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热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魏璧的声音愈发轻柔,“灵儿,我想你,每天都在想你。如果你真的去了蜀中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你就站在我面前,就这么望着我,我控制不住。。。。。。”

我心慌意乱地推着他,“别这样,大白天的不好。”

“怕什么?”他轻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双唇,眼神中渐渐变得火热起来,“你这样害羞的样子,是不是又在故意挑逗我?”

“昨天晚上不是已经。。。。。。”我红了脸,躲避着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总是没够?”

“永远都不够。”

他低下头,刚想吻住我的唇,帐外却传来一阵嘈杂声。

似乎有人正在大声嚷嚷着,“我要见殿下,让我进去!”

声音听起来略熟悉,一时又想不起。

我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推开了魏璧,三两步窜到了营帐的矮榻旁,紧接着便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军营之中,我就算再胡闹也不能大白天的和魏璧乱来,否则万一被军中将领扣上一顶魅惑男人的妖女的大帽子,岂不是太对不起之前在西北打造的贤惠淑良的形象了?

魏璧哑然失笑地望着我,略一沉吟,便对着帐外拍了拍掌。

结果帘子一掀开,呼呼啦啦窜进来一大群人,而且好多张熟面孔。

“王妃娘娘?”

又是老朋友们来相聚,我对着众人咧嘴一笑,“好久不见,各位别来无恙?”

白云、吕义是一直跟着魏璧的,还有周全,也不奇怪,毕竟叶宛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更令我惊讶的是何不语竟然也在,还有苏相和程文,竟然也来了。

还有几张面孔,隐隐记得当年在庆王府的夜宴上见过,只是时间久远,实在分不清谁是谁了。

“何大人,你怎么也来了?”毕竟他是叶宛最好的朋友,我一见了他倒是觉得亲切,便忍不住先和他搭上了话。

何不语朝着我微微一躬身,说半年前叶宛的一封密信送到了京城,他思量再三之后,便悄悄地将家中老小送去了南越,待到安置妥当之后,便奔去西北和叶宛汇合了。

我大为赞叹,不愧是叶宛的好兄弟,连造反这么危险的邀请都不拒绝。

何不语却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王妃娘娘,何家和叶家是生死之交,你舅舅既已跟着殿下起事,我不走也不行,娘娘肯定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倒是多亏了叶宛,提前通知到我,让我才得以妥善的安置了家人。”

我淡淡一笑,“舅舅其实是真心信任何大人,我相信他之所以送密信给你,正是因为他从未担心你会去告发他。”

何不语点了点头,表示赞成:“倒也是,他的脑子似乎一直都这么简单。”

刚想开口再跟白云他们寒暄几句,忽然想起刚才嚷着要见殿下的人,忍不住纳闷:“刚才谁说要见殿下的?”

我这么一问,帐外便有几个士兵推推搡搡地押了一个人进来。

来人一进门,望着我咧嘴一笑,“大侄女,可算找到你了!”

任心?

我哭笑不得地望着他,怎么把他给忘了?

一边暗自责备自己疏忽大意,一边忙忙地走上前亲自给他松了绑,“任大夫,委屈你了!”

任心拍了拍袖子,淡定自若道:“大侄女,我找你找的好苦呀!昨天你说去洗脸,结果一去就再也没回来,我又不敢走,只好先找个犄角旮旯躲着凑合了一晚上。今天一大早就到处找你,结果却被他们给抓了起来。你怎么跑到庆王殿下的营帐里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地环视四周,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众人都听得见,“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有人强抢民女?”

任心这么一说,倒是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此人虽然爱财,却并不忘义,不仅没有丢下我一个人跑,还冒着生命危险到处找我。

众人见任心言语如此肆无忌惮,我却对他客客气气,顿时都傻了眼,个个拿眼睛偷瞄着魏璧,却又不敢开口问。

魏璧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走到我面前,瞥了一眼任心,又望着我,迟疑道:“灵儿,这位是?”

我忙向二人介绍了起来。

“任大夫,他是我夫君!”

“他是清安县城里的任大夫,帮过我许多次!”

“你你你!”任心目瞪口呆,指着我的手指抖了半天,“他是庆王殿下,是你的夫君,你岂不就是王妃娘娘?”

我笑着点头,“你也可以继续叫我蓝姑娘。”

魏璧掩在袖中的大手不悦地捏了捏我的手心,对着任心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是帮过本王爱妃的人,自当重赏。”

魏璧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吩咐旁边的侍从去备下赏银,又听任心说我是和他一起来送药材的,却又露出一副困惑不解的表情,询问地望着我。

我不想让任心在这么多面前提起我的悲苦经历,搞得像祥林嫂到处诉苦一般凄惨。

我也不喜欢把自己柔弱无助的一面暴露在众人面前,于是忙朝着任心挤了挤眼睛,热情地说道:“任大夫,你一大早起来就找我,肯定又累又饿,不如先让人你带去换衣洗漱,吃口热饭吧!”

任心大概是震惊过度,还不回过神来,听我一说便连连点头,白云便随意指了两个士兵带了任心下去。

一场闹剧总算是暂时平息了,可是我环顾四周,见这么多人正眼巴巴地望着魏璧,估计是军情紧急,又未曾料到他的营帐中忽然冒出来个我,所以一时倒是尴尬了。

于是我一边不动声色地慢慢往门口挪动,一边笑眯眯地望着众人:“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

魏璧却一把将我拽了回来,对着我摇了摇头,故意提高声音道:“王妃无须回避!”

一边说着,一边便拽着我的手向营帐正中的主位走去,我无奈,只好紧挨着魏璧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魏璧既然都这么说了,众人又哪有敢不从的道理,于是分作两列站了,先是向我和魏璧行了礼,紧接着便开始汇报起各方军情。

”殿下,东北虽有突厥、鲜卑、北狄友军拖住东北大军,可是两方军力对比悬殊,虽然此前叶将军又抽调了一万援军过去,恐怕也不能支撑太久。当务之急,唯有早日攻下京城为上!”一面目清瘦,精神矍铄的老者说道。

我偷眼打量着他,如果没记错的话,此人正是庆王府的王府长史。

”王长史,如今魏端方手握十万大军坐守京城,城墙高大牢固,又有护城河宽逾三丈、深达两丈,京城的防御,早已是固若金汤,可谓是易守难攻呀!”又有一青衣的中年男子叹息道。

何不语略一沉吟,打断道:”莫主簿,你派出去的细作可已查明朝廷最近调来的一批援军何时到达?”

”何大人,最近一批援军乃是魏端方自江浙沿海调来的海防精兵,细作回报说三日之后便可到达京城。”莫主簿说道。

”殿下,京城不易攻破,微臣以为可以暂时采取围城打援的方法,利用突厥大汗派来的一万骑兵,从四面八方围住城门,只要朝廷的援军一到,便全力攻打。如此一来,虽然暂时不能攻破城防,可是城内守军的数量却也不至于再增加。”何不语听莫主簿说完之后,双眉微蹙,提出了”围城打援”的想法。

我暗自点头,何不语说的倒是大实话,攻城不好攻,可是至少先想办法不能让敌方的力量再继续壮大了,否则援兵源源而至,什么时候也打不到头。

魏璧赞赏地望了何不语一眼,”何先生此言极是。”说完,又转向近旁的白云:”传令下去,即日起命突厥骑兵部队守住各个城门方向,若有援军到来,投降者赏,反抗者杀。”顿了顿,又嘱咐道:”你亲自去督战。”

听魏璧这么一说,我忙又重新打量了一遍帐内的文臣武将,竟然全是汉人,并无一个突厥人,看来魏璧对突厥大汗和阿娅公主还是保持了高度的警惕。

白云忙低头称喏。

魏璧低头沉吟了片刻,又环顾众人,沉声道:”京城难攻,却也不得不攻,诸位可有妙计?”

众人纷纷献计,一时间帐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有人说护城河水深怕什么,搜集石头泥沙可劲儿往里填就是了,不信填不满;

有人却摇头否定,说护城河水引自城外的活水,若是盲目填河,河水泛滥,百姓遭殃;

又有人说既然如此就先阻断河水,待护城河水枯竭之后,再在城外临时搭建土墙、设置弓弩手;

也有人说护城河水不足为患,关键是城墙高大牢固,纵然搭建云梯,恐怕也不容易进去。

众人吵吵嚷嚷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魏璧浓眉紧蹙,脸上表情却越来越冷峻,朝廷的东北大军虽然暂时被突厥人牵制住了,可一旦反过力来,后有东北大军,前有京城守军,形势可就不妙了,更何况魏端方还在不停地从各地调来援兵。

我也替他着急,可对于军事战略,我一窍不通,想帮他也帮不上呀!

“殿下,我倒是有个想法。”

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阿娅公主施施然地走了进来,笑吟吟地环顾四周,视线最终却落在了魏璧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