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的火很快被随后而来的护林队扑灭。周可和王逸对他们造成的损失表示抱歉,并答应给与经济补偿。不过滑雪场方面还是很人性化的,表示当时情况紧急,也是无奈之举,不欲追究他们的责任。

毕竟,他们一个运动娱乐场所,差点闹出人命,这样的事要是传出去,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吴导更是在两人从直升机上下来的第一时间扑上去哭天喊地,嘉宾在录制节目的时候出事,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何止职业生涯,他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很显然,滑雪场和吴导的意思,都是不要把事情闹大。

不过,王逸和周可并不希望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他们第一时间报了警,并且告诉救援队目前霍喆所在的地点。

因为救援队到的出其不意,他们总共“救”下了三个人。

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厉铭深和卫云第一时间便被警方带走。

这里不是卫家和厉家权势滔天的C市,警察才不管你是厉家的掌门人还是卫家的真少爷,一听报案人说是绑架谋杀,加上直升机、绳索、以及周可王逸两人的背包全部都在现场找到,立刻全部带走,厉氏卫家的律师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都没用。

王逸和周可则和吴导商量后,重新开启直播,一方面向观众朋友们报个平安,另一方面,他们也在镜头前将整个事件说清楚。

吴导和滑雪场方面在商议后觉得,他们澄清了“这起事故并非节目组和场地的责任,而是有人蓄意犯罪造成”,这一点相当重要,便积极配合。

于是,在警方调查明确之前,热搜先起来了:

《惊!厉氏总裁“二进宫”?》

《太可怕了!虚假的商战互相降价,真实的商战直取性命!》

《霍喆塌房!!!》

……

“啪!”

昂贵的汝窑瓷杯在霍安安脚下炸开,她不动声色,轻便耐磨的运动鞋直接踩上去,碾压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爸爸,还是省着点吧,二哥出了这样的事,股价一直在跌,还有不少股东在抛售,您还不去处理吗?”

霍承嗣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孔狰狞起来:“霍安安!你在干什么?!这个紧要关头,你为什么要和厉铭深离婚?!嫌家里还不够乱吗?”

霍安安坐在沙发上,端起佣人递来的红茶,轻抿一口,姿态闲适得好像完全没看到一旁还坐着脸色铁青的霍夫人:

“厉铭深都臭了,我和他离婚难道不是最正确的选择吗?爸爸,自从我回来后,您和妈妈,哦对了还有大哥,一直在教导我,让我认清自己并没有商业才能,没有在霍家多年的教育,除了联姻,对霍家没有任何作用。我认真反思了自己,觉得你们说得对,作为霍家的女儿,我做的事自然要对霍家有好处。这个时候和厉铭深割席,不仅可以摆脱他带来的负面影响,我还能分得他手上一般的股票哦!”

她笑嘻嘻举杯,仿佛在和大家伙庆贺:“厉铭深名下,加上代持,竟然有霍家49%的股份!天哪!爸妈放心,他是过错方,我争取多要一点,那么多股份放在别人手里,这也太危险了!”

霍光宗正从门口风尘仆仆走进来,满面怒火刚要说话,霍安安率先责备道:“大哥,厉铭深能买到那么多霍家的股票,不得不说你很失职啊!要是我再大意一点,把手里的2%给他了,那霍氏可就不再是霍家的了,多危险你说!”

霍光宗被她的先发制人堵住了话头,面色更加阴沉:“……老二还在局子里,姓王的TMD把事情闹大,现在要捞人,得和厉家联合起来。什么为了霍家好,你连老二的命都不顾了!”

“二哥和厉铭深犯的不是同样的错误吗?”霍安安清澈饿的眼中满是不解,好像看到了霍光宗把1+1解成了3,“为了霍家好,就是要把可能危害霍家的毒瘤摘出去。二哥是自作自受,如果我们还帮亲不帮理地护着他,霍家才真是走到尽头了!”

霍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她颤抖道:“你——”

“妈妈别着急。”霍安安温柔地拍拍她手臂,“大哥说的也太严重,什么命都不顾,二哥不是杀人未遂吗,不至于死刑的,顶多几十年吧。到时候,咱们好好给他打理监狱里也就是了。”

霍夫人一阵一阵地往回抽气,脸色煞白,保姆在一旁一个劲儿地为她抚背顺气:“安安小姐,你就少说两句吧……”

一直态度温柔和顺的霍安安眼神陡然冷厉,剜了保姆一眼:“主人家说话随意插嘴,一点规矩没有。明天你不用来了。”

保姆吓得连霍夫人的背都不敢继续安抚了,摇着手求饶:“这——这——夫人——”

“霍安安!”霍夫人一口气终于爆发出来,“吴妈在霍家待了快二十年,你几个哥哥姐姐都是她看着长大!你敢要她走?!你把不把我们长辈放在眼里?!”

她指着霍安安的鼻子,还要接着骂,霍安安电话却亮起来,显示来电人是“周姐”。

她一手接起电话,一手抬起示意霍夫人安静再次把霍夫人气个倒仰。

“是,麻烦卢律师了……嗯,嗯,真的吗?”霍安安听到对面说了什么,惊喜地站起来,“太好了周姐!太好了!谢谢你……是,是我们共同的努力……我知道,我会好好利用这些钱的……嗯,嗯……好的,见面聊,拜拜。”

霍董事长严厉道:“好了!真是胡闹!吴妈,忙你的去。霍安安,没我的允许,你不许离婚,我们需要厉家把你二哥救出来!一团乱!最近几天没事别来老宅了,滚回去闭门思过!”

霍安安拿着手机,忽然噗嗤笑出声来:“爸爸,霍董事长,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霍董事长怒道:“放肆!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哈哈哈哈!”霍安安还真就放肆大笑起来,“霍承嗣,你怎么和霍家拥有绝对控股权的大股东说话呢?”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霍夫人手上的茶杯掉在地上,难以置信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霍安安只是指了一下吴妈:“你,明天不用来了。”接着指向霍承嗣和霍光宗:“你俩,明天早上九点,来开股东会。”

霍承嗣呼吸急促:“疯了,真的是疯了!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是个疯子!”

“你当我想做你的女儿?!”霍安安脸上的笑意猛然褪去,面色森冷,她望向霍承嗣,一字一句,“我爸爸究竟是怎么出的事,你们是怎么联合卫家一步一步把我逼得不得不离开我爸妈,来这个狗都不愿意待的鬼地方陪你们玩家家酒,霍承嗣,你敢说你不知道?”

“霍安安!”

“下次见面!”霍安安毫不示弱,甚至气势更胜一筹,“你应该要叫我余董,或者余女士。”

她拿起包,大步流星走向门口:“霍这个姓氏,现在只是我资产的一部分,是我脚下的一只狗。不配做我的姓氏。”

“砰!”

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惊得现场的霍家人回过神来。

霍光宗第一时间拨打了公司律师电话,霍夫人忐忑不安地看向霍承嗣:“她在胡说八道吧,怎么可能?她有几个钱,怎么可能成为大股东?!”

“闭嘴!”霍承嗣吼道,霍光宗正愣愣放下电话,看向向来稳如泰山,如今却显得格外苍老暴躁的父亲:

“……霍安安和厉铭深起诉离婚,是卢不平律师事务所代理的……”

霍承嗣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霍光宗咽了口口水:“……卢不平。那个,卢不平。”

霍承嗣只觉得荒谬:“……他不是商业律师吗?!什么时候连离婚案件都代理了?!”

“……不知道……反正,霍安安和厉铭深离婚,和公司拆解也没什么区别……现在离婚已经是板上钉钉,只是在走程序,但是厉铭深是明显过错方,还有刑案在身,所以在这个当口被起诉离婚,他名下自有的、代持的霍氏股份,以及一大半厉氏的股份,现在都在霍安安名下了……”霍光宗咽了口口水:

“她目前的资产总数已经超过——”

“好了!!”霍承嗣猛地喝止大儿子,颓然坐到椅子上。

霍夫人害怕得捂住胸口,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事实真就这么发生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家产,竟然被一个中途认回来,只为了联姻而存在的工具人女儿掌控了!

半晌,霍承嗣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眼中的震惊已经褪去,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好,好……”

霍光宗以为自己听错了:“爸,都这个节骨眼儿了你还好什么好啊!”

“蠢货!”霍承嗣瞪他一眼,“你就是太顺了,你妈宠着你,弟弟妹妹让着你,好像霍氏当家人这个身份早已是你囊中之物——看看这几年的营业额,看看公司的股价!没人跟你争,你都忘了自己是个庸才了!”

霍光宗瞪大眼睛:“……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承嗣站起身,又是那个成竹在胸的霍董事长:“我的意思就是,能者居之!原本我以为你们这一辈都是庸才,你能做个守成的当家人,不让霍家饿死就已经很好了——现在看来,霍安安才是最得我真传的孩子啊!”

霍夫人倏然站起身:“——你要让霍安安当家主?!”

“怎么不行?”霍承嗣冷笑,“她已经成为控股股东,我不让她当家,难道要拖着整个霍家和她做对吗?!你应该庆幸,这样有胆识有手腕的孩子是我们亲生的,还认了回来,无论她怎么对我们有意见,也无法斩断血缘的关联!”

霍光宗还要再抗议什么,手机响了,他气急败坏接起来:“什么事?!”

那边说了什么,霍光宗惊讶不已:“什么?她怎么能——”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甚至笑了起来,颇有几分霍承嗣的影子:“……好,好。这样很好。”

他挂了电话,霍夫人焦急问:“什么很好?是不是搞错了,霍安安不是控股股东对不对?”

霍光宗冷笑道:“是呀,霍安安的确不是控股股东。”

就在霍承嗣明显脸色好转的时候,霍光宗接着道:“我们公司现在最大的股东,是余安安。”

霍夫人一愣:“什么?”

霍光宗颇有些快意地看着自己老爹脸色陡变:“哈哈,爸爸,你要让别人当继承衣钵的得意女儿,人家还嫌弃你这个爸爸呢!霍安安刚刚去更改了姓名户籍,人家现在是余安安,户口也迁了出来,卢不平甚至帮她做了断绝亲子关系书,你们没有尽到抚养义务,她对你们不负任何法律赡养义务——哈哈哈哈哈!爸爸,你去啊,去让余安安来当霍家的当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