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我当然不能跟魏璧上床,我还惦记着找李鲛人把镜子给我捞出来回到现代呢!

我一个现代女性,倒也并不是打算恪守什么“守身如玉”的规矩,只是古人不避孕,也并无有效的避孕方式,而且嫁入庆王府,作为皇家的儿媳妇,早生贵子、生一大堆贵子更是义不容辞的王妃义务。

可是,万一我前脚跟魏璧上了床好孕来临,后脚李鲛人就把镜子给我找到了,难道我拖家带口一起穿越回去?

只是我刚才一番**澎湃的演说恐怕又让魏璧以为我心意动摇,所以既然他主动提出了“圆房”的话题,我自然不能错过机会,不过考虑到以后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也不能把话说死了,只能打打马虎眼,说个“暂且搁置”,至于“暂且”到什么时候,就在于镜子什么时候找到了。

再说了,我既然终究是打算回去,最好就别跟魏璧产生负距离接触了,徒增烦恼而已,反正庆王府里美人姬妾这么多,他也饿不着。

魏璧的脸色像被雷劈了一般黑,他嘴角**了一下,忽然一把将我贴在他胸前,恨不得把我揉进心里去,耳畔传来他低沉隐忍的声音:“总有一天,我会弄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

雨未停,心已远。

船娘停了篙,任由小船随风向前方漂去,我紧贴在魏璧胸前,不由地苦笑,不知道上了魏璧的贼船,还下不下的来?

然而此刻,我不愿再多想,只是闭上眼睛,倾听着天空中的雨声,倾听着魏璧的心跳声,让自己的思绪宛如小船一般随意漂向远方,享受一分难得的宁静。

临分别时,魏璧坚持把伞给了我,自己却乘了一座画舫向相反的方向去了。

伞柄上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不由地叹气,如果我和他能在现代社会相逢,也许一切就容易多了,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干干脆脆不勉强。

可是转念一想,估计魏璧在现代肯定是狂拽酷炫吊炸天的霸道总裁型,想想也不是我的菜。

正暗自摇头,忽然见紫堇举着伞一脸兴奋地从不远处跑过来,我忙道:“慢点儿,小心路滑!”

话还没说完,紫堇果然脚下一滑,一个不稳就向后倒仰去,我一声惊叫还未出口。路边忽然闪出一个紫色身影,其时快如闪电,伸出手拦腰扶起了紫堇,两人的姿势宛若二战结束后的美国街头经典之吻一般,惹得路过的行人指指点点、捂嘴偷笑。

我慌慌张张地疾步上前,见紫堇无碍,忙拉着她向紫衣男子连声道谢,对方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我暗自打量,眼前的男子身着紫色锦袍,相貌英俊,只是鼻梁高挺,眼窝深陷,似乎不像是中原人士,此时与紫堇并肩而站,倒是般配,于是忍不住笑着瞥了一眼紫堇,道:“紫堇,不如改日你再登门道谢吧!”

紫衣男子笑了笑,也不客气,指了指不远处一座宅院道:“在下常在前面的妙音阁听琴,两位姑娘若也有雅兴,日后可在此小聚,共赏雅乐。”

寒暄客气了几句,我便和紫堇告别了紫衣男子,慢悠悠地往回走。

我又忍不住打趣道:“紫堇,地方我可是给你打听好了,至于你何时去‘偶遇’美男子,我可不管了!”

紫堇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你呀,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再过几天就是大婚日,你每天唉声叹气、茶饭不思,哪里瞧得出半点儿将出嫁的喜气,倒像是上刑场一般!”

我无言以对,明明是我自己选的路,我拍着胸脯向老夫人保证一切听我的,我自有安排;又对叶宛说我是心甘情愿嫁入庆王府,让他别瞎操心;最后,我还向魏璧承诺陪他一路走到底,誓与庆王府共存亡。

所以我究竟是怎么了?

即将大婚的准庆王妃,每天其实都在闹情绪、不高兴、耍性子,老夫人、叶宛明明都看在眼里,可他们却都保持了沉默,谁也不曾责备过我半分,叶宛甚至私下里去找了魏璧来安慰我。

STOP!绝对不能再消沉下去了,我在心里暗暗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打起精神来,不能再让老夫人和叶宛担心了,从现在起,我要欢欢喜喜等待大婚来临,所有的苦闷、抑郁、烦恼,所有的负能量,统统见鬼去吧!

于是回到定远侯府后,我彻底变了个人,开始喜气洋洋地跟着老夫人为婚礼当天的安排出谋划策,又和大舅母一起检阅新衣料子。

至于嫁妆,老夫人是早就备好了的,叶宛和大舅母却又不停地添箱,连消失许久的大姨妈也派人来添了箱。

说起大姨妈,我不由地好奇,连锦仪和佩仪也好久不见了,总不会还在跪佛堂吧!我不好意思去问老夫人,于是悄悄地问了百灵。

百灵笑着告诉我,说是徐家的老夫人说想孙女了,所以暂接过去住一阵子。老夫人说叶家上下正忙着为我操办大婚事宜,所以也就不必刻意惊动了,只安排人送到郊外码头,跟徐家派来的人交接上便回来了。

我不禁暗笑,老夫人简直是为我扫清障碍的节奏,不过说起来,尘埃落定,就算锦仪、佩仪姐妹俩还在,也挡不住历史前进的车轮呀!

我和老夫人商量了一下,紫堇是伴我从灵璧山出来的,性子虽然桀骜,但最为可信;葛藤是半路跟了我,但也一直对我服侍周到,虽然性子柔弱了些,但最是听话;至于喜玫,沉着冷静,心思缜密,更是不能落下。

最后的结论便是三个人都随着我去庆王府,老夫人却还不放心,说让我再多带几个人,我忙说够了,人再多,庆王府就装不下了,老夫人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忙忙叨叨、连滚带爬地过了几天,眨眼便到了八月初八。

初秋,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桂花的香气,沁人心扉,令人陶醉,定远侯府早就张灯结彩,满地红妆,连树上都挂满了红绸喜副。

天还没亮,我就睡眼惺忪地被人连拖带抱地摁在了梳妆台前,梳了头、上了妆、插了钗环,喜玫和葛藤又服侍着我换了大红的嫁衣,戴了凤冠,盖了红盖头,便安安静静地坐着等。

接下来便是大舅母带着李妈妈等一众丫鬟来屋里检阅,忙前忙后地把屋里的摆设家什儿收拾了一番,几乎也没什么变化。

一屋子的人挤在一起守着我,却也没什么话说;不多时,老夫人和叶宛又来安慰了一番“不要慌”、“不要怕”之类的话语,我倒是不觉得紧张,只是觉得奇妙,第一次当新娘子,竟然是在一个莫名的时空,感觉既真实又虚幻。

迎亲的队伍来了,只听见外面人声嘈杂,忙忙碌碌的样子,我盖着红盖头,当然是什么也看不见,更不知道迎亲的程序是如何进行,虽然好奇,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干坐着。

又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迎亲的人已经拜见完了老夫人和叶宛,紧接着,欢声笑语中,便来了人把我扶出了门,如腾云驾雾一般上了花轿。

一片喧嚣中,轿子稳稳当当地走着,之前就听叶宛说过,这么大的排场,大婚当日肯定半个京城的人都来瞧热闹。

我坐在轿子里虽然看不见,却听得外面时有议论声。

“听说并不是定远侯府的嫡小姐,而是表小姐呢!”

“表小姐竟然嫁入了庆王府,果然是命好!”

“谁说不是呢,听说是太后亲自相中的,还急急地下了圣旨指婚,生怕错过了!”

“必然是天仙一般的姿色了,不过人人都说庆王殿下风流俊雅,人品不俗,二人也算是般配了!”

“庆王府的外家姚家可是富可敌国的大商贾,姚老太爷又最是疼爱庆王殿下,听说光是玉器古玩就送了几十担子,以后庆王妃的银子恐怕是花不完了!

更多的当然还是羡慕声,都觉得我嫁入庆王府是天大的好事,占了天大的便宜,我心道好个头,我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当王妃好不好?

一个不小心,不论是惹毛了太后还是惹毛了魏璧,我都是分分钟小命不保的节奏。

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了下来,估计是已进了庆王府。

我懵懵懂懂地又被人扶了出来,四周一片嘈杂声、私语声,一个温和淳厚的女声在我耳边低低道:“王妃娘娘,殿下一早去了宫里给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行礼未归,请王妃娘娘先去新房等候。”

我本来就摸不清楚顺国皇子的大婚流程,现在基本上就等于一个提线木偶,完全任人摆布。

虽说老夫人先前也告诉过我不少注意事项,不过一来时间紧迫我记不住,二来我心不在焉根本也不往心里去,所以依旧是迷迷糊糊,此时听人这么一说,忙胡乱点了点头,由着一众人等扶我进了新房。

岂料进了新房,也不消停,虽是蒙着盖头坐着,但耳边却不断传来喧嚣笑语声、窃窃私语声、钗环叮当声,似乎新房里还有不少女性,我暗自揣测是朝廷派来的命妇,来帮着魏璧和我完成各项婚礼仪式的。

等得无聊,我迷迷瞪瞪地打起了瞌睡,朦胧间,忽然听到端庄稳重的女声道:“殿下,请挑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