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封文鸢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声音里带着凄怨,“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朕从未想过要对封家下手,但是封家太过狂妄自大,得罪了风慕,能保住封氏一族人的性命,已是难得。

况且,这诏书已经下达,圣旨又怎可朝令夕改?”司南博声音平静,不带任何的感情。

封文鸢笑容里的凄苦更浓,眉眼之间带着嘲讽,“你与我多年夫妻,一个战王,一封奏折,就能将这情分彻底抹杀。

司南博,你知道吗,你与我距离明明这么的近,可我却觉得你离我好遥远,就像你的心一样,从来就没有被我捂热过。

你我相识一场,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曾经爱过的人,再让我为你烹一次茶吧!

过了今日,以后也就没有机会了。”

望着封文鸢灰败的面容,眼神里暗淡的没有丝毫的亮光,皇上叹了口气,最终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两人之间的种种过往,就好像昨日刚刚发生过似的,然而转身一瞬,便已经物是人非了。

烹茶的用具,很快被小宫女端了上来。

在废后的诏书下达之后,长信宫中的人早就自谋生路去了,只有一个从小就生活在长信宫的小宫女没有离开。

那纤细的手指将紫砂壶加上水,放置在炭火上进行火烹。水沸如鱼目,微有声时,封文鸢加入了些许的盐进行调味儿。当水沸边缘如涌泉连珠,她将这水倒出些来备用,并且不紧不慢的用竹夹在壶心搅打,然后将茶叶倒入。

等水三沸时,又将备用的水再次倒入。

“这茶烹好了,还请皇上品尝,看看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味道。”封文鸢说着,用帕子垫着壶柄,给对面坐着的司南博倒了一杯。

看着茶杯里不算清亮的茶水,司南博也知道,皇宫是最能看的清楚人本性的地方,趋利避害,捧高踩低,惯是如此。

“这手艺不比当年差,手法还是那么的娴熟,只是这茶的味道……变得苦了些。”

封文鸢像是没听见一般,给自己也到了一杯,“皇上,变得不是这茶的味道,是我们的心变了。

其实落得这下场,的确是我咎由自取。可有一件事情,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皇上的内心深处,对于慕卿到底有没有一点的男女之情?”

司南博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发出了重重的响声,像是敲打在封文鸢的心上一般。抬头看向对面女子眼神之中的那一丝情意瞬间消无,“封文鸢啊,封文鸢,你到现在心里愤愤不平,却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何处!

你扪心自问,在朕这里的求得任何答案,你真的会相信吗?

日后,朕不会再踏入这里一步,你就自己在这里好好忏悔,赎你之前所犯下的罪孽吧!”

司南博起身拂袖离去,封文鸢坐在位置上,没有任何的挽留。皇上这避而不答的态度,让她的心彻底的冷了。

如毒蛇般的眼神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手中把玩着茶杯,“司南博,既然你对我没有半分的手下留情,那也不要怪我不顾念往日的情分了……”

五月十日,原本与皇上在御书房讨论政事的风慕,看见坐在书案后面的男人在拿起奏折的一瞬,面色瞬间狰狞,变得有些不正常,紧接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陷入昏迷。

“时公公,赶紧传太医,另外让马晓封锁整个皇宫,将门外守着的奴才全部关押。”

风慕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相应的举措,可此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皇上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朝野之中那些蠢蠢欲动的臣子以及皇子纷纷跳出来,剑指战王风慕,说他想要挟天子以令诸臣。

“四皇子,说这话的时候,最好还是动一动脑子的好。”穆丞相脸瞬间黑了下来,直接厉声指责。

“之前,风慕便率领暗卫闯入皇宫,当着父皇的面儿的面儿将太后的居所给砸了,紧接着又将凤栖宫给拆了,这般的蔑视皇权,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干出来的?”四皇子平日里深居简出,就连早朝都不怎么掺和,没想到这人的野心竟然暗藏如此之深。

“丞相大人,您也不要怪四弟如此莽撞。实在是父皇昏迷不醒,就连御医都查不出任何的问题,全然束手无策,而这些天与父皇接触最多的就是战王,况且谁人不知,战王殿下是前大祭司慕卿教出来,会些我们不懂得偏门歹毒的法子,我们也毫无察觉啊!”

太子司南衣看似是出来解围的,实际上每一句话都在引导着众人将这件事情往战王殿下的身上猜测。

“你们也说,这战王殿下手握重兵,位高权重,既然当着皇上的面儿,他都敢这么嚣张放肆,那又为何要这么多此一举,来暗算皇上呢?”荣王反问道。

一时之间,朝堂上分成了两派,甚至都快要乱成了一锅粥。

紧接着,一身凤袍披身,手持拐杖,两鬓斑白的太后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站在皇位前,脸色阴沉地盯着大殿中的各位大臣,“身为朝中大臣,一个个的就这德行?

皇上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的就要闹翻天,是不是?”

“下官不敢!”诸位大臣齐声高呼,连忙朝着太后行礼。

“现在的当务之急,现在马上派人去战王府,清战王殿下还有慕卿姑娘前来。

第二件事情,皇上养病期间,由太子殿下司南衣代为处理朝政。

第三件事情,彻查皇上中毒这件事情,务必将那些个鬼魅魍魉给揪出来。”

这两天外面风言风语的,风慕不想让慕卿担忧便直接关了战王府的大门,闭门谢客,免得闲人打扰。

正在与慕卿一起练剑的风慕,收到柳信送来的消息,看了内容之后,直接用内力将其粉碎。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风慕瘪了瘪嘴,委屈巴巴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是我下毒谋害皇宫里的那个老头儿。”

“明明都这么大的人了,被人欺负,还来找我安慰?”慕卿语气里满满的嫌弃,可嘴角溢出来的笑意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无奈只好踮脚揉揉他的脑袋。

“没事儿,姑姑帮曦儿出头,打坏人!”慕卿鼓了股腮帮子,张牙舞爪表示自己超凶,超厉害的。

突然,宋管家匆匆走上前来,“殿下,门外来了许多禁卫军。”

“呵~~脾气这么急,我还没去替曦儿出气呢,一个个就找上门来了!走,我们去看看。”

慕卿牵着风慕的手,向门外走去。只见战王府门外的禁卫军全部站在这里,手握剑柄,严阵以待。

而司南衣则是坐在最前面的椅子上,手中把玩着青玉茶杯。

“原来是太子殿下,不知有何指教?”看着被女子拉着的手,风慕眼眸中带着点点笑意,丝毫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指教怕是谈不上,不过……父皇被小人下毒暗算,至今昏迷不醒,而那一日,又是战王殿下与父皇在御书房中独处,这诸多的证据都指向你,本宫也只能公事公办了!

来人,将战王殿下暂时收押大理寺!”

司南衣大手一挥,身后的禁卫军虽然都围了上来,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动手的。他们从内心深处,就对战王风慕这个人存在着忌惮。

场面就这么僵持了下来,新安怡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慕卿直接挡在了风慕的面前,“既然太子殿下如此急切,想要查明毒害皇上的真凶,那最简单方法,就是让皇上亲自指证。

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说是担心皇上的安危,实际上却在这里拖延时间,想着排斥异己。在我看来,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关心皇上的死活才是!”

握着青玉茶杯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杯身承受不住这么重的力道,“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纹路,司南衣压下了眼底的不虞,“慕姑娘所言甚是有理,本宫一时情急失了分寸,一切还是等父皇醒来,再做决断。”

这战王府的门前,除了他带来的禁卫军,还有京都达官贵族布下的无数眼线,慕卿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是将他往绝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