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完了钱,天已经黑了,张凡和涵花回到家里。
妈妈看见张凡脸色不好,便问道:“这次分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凭什么平白无故的又给每家分钱?这样分来分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你今天分了,大家高兴。明天不分,大家就把你当仇人。这事儿可怎么了啊?”
张凡不得不承认妈妈说的对,小恩养贵人,大恩养仇人,自己和村儿里的这群乡亲们已经结下了一种理不清的关系,如果现在真的自己就像陌生人一样不再资助村里,那么不但自己以前资助的那些恩情全都一笔勾销,反而会成为大家攻击的目标。
很多人真的特别想搞死你。
张凡想到这里却是心中不寒而栗。
也不知道自己哪辈子做了孽,摊上了这么一个难以摆脱的负担。
望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月亮,看见惨白的月光铺洒在院落里,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哀。
涵花看见张凡呆呆的站在窗前边,便悄悄的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轻轻的用手搂住他的腰,把自己的胸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上,柔声的说道:“别跟他们生气了,他们不配你跟他们生气,你说是吗?”
张凡感觉到了自己背后那不可思议的温柔,心中顿时火气下降,回过身来。
看见妈妈不在,便轻轻的把涵花搂在自己的怀里,又轻轻的亲了两口,“你说,群众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桃花忽然乐了。
这么深的哲学道理,你问我不是对牛弹琴吗?
张凡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我思索了很久。有的时候在某些条件之下,你别给他们福利,可能效果更好。也更能使他们产生被奴役的幸福之感。”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越说我越糊涂。”
“算了,不跟你说了。这就是悲哀的根源。不讨论这个了,越说越闹心,我们就等桃花赶紧回来了。”
涵花又说:“听你的意思,好像以后不怎么想回到村儿里来了。那既然这样,爸爸妈妈怎么办?是把他们带走吗?还是继续住在村里?继续住在村里,不怕乡亲们记恨他们吗?”
“爸爸妈妈上次跟我出去住过一段时间,你不是知道吗?他们很闹心。一天总像心中没着没落的样子,时间长了还不得病。我已经决定了,爸爸妈妈也是这样看的,他们就继续住在村里。一个老头儿,老太太,他们能怎么样?”
“那我们一定要经常回来看一看呐。”
张凡点了点头,“我们可以经常回来,晚上回来住一宿,第二天早晨谁也不见,直接开车走人就是了。”
涵花道:“这样也好,就先这么办吧,以后有什么变化我们再说。”
第二天早晨刚刚吃完饭,村长张三叔就打来电话:“小凡呐,你赶紧到村委会来一下,有件大事要跟你商量。”
张凡心中叨咕道:有什么大事儿,钱不是已经发给你们了吗?
涵花正和妈妈在一起侍弄那些花卉,张凡便一个人来到了村委会。
刚一进村委会大院,就听到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只见村长和一些村民代表,大约也有20好几号人,都在村委会里。
他们高举着双手,向张凡热烈的鼓掌,就差眼里含着幸福的泪水了。
张凡最烦的就是这些场面,心中有压抑不住的厌恶。
你们还不是为了钱吗?
如果不给你们钱,哪有这样的掌声,跟我扯什么犊子?
表面上仍然带着微笑,奇怪的问道,“大家这是为了什么?”
村长张三叔走上前来,紧紧地握住张凡的手:
“小凡,你给村里做的贡献太多了,太重要了,我们村可以说,就是全靠着你一个人,大家对你的敬仰越来越高。所以昨天晚上不少村民自发的组织起来。大家决定想要给你在村里立一个纪念塑像,也想把我们张家埠村名改为张凡村。”
卧槽,还能再恶心一些不?
“真有这事儿?”张凡可真是吃惊了。
这真的有脑洞才能想出来这种愚蠢的做法。
“这还有假,相亲们都已经决定下来。我们村委会刚才也召开村委扩大会议,大家刚刚形成决议,一致同意,在村东头村口建立你的塑像,请你来就是把这个喜讯告诉你的。”
张三叔的话,相当得意,好像这话正中张凡下怀似的。
张凡的心中暗暗的骂道:卧槽泥马,什么乱七八糟的!
都是些基因范畴的贱人。
泥马不给你们甜头,你们像饿狼似地讨要;
给你们甜头,你们就奴性大发,非要把我捧成神?
这不是咒我死吗?
我一个活人,立什么塑像?
难道还要搞生祠不成?
心中的鄙夷,已经达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