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梦心里一惊,忙把门打开,来人正是夏大海的同事阿祥。

“阿祥哥,我大哥出啥事儿了?”

阿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看就是跑着来的。“大海他,他被木头砸断了腿,现在已经送医院了。”

听到此话,原本站起来迎客的李桂花身子一软,险些摊到在地上。

夏晓梦忙扶母亲坐下,沉声安慰,“妈,你别急。我哥不会有事的。您在家休息,我先跟阿祥哥去看看。”

说完,转身就要出门。

“等等。”李桂花叫住闺女,“柜橱里有二百块钱,你带上,没准能用得着。”

夏晓梦知道,那是母亲辛辛苦苦攒下来,留着给大哥娶媳妇用的。

可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她打开壁橱,拿上钱就走了。

去医院的路上,夏小梦从阿祥的嘴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夏小花的哥哥,也就是她的堂哥夏小虎和同事打起来了。大哥看不过,想出手制止,结果不小心被滚落的木头砸中了腿。

夏晓梦眉头紧锁。前世,大哥也是这样受伤,因为救治不当落下了终身残疾,还丢了工作。

可她记得那是母亲去世半个月以后的事了。如今,时间怎么提前了?

难道,她的重生打乱了原本的时间线吗?

无论如何,她决不能让悲剧再次重演。

医院里。

夏晓梦和阿祥一进门,就看见夏大海阴沉着脸躺在**,一条腿打着木板,吊在半空。

见有人来看他,夏大海立刻挤出一个笑容。

“在我面前就不用强颜欢笑了吧。疼就哭出来,我又不会笑话你。”夏小梦没好气地白了大哥一眼。

夏大海笑笑,“没事,就是骨折。回家养养就好了。”

夏晓梦拿起桌边的苹果开始削,“大哥,不是我说你。夏小虎和人打架,你掺和个什么劲儿啊。就让他们打去呗。现在好了,人家没事人一样,你却躺在这儿凭白受罪。”

夏大海接过妹妹递过来的苹果,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

“怎么说小虎也是我弟弟,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没看见也就算了,看见了,总不好不管吧。”

夏晓梦又瞪了他一眼,“可惜啊,你把人家当弟弟,人家却把你当冤大头。”

她这个大哥哪儿都好,就是太认亲。

想到这儿,她不禁自嘲一笑。

她还说大哥呢,前世的自己不也是一样傻吗?对堂妹夏小花比对自己亲妹妹还好。

好在她现在想明白了,谁都没有自己的亲人重要。

夏晓梦没再说话,拿起暖瓶想去水房打点热水,还没出门,一个医生推门走了进来。

大夫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不高,有点微胖,但保养的很好。

他先是给夏大海做了个检查,又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就走了。

夏晓梦还是不太放心,于是抱着暖瓶跟了出去。

“大夫,我哥的腿,不会留下残疾吧?”

梁玉生看了她几眼,笑眯眯地回到,“怎么,信不着咱们县医院的水平?”

夏晓梦连忙否认,说自己只是担心大哥的伤,没别的意思。

梁玉生倒也没生气,“放心吧小同志,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哥哥的。

忘了自我介绍,我姓梁,是你哥的主治医生。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他拍了拍夏晓梦的胳膊,转身走了。

看着梁大夫离开的背影,夏晓梦心中满是疑惑。

她确定自己没见过他,可为什么觉得他的声音有点耳熟呢?

不过这人看上去还算靠谱,希望大哥真的没事吧。

夏晓梦打完水再次回到病房,阿祥和夏大海正在聊天。

“海哥,你的住院费和医药费,郑厂长给报销了吗?”

夏大海摇了摇头,眉间拧成一个疙瘩。

“我哥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他凭什么不给报销医药费?”夏晓梦给他们倒了杯热水。

阿祥找了条凳子坐下,“欺负老实人呗。我们厂长说了,海哥救的是自己家人,不算工伤。”

岂有此理。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如果她没有记错,父亲当年意外去世,木材厂好像也找了一大堆的借口,少给了他们不少钱。

只怪她当时年纪小,母亲又没人撑腰,这才不了了之了。

如今,大哥出了事,他们又想推卸责任不给钱。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哥,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想个办法把医药费要回来。”

“要是真那么容易,你哥能愁成这样吗?”阿祥叹了口气,显然情绪也很低落。

夏晓梦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一进来就看到大哥一脸愁容的样子。

她还以为大哥是疼的,原来是为了医药费的事。

可是,她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阿祥哥,木材厂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阿祥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敏锐,当即说道,“木材厂最近已经没有多少活了,哪天倒闭了也说不定。”

“阿祥,别胡说。”夏大海给阿祥递了个眼色。好在此时病房里没什么人。

阿祥满不在意,“怕啥,这儿又没外人。

今天早上,我看见他们又把机器拉去修理了。

那些破机器这个月都坏几次了,早该淘汰的东西,我就不明白郑厂长为啥不让换新的。

人家机械厂修机器又不挣钱。只修不买,一来二去,人家当然不乐意了。

最近这段时间,木材厂送过去的机器,哪次不是拖到最后才给修。

没有机器,咱们就啥也干不了。

再这么下去,我看木材厂早晚得关门大吉。”

这些话像是在阿祥肚子里憋了太久,一开头就停不下来了。

夏晓梦算是听明白了。

现在的木材厂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一点都不未过。

机器不好用就导致产量减少,供应不上周围的厂子使用。人家只好去外地,找别的木材厂合作。

时间长了,订单越来越少,木材厂就会越来越穷。

“这摆明是你们厂长的问题啊,没有人找他谈过吗?”夏晓梦不解。

阿祥喝了口水,说道,“我们副厂长找了他好多次,可是没用。

郑厂长说了,缩减用度,压缩成本符合现在的政策,谁也别没办法。”

夏晓梦点了点头。

木材厂的事她不想管,可是,大哥的医药费他们必须得给。

夏晓梦决定,明天去会会这位郑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