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走进梦里的江湖,我顿时生出一种“人生百年浮生若是”的沧桑式感动,顺带着全身的神经末梢都欢腾了起来。江南的水啊江南的风啊江南的油纸伞啊……哪一样不是激动人心的,水握不住风抓不住,所以我思考一番,一咬牙一抻筋,买下了街摊上的一柄油纸伞,然后屁颠屁颠,气势汹汹的冲进了江南的小巷。冲进去的那一刹那,我还想啊想,如果我真的是江湖中人,那么一定是文质彬彬的江湖百晓生,左手玉折扇,右手油纸伞。

窄窄的巷子里,我迈着优雅的小八字步,裙摆摇晃,鞋子咯咯,耳边回**着自己神经错乱的嘿嘿的笑,抬头向前望去,那深深的巷子突然让人想起了戴望舒的诗: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她静静的远了,远了篱墙,走尽这雨巷,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想到这,我不觉结了丁香一样的愁怨,为全天下的女人愁怨,二十几岁的女人,本就应该过这样安稳美好的日子,可大多数的女人却在竭力的奋斗,努力的赚钱,她们把最好的时候弄丢了。一路走来一路丢,如果真的这样下去,那么结局是不大好的。

突然想起小花,以前每次去上自习的时候,她总是会带一些小点心,泡芙、绿豆酥、小甜饼……然后一边吃一边说,女人啊,就应该自己疼自己,爸妈不在身边,又没有男朋友,如果自己不疼自己,那真是亏大了。全天下的女人都应该团结起来,对自己好,对身边的女人好,对全天下的女人好。

收起油纸伞,我在巷子里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呆呆的望着脚下被小雨滴成琉璃一样的青石路,开始思考对自己好的大计划。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是尹川,于是接起。

“你在哪?”他问,声音里掺了些低沉。

“在一个好地方。”我将手机举到空中,试图给他听听这里的风。

“一个人?”离了半米的距离,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飘**渺远,我赶紧收回,认真听他的话。

“对啊,一个人。”

“需要人陪么?”

“不用,一个人挺好的。”

“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啊。”

“你把Sunshine都砸了,没事?”

“那是装修的需要啊。我长大了,Sunshine当然也应该跟着长大,所以必须的砸了。”

“……”

餐厅必须要长进,总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什么进步,那怎么算得好。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快找到它长大后的样子,可是却找不到了,连带着,我连自己的样子都找不到了,所以只好逃了出来,但这只是暂时的躲避,总有那么一天,我会清晰的看到自己,看到我的Sunshine,到那个时候,就回去,大干一场。

“说话!什么时候回来?”想着想着,忽然被那边的人吼了一声。

“等什么时候我走出了雨巷姑娘的模样,我就回去。”

“你在江南?”他顿了顿,问。

“嗯。”我想了想,答。

“哦,那我就等着你回来给我送终吧!”他哈哈一笑。

“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你有么?如果你敢有,我就敢有!”

“有。”

“呃,那我试试看吧。”

“好。”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本以为他都说完了,刚要挂掉电话,再次被他的吼声吓到。这人,怎么老一惊一乍的。

“洛澈,你赶紧给我回来!”他严肃的命令。

“哦……好吧。”我狠了狠心还是不忍破了他的期待,于是勉强答应。

“我会尽快回去,然后给你开餐厅,好让你有个天长地久的地方白吃白喝,是吧?”我想了想,觉得欠妥,怎么他叫我回去我就得回去呢,我怎么就这么听话呢。就算真的听话,那也不能太明显了。

“嗯,你真了解我。”沉默半晌,他笑道。

“我就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得意的冷哼。

“对,我还真是这么想的。”他爽朗一笑,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