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晓芝带着早饭来替她照顾大哥。
夏晓梦简单吃了一口就跑了出去。
木材厂离这儿不算远。转了几条街就到了。
这时的工厂很多都是没有门卫的,只有一个打更的大爷,白天也都不太管事。
夏晓梦刚进入厂子,就看见几个满身油污的工人,吃力地把一台机器抬上车。
那台机器锈迹斑斑,有的地方都烂透了。
看来,阿祥哥说的不错。再这么下去,木材厂就要关门大吉了。
没走多久,她看到一栋三层小楼。这里应该就是办公的地方了。
一路上到三楼,夏晓梦敲开了厂长办公室的门。
郑厂长正悠闲地喝着茶。
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进来,他立刻放下茶杯,坐直身体。问道,“你是哪个单位的同志啊?”
“郑厂长您好,我叫夏晓梦,是您厂里夏大海的妹妹。”
话音刚落,郑厂长的神色瞬间淡了几分。他重新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
“哦,是小夏啊,你这次来是为了你哥哥的医药费吧。
哎,我最近也在为此事发愁啊。厂子不景气,我连工人的工资都快发不起了。
不过你放心,等厂子有起色了,你哥哥的医药费我一定亲自送上门。”
夏晓梦心里觉得好笑,也陪着装傻,“使不得啊郑厂长,您是领导,哪能让您亲自送钱呢。
我这不在这儿呢吗?您把钱给我就行。”
郑厂长“……”
这小姑娘长得挺好看,怎么没不懂话呢。
“小夏同志,是我刚才说的不明白啊,我也想给,问题是我现在没有钱。”
“没钱?那您给东西也行。”夏晓梦四下看了看,“我看您这半导体就不错,这玩意卖了应该就够给我哥看病了。”
“你给我放下!”郑厂长终于装不下去了,“这可是公家的东西,你怎么能说拿走就拿走呢。”
“你先回去等消息,等我筹到钱了立刻通知你。”
夏晓梦装作害怕的样子,“那您可要说话算话啊。”
从办公室退出来,夏晓梦又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样子。
这次来,她本也没打算能要到钱。不过,她确定了一件事,这个郑厂长肯定有问题。
他口口声声说厂子没钱,可他喝的茶却是上好的铁观音,用的茶具也是紫砂壶。
不知道那个把他当榜样的大哥看到了这些,会不会失望。
转眼来到二楼,她正想继续往楼下走。
“咣当”,不知哪里发出的一声响,吓了夏晓梦一跳。
她顺着走廊走过去,看见一个没有关门的办公室,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严副厂长,您别生气,事情总能解决的。”
“哼,解决?现在所有的机器都罢工了。一堆木头堆在那里,愣是没法加工。
工人们一个个都望眼欲穿地看着咱们呢。你告诉我怎么解决?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夏晓梦听着他们的对话,略加思索,上前敲了敲门。“请问哪位是严副厂长?我有事找您。”
严军此时正在气头上,一双牛眼几乎要瞪出来。
“这位小同志,你认识我?”
夏晓梦不等人请,直接走了进来,“严副厂长,我不认识您,但我看得出来,您是个真正为厂子劳心的好领导。”
严军一摆手,在座位上坐下来,“行了行了,少拍我马屁。说吧,找我什么事?”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态度明显软化了不少。
夏晓梦知道自己没有压错宝。这位严副厂长虽然模样长得吓人,但人却是不错的。
她把大哥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顺便还提了一嘴父亲当年的事故,好让领导心里有数。
果然,听完她的话,严副厂长神色凝重了许多。
“你父亲和你大哥都是好同志。”
说完,他掏了掏自己的口袋,“小夏同志,这里是50块钱,就当是给你哥的医药费了。”
“严副厂长,那可是您自己的……”话没说完,就让严副厂长给瞪回去了。
夏晓梦也没想到,他竟然能自掏腰包给大哥当医药费。
“严副厂长,您真是一位体谅员工的好领导。相信木材厂在您的带领下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严军苦笑了两声,“小姑娘,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连厂子的问题都解决不了,算什么好领导。”
他想喝口水,才发现杯子被他刚才生气给摔了。
夏晓梦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捡起杯子,用水涮干净,给他重新倒了一杯水,“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或许我能帮您解决这个问题。”
严军呵呵一笑,“小同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的忙你帮不上。你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快回去吧。”
说完,他就打算起身送客。
夏晓梦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严副厂长,如果我说我能帮您定到新的机器,您信吗?”
严军重新坐回椅子上,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
小姑娘年纪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挺好看,性格也讨人喜欢。
怎么就这么爱吹牛呢?
“小同志,你知不知道,一台新机器要花多少钱?
夏晓梦摇摇头。
“那你还敢说大话。”
夏晓梦俏皮地笑了笑,也没生气,“反正木材厂已经这样了,您就让我试试呗。要是能成当然最好,要是不成,您也没什么损失啊。”
她当然没有那么伟大帮木材厂的忙,她的目的是把那个黑心的郑厂长给搞下去。
这个严副厂长看着不错,只要帮他完成这个KPI,他就有很大的几率转正。
到时候,大哥不仅不会像前世一样丢了工作,说不定还能升职呢。
严军拧眉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好,那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过,先说好,你可不能做什么违反乱纪的事情。”
夏晓梦,“……”
望着已经走远的夏晓梦,严军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真是病急乱投医。一个小姑娘的话他怎么能信呢。
不过,这小姑娘的冲劲儿他可是很久都没见过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