧张和拘谨还都是存在的。
她又不是每次都会像上次一样大胆。
只有宴辞暮出事会让她发疯。
现在宴辞暮就在身边，她就可以像只小猫咪。
最多伸出小肉爪，不轻不重地挠一下。
两个人打完招呼后，辛婕正要让他们坐下吃东西，宴辞暮又道：“母亲，没有提前跟您说，我们这次还带了位客人来。”
辛婕微微一愣。
两人侧身往一边让开路。
站在他们身后的余雯出现在辛婕眼里。
她们两个曾是大学里最好最好的朋友。
以前的感情好到冬天睡在同一张**，如果不结婚就一起工作买房，环游世界。
如果结了婚，也不能嫁得太远，就算嫁远了，也要参加对方的婚礼，时常联系，有了孩子也要带孩子一起见面聚餐。
甚至也说过，如果生的孩子性别不同，就让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培养感情，然后顺理成章地结婚。
她们要在一起一辈子。
她们的感情一定是世界上最坚固的！
然而世事多变。
一晃就是二十多年。
此刻，当她们两个曾经最好的朋友忽然面对面的时候，饶是余雯早有准备，也在一瞬间晃神，眼眶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