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皇帝大婚的日子,靖平侯自然不用忙些什么,去替陛下接亲的活没落到他身上。

所以他们这些老臣,只要按时去武英殿赴宴即可。

在下人的伺候下,换好朝服的张婴大步走出书房。

自从上次贾兄上门谈两家儿女的亲事,他才知道自己夫人竟然做出这样的蠢事。

竟然背着他,还以他的名义,擅自将贾家来的信都压了下来。

瞒下了贾家小姐的信不说,还找人仿照人家的字迹,给张腾写了一封让他好好建功立业,再说儿女情·事的信,转头还把儿子藏起来的话本都给没收了。

他夫人找人仿照的那封信里,跟张腾说,在没听到他做出什么功绩来时,是不会再给他回信的。

她自己还成天想着,让儿子娶了自己娘家的侄女,亲上加亲。

没成想,张腾因为这封信,转头就去了京营,还特意从小兵开始做起,这三年忙的是一点儿时间都没有,显少有着家的时候。

靖平侯那日忍着怒气跟未来亲家赔罪,铁青着一张脸赔笑把贾钱送走后,就去后院与夫人大吵了一架。

后宅的妇人不知道朝廷的风向,他也没有给夫人解释过张家与贾家定亲的原由,才让她做出来这样的蠢事。

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在未来亲家面前颜面无存。

招来下人,靖平侯淡淡问道:“夫人梳妆好了吗?”

“老爷,小的来时遇见夫人身边的春桃,说是今日夫人特意起得早,相必早就准备好了,大管家得了夫人的话,已经将车马都预备齐全了,就在府外候着呢。”

下人躬身谄媚回着,话里话外都是在帮夫人说话。

靖平侯不为所动:“去告诉夫人,不早了,此刻就动身吧。”

“是,小的这就去。”

另一厢的张氏听到下人来传的话,坐在梳妆台前,绞着帕子又难过起来。

转身朝身旁的吴嬷嬷落泪道:“瞧瞧,瞧瞧,我这辛辛苦苦都是为了谁啊,一个两个都不肯卖我的好,我儿堂堂侯府世子,怎么就非得娶那商贾之女?我想让他娶个门当户对的,有什么不对?”

什么对侯府的救命之恩,他们那等人家,能对侯府有什么救命之恩?

打发些银钱不就好了,非要拿她的心肝肉抵给人家,就凭她们侯府如今的圣宠,她儿子满京城什么样的贵女配不得。

就算退了这门亲事,那贾家又能拿她们怎样!

一旁的吴嬷嬷心疼地给她擦着眼泪,拿起桌上的粉要给她补上妆,叹了一口气道:“夫人,今日可不兴哭啊,陛下大婚的日子,让人看见了,可是要参老爷一本的。”

“他都不肯给我留脸面了,我还要管他?”

张氏嘴上愤愤,但还是让吴嬷嬷给自己补好了妆,直到脸上再看不出异样,才道:“我儿也是昏了头,怎么就迷上了那丫头,我当初想着断了他的念想,哪怕瞧不上芸儿,我也能再给他找个高门显贵的女郎,谁知道他看个话本,脑子都给看坏了,还真就跑出去实打实建功立业去了!”

提起这个她心里就不好受。

明明靠着他爹,高低都能有个不错的一官半职,就非要为了那家姑娘证明自己,跑去京营当小兵。

她让人仿字迹写的信,是那个意思吗?

她明明就是想让儿子好好跟他爹磨磨,有个官职在身。

跑去当小兵,又苦又累,初时每日回来身上都得带着伤,她那时每天夜里都不知道为这孽障哭了几回。

吴嬷嬷笑了笑,扶着张氏起身走出房间,笑吟吟道:“夫人也莫要气了,世子不是也争气得很,短短三年就被挑到了金吾左卫,成了同知指挥使。”

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听到这话,张氏面上才又有了笑容,但嘴上还是嫌弃道:“有什么用啊,他自己又不满意,觉得还不够呢,忙得整日都不见人,就是今日,他还得去当值。抽空回来一趟,一听我要给他相别家的姑娘,就要拿自己已经定亲了跟我闹。你说说,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讨债鬼!不就是把西北来的信拦下来了,他爹也要跟我吵!”

把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说,现在还里外不是人了!

吴嬷嬷知道夫人也就是嘴上说得严厉,其实心中早就以世子为傲了。

“夫人,老奴看啊,要是世子肯上进,以后的路还长远得很,这商贾之女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外头都说世子傻,但谁不知道这都酸话,她们府那些纨绔子弟靠着祖荫得来的官职,怎么能跟咱们世子比?”

说到此处,吴嬷嬷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眼夫人的脸色。

见夫人没生气,又接着说:“再说了,贾家老爷都上门来谈了,侯爷这个人重诺,这婚事世子自己又喜欢的紧,您要不,就依了吧?”

不然就这么跟父子俩犟下去,吃亏的不还是自己?

张氏闻言轻叹了一声,委屈地甩了甩手中的帕子:“他们父子合起来对付我一个,我不依能怎么办?就知道跟我吵,到现在都睡了好几日的书房了,我就是依了也见不到人呐!”

自家侯爷从那日跟她吵完就去睡了书房。

这些天,她倒是把自己说服了。

拦了三年都拦不住,到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人家姑娘,听说那姑娘这几年也就扛着不嫁人,她能怎么办?

商贾就商贾吧,好歹家里有些钱财,以后对腾儿也能有几分助力。

儿子能为了人家姑娘争气给自己挣前程,这要是知道当初那封信,其实是她这个当娘的做了手脚,还把后面的信都拦了下来,指不定要怎么把家里翻了天呢!

思及此处,她又头疼起来:“不行,这事儿千万不能让腾儿知道,我得先见见那姑娘。”

“嬷嬷,你帮我打听打听,那姑娘有没有跟他爹来京城,我得见她一面。”眼见要走出府门了,张氏扭头对吴嬷嬷低声道。

“夫人放心,老奴记着了。”

说罢,吴嬷嬷扶着夫人上了马车。

靖平侯像往常一样,骑着马走在前头。

到了皇宫门口,张氏赶紧让人叫住了要走的靖平侯,快步过去拉着他的袖子,神色有些慌张地问道:“······腾儿是不是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没告诉他吧?”

靖平侯老神在在地看了眼自家夫人,悠悠道:“夫人现在知道怕了?纸包不住火,你等着吧,小魔王要是知道了,哼哼·····”

说完,也不等张氏再说什么,抽开自己的袖子,跟着引路的宫人向武英殿走去。

先前胆子不是大得很,都敢拦信了。

现在知道小魔王不好惹了?

靖平侯悠闲地走进武英殿的时候,已经算来的比较晚了。

刚踏进殿门,抬眼就瞧见了岳昭一脸不善地看着察合汗王。

摇摇头,他上前拍了拍小将军的肩膀:“年轻人,不要沉不住气,人都在眼皮子底下了,还能翻出什么水花来?”

岳昭看着面前稳重如常的靖平侯,忽然就熄了怒火,点点头:“侯爷说的对,今日毕竟是陛下大喜之日。”

······不好见血。

撇了眼还在装模作样的阿狮兰,岳昭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以后还有的斗呢,今日她倒要看看这小子想做什么。

眼看臣子差不多都到齐了,不一会儿,萧瑜就穿着礼服来到了武英殿。

他也知道自己在,着帮臣子也不会吃得开心,就准备跟众臣敬几杯酒,意思意思就走,反正他是皇帝,谁也不敢拉着他喝。

举着杯子说了几句场面话,萧瑜端着杯子一饮而尽,还亮了亮干净的杯底,颇有一种“我干了,你们随意”的意思。

下面的大臣们一看,皇帝都干了,你敢随意?

都陪着一起喝尽了杯里的酒水。

到了岳昭这里,她心里就暗暗发苦。

自己这些年的酒量······

真是麻绳拎豆腐——不提也罢。

正当她纠结着,要不要做个假动作假喝时,就嗅到自己杯子里的酒——

好像没味道?

默默扫了眼,在场唯二知道她喝酒之后是什么德行的人。

王兆还在一脸傻笑,而上首的萧胥然,则暗暗朝她点了点头。

岳昭:“······”

这厮其实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自己吧?

饮下杯子中的清水,岳昭也随大流地亮了亮杯子,遥遥对着花狐狸笑了笑。

这情她还是要领的。

正当萧瑜场面话说完了,酒也和了三轮,准备撤时。

阿狮兰突然站了起来,大殿的灯光洒在他的面庞,勾勒出他眼窝深邃,精致俊雅又不失野性的容颜,眉宇见还带着独有的意气风发。

他这一举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天可汗,按照我们察合的习俗,在大婚的时候,就应该有勇士站出来搏斗,为这场婚礼助兴。巴哈是我们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对您也十分钦佩,特意让我告诉您,他很愿意为您的大婚助兴,也请您看在他心意的份上,准许他的请求。”

话音刚落,他身后一直隐藏自身气息的巴哈,缓缓站了出来。

巴哈跟着阿狮兰来得早,又一直坐在偏僻有些阴暗的位置,是以后来的大臣都容易忽略这个人,但当他站起来之后,众人就看见高壮得像熊一样壮实的蛮族,穿着他们察合部落样式的盔甲。

不同于他样貌的粗鲁,巴哈恭敬地单膝跪下,对着萧瑜行了一礼。

岳昭低着头给自己夹了块肉。

她就知道这人肚子里肯定憋着坏水。

名副其实,到哪里不搞事就会死星人。

又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岳昭摸摸肚子,轻叹了一声。

这宫宴也吃不饱啊,不知道能不能上点主食?

龙座上的萧瑜原本温和的目光,在听到阿狮兰这番话的时候,就冷了下来。

他扫了眼看似温顺的阿狮兰,唇角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仍旧温和道:“汗王如此好意,朕怎能不领情,既然如此,哪位爱卿愿跟这位勇士过过手,比一场?”

大殿里的声音刹那间静了下来。

暗地里大家都知道,这是阿狮兰这个外邦汗王想搞事,但明面上人家又挑不出错,说是想助兴,其实就是来亮拳头的。

刚好陛下也想看看,察合这实力怎么样,所以干脆就答应了阿狮兰的不安好心。

一时间,文官们捏着酒杯稳坐泰山,隔岸观火,武将们放下筷子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不就是高了点,壮了点吗?

这可是在陛下面前亮眼的好机会!

满殿的人都静了下来,唯独岳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吃饱饭。

甚至还借着众人视线都在巴哈身上的机会,招了小顺子过来,低声道:“能给我来碗栗米饭吗?这吃不饱啊,菜都要没了,换茬新的?”

听见她的话,小顺子当场都要给她跪下了。

“将军啊,您是我祖宗,您当这儿是饭馆儿呢?还能给您点菜?要不,再给您把甜点端来?”

还有这好事儿?

这回轮到岳昭愣了一下,道:“可以吗?”

小顺子更是拿她没辙。

这小将军听不来好赖话!

谁家来宫宴上,是真来吃饭来了!

没想到真就遇见了岳昭这样,就是来吃饭的。

岳昭不这么想啊。

她是不管别人怎么想的。

但皇帝结婚,她随礼了呀!

别人那是吃不回本,她估摸着自己是差不多能吃回本的,毕竟宫宴的菜都是好东西啊。

小顺子说了半天,见说不通,也没法子,只能安抚道:“主食您就别想了,我让宫人再给您上菜,您先别顾着吃了,这都要打起来了。”

说罢,再不肯理岳昭,暗暗踱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岳昭无所谓,上菜就行。

这边她吃得开心,那边擂台都已经在大殿里布置好了,萧瑜说了句大喜之日,点到即止的场面话,就直接让两个人上台开始了。

武将这边也是爱惜羽毛,德高望重的老将是不会出手的,倒不是输了这一世英名就没了,而是都觉得自己压根就犯不着上。

杀鸡焉用宰牛刀,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人吧,

到最后,林光烨站了出来。

就是那个跟岳昭比试,结果被老爹误会欺负小女郎,一脚踹飞三步远还断了根肋骨的倒霉蛋。

岳昭还抽空看了眼林光烨,她从回京到现在都没闲着,也就还没来得及跟京城的小伙伴们联络感情,今天她来的又晚,所以到现在都没跟林光烨说上话。

小伙子现在已经褪去了那时脸上的婴儿肥,面上的长相也越来越像他爹靠拢了。

体型那都不是像,那简直就是林将军翻版,但五官端正,长相正直,还是有不少姑娘满意的,三年前就成亲了,儿子现在都快两岁了。

听说林将军到现在,也没放弃劝说老父亲续弦,甚至还各种找人介绍,把合适的人选连着家世画像一同送到了重阳关,年年都没断过。

要不是老父亲忙着扩建重阳关,实在没空,早就抄家伙去仙门关找他好好“切磋”一下。

巴哈和林光烨站到简易擂台上时,互相打量了一眼。

只是比赛助兴,所以萧瑜并没有允许二人持兵戈上阵,双方都谨慎地盯着对方,走了一圈。

见巴哈还没有动作,林光烨知道不能再拖延,便率先暴喝一声冲了上去。

拳头带着劲风急速朝巴哈的面门而去,巴哈面上毫无表情,见此情形,也迎着林光烨的拳头握拳,击了上去。

二人的拳头就这么实打实地撞在一起,而后又迅速收了回来。

岳昭看到林光烨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下来。

这个蛮族的力气不简单。

她皱了皱眉,放下筷子,终于认真看起这场比斗。

林光烨的实力她虽然还没有领教过,但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一拳就这样了。

拳头对接的瞬间林光烨就感觉到对面恐怖的巨力,感受着手臂传来的剧痛,他面上似有讶然之色,心里却高度警惕起来。

重新舒展了僵硬的手指,林光烨脚下一沉,再次冲了上去。

这个蛮族的力气实在太大,正面拼不了力气,但他也不是没有机会。

林光烨速度加快,快到巴哈都要看不清他进攻的轨迹,只能用双臂竖立在面前,抵挡林光烨的招式。

岳昭就看见他身影闪动之间,就是一阵拳拳到肉的闷响声,直打的巴哈不断朝擂台边缘退去。

旁边已经有文官在小声夸赞,但武将这边的人却都沉默不语。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场上看似是林光烨占尽上风,但他的打击却从没有落到巴哈的痛处,他右臂可能受伤了,所以一直都在用肘击代替拳头,巴哈也看似不断挨打退后,实则是在静待时机。

要么林光烨能打到巴哈的弱处,打出有效的攻击,否则一旦让巴哈找到机会,胜负即定。

林光烨此时心里也暗暗叫苦,他就不该听王兆那小子的吹捧,轻易出来打头阵。

刚才那一拳的较量,让双方对彼此的实力都有了几分的认知,他现在只能靠着速度尽快找到这个蛮族的破绽。

胸前,后颈,腰间,小腹,每一处的试探都让巴哈挡了过去。

就在他奋力一击,朝着对方的腿弯狠狠发力的时候,巴哈突然停止后退,卡住时机,弯腰一把抓住了林光烨飞踢过来的小腿。

巴哈的表情慢慢变得狰狞起来,他直直望着林光烨,眼中慢慢现出得逞的狠辣:“抓住你了,废物。”

来不及撤回自己的招式,林光烨只能借着巴哈手中的力道,拧腰起身,飞起用另一条腿朝对方的面上击去。

巴哈邪笑了一声,双脚牢牢扎在地上,双手握住林光烨的腿,趁他还在滞空的状态中——

狠狠将人抡了下去!

砰的一声!

林光烨摔到了地上。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护好了要害,这一下能把他肋骨摔断。

他忍着痛舒了一口气,心中安慰自己输了就输了,武将切磋,胜负乃兵家常事。

这蛮族口出狂言,日后见面定加倍奉还。

他拍了拍地面,刚想开口喊一句认输,下一秒就感觉自己背上的衣服被抓了起来,整个人腾空起来。

这边未国的武将面上已经难看了许多。

输不要紧,他们不是输不起,但林光烨拍地的动作已经是认输的意思,这蛮族还要不依不饶,就是打他们的脸了!

巴哈抓着林光烨的衣服,把他面朝上高举起来像四周示威,脸上的不屑都要溢出来,用察合的语言高喊着:“你们未国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废物吗!”

“还有谁敢上来!”

武将这边已经有人拍桌子骂人了,他身边的同袍赶紧扯着他的衣服,让他冷静下来。

哪怕听不懂蛮族说了什么,但并不耽误他们意会这层意思。

太嚣张了!

王兆也忍不了了,转头想找表妹老大,就看见她脸上有了几分怒意。

生气了?

生气了好啊!

大殿里别人的实力他不清楚,但表妹老大有多厉害他是知道的啊。

别人听不懂,但是他们常年跟蛮族打交道的人可是听得懂的。

巴哈见这些人只是指着他叫骂,却没有一个人肯上来跟他打,又举着林光烨转了几圈,朝着大殿门口的方向。把人用力扔了出去。

这一下林光烨要是落地,不废掉半条命才怪。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岳昭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

身形急速闪动,落在林光烨要砸下的地点,双手同样抓住了他身上的衣服,借力卸力的动作一气呵成,把人稳稳放在地上。

林光烨闷声咽下喉间涌上来的腥甜,一把抓住岳昭的手臂,齿间带血的低声说了句:“小心,他力气不似常人。”

此时御医才紧赶慢赶地,被小顺子拉着小跑进来。

早在之前,宝公公见情形不对,就把他叫道了一边,暗暗吩咐他去喊御医。

御医先是跪着朝皇帝行了一礼,才气喘吁吁地对着身后两个抬着担架的小学徒道:“莫要动作太大,轻些将他抬到担架上。”

总不能在武英殿当着群臣的面,望闻问切地包扎,所以还是先抬回去,慢慢治。

岳昭帮忙把人抬到担架上,才拍拍他的手臂道:“你恐怕忘了,我的力气也不似常人。”

“等着,看我给你把场子找回来。”

说完,还拉住了想要退下的小顺子,笑道:“劳烦公公再找个担架过来。”

“这,这是为何?”

这祖宗向来不走寻常路,小顺子也弄不懂,这小将军是想要做什么了。

“哦。”岳昭用很平淡的语气,指着趾高气昂的巴哈道。

“等下给他用。”

作者有话说:

巴哈:大未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