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愣了愣,顿时懵了,旁边的王大户捣了自家女人一肘子,也不知道低声说了句什么。

王夫人忙把手上的戒指褪了下来,满脸堆笑道:“王妃娘娘如果不嫌弃,就请收下。”

我正犹豫呢,孙县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座位上溜了出来,径自把戒指接在手中,就给我呈了上来。

我把玩着戒指,作出一脸羡慕的表情,转身抱怨魏璧道:“都怪你,在京城呆得好好的,偏偏吵着修什么劳什子的城墙,还说什么造福万民、功在千秋,把我的钗环首饰都捐了去修城墙。现在好了,我出门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魏璧淡淡一笑,轻喝一声道:“你懂什么?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城墙修好了,外敌再也不敢来,中原乃至江南才有更多的人敢来西北经商,几件钗环首饰算的了什么?”

众人见我和魏璧公然斗嘴,又是修城墙、又是捐首饰的,都静了下来,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孙县令小眼睛一眨,嘿嘿一笑,先是望了一眼魏璧,继而却对我道:“娘娘所说的究竟是何事,可否明示下官?”

我长叹一声,语气哀怨道:“诸位有所不知呀,西华边境连年战事,去年南方又遭了水灾,今年中原地区又遭了蝗灾,国库里的银子哗哗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再多的银子也不经花呀!如今修城墙,殿下为了不给他兄长——哦,不对,为了不给皇上添麻烦,主动把自家的银子捐了出去,还嫌不够,又把我的钗环首饰也捐了出去。”

考验孙县令配合度的时机到了,他倒也不负我期望,听得连连叹息,转身面向众人,沉声道:“诸位,下官也听说了此事,殿下对皇上的一番忠心,实是感天动地。下官虽在西北,可也是心系朝廷,修筑城墙如此利国利民的大事,”

顿了顿,又回身扫了我一眼,一脸沉痛道:“如今,连殿下和娘娘都慷慨解囊,为了国家,二人已经过上了荆钗布衣、粗茶淡饭的日子,我等又岂能视而不见?”

我捂着脸叹息:“孙县令就别说了,最近为了省粮食,殿下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限定了每天每人只能一粥一饼、连我也不例外。”

孙县令感动地直抹眼泪:“殿下和娘娘千金之躯,怎能如此苛待自己?下官惭愧,下官惭愧呀!”

孙县令一边说着,一边戳了戳孙夫人,孙夫人心领神会地把身上的钗环首饰都褪了下来,又是镯子、又是戒指、又是项链的,零零总总也不少。

早有丫鬟乖巧地捧了红漆木盒子过来,把首饰装了进去,孙夫人这么一表态,其他的夫人们也有样学样地跟着脱下首饰,一时间,什么金玉宝石、珍珠翡翠,件件都是价值不菲,统统进了盒子。

我叹了口气道:“诸位夫人们献出首饰,我当然是高兴,可是修筑城墙可是大工事,一点点首饰也是杯水车薪呀?”

魏璧冷冷瞪了我一眼,呵斥道:“你还想让人家捐银子不成?”

魏璧这么一说,孙县令又忙忙地让夫人去取银子,想了想,又提高嗓门道:“还有给儿子娶媳妇的银子,也别留了!”

此言一出,大户们又纷纷坐不住了,又开始浑身掏摸着找银子,我忙止住了众人,道:“诸位都是来赴宴的,谁还随身带那么多银子呀!”说着,又对孙县令使了个眼色,高声道:“孙县令不如让你手下的师爷拿张帖子出来,诸位想捐多少银子,写在上面就是了。诸位诚心可嘉,我相信银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魏璧也点了点头,沉声道:“诸位如此慷慨解囊,本王必上书皇上,以表诸位爱国忠君之心。”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谁也别想跑了,于是一个个的开始签字画押,各自写上捐的银两数目,先前孙县令嚷嚷着把儿子娶媳妇的银子都捐了,魏璧又说上书皇上请皇上表彰,此时人人也不想落后,不一会儿就写满了整张帖子。

师爷拿了帖子给魏璧过目,魏璧瞥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又冲着我笑了笑,估计数字还不错。

我盯着丫鬟手里的红漆木盒子,见已经装得满满的了,估计也能卖不少银子,于是点了点头,对着众人笑容满面道:“今日多得诸位慷慨资助,本妃与殿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待到城墙修成之日,我夫妇二人必当奏明皇上,将诸位并夫人的名姓刻字立碑,传于千秋万世。”

我想了想,决定再来最后一击刺激一下众人,又道:“另外,今日捐银子多的人,殿下还会另外赠送题字匾额,送至家中,聊表心意。”

众人一听说魏璧赠送亲笔题字匾额,又开始激动了,纷纷又把师爷叫了回去,不少人又开始改数字,夫人们也不闲着,先前首饰摘的不干净的,又把丫鬟叫了过去,继续往盒子里装。

晚宴散去,回程的马车上,我捧了满满一盒子银珠首饰,笑得合不拢嘴。魏璧把我揽在怀里,轻吻着我的鬓角,满眼含笑地望着我。

“今天的收获不错,”我随手捞起一个大金镯子,笑着对魏璧晃了晃,“这一盒子,怎么也能卖个几千两银子,再加上先前帖子上的数字,估计总数也差不多快三万两了,差不多够雇佣民夫的了吧?”

魏璧轻轻点头,道:“差不多够了,不够的话,只要你愿意,我来出欠缺的银子。”

我偏了偏头,疑惑道:“为什么还要我愿意?”

魏璧刮了刮我的鼻子,宠溺道:“因为我说过,你在我心中的威信无人能及,自然先请示你。”

“懂了,”我眯了眯眼睛,笑道:“所以说,我现在就是你的贤内助,是不是?”

魏璧抿唇一笑,道:“谁说咸?”说着,低头在我的唇瓣上啄了一口,一脸坏笑道:“甜的。”

回到魏府,我和魏璧商量了一下,还是把孙夫人的首饰和银子又单独留了出来,特意包好了,让吕义第二天一早送过去。说起来,老孙配合着演了这么一出戏,也是花了大力气,其敬业精神值得表彰,还是别让他肉痛了。

中秋当日,我特意派了吕义去请叶宛,叶宛却颇为遗憾地回复说作为一营主帅,他必须陪着将士们一起过节,所以就不来叨扰我了,又特意嘱咐吕义,说让我别生气,等他忙完了一定来看我,我哭笑不得,叶宛还拿我当小孩子呢!

兰嫂忙活了一整天,置办了一大桌子菜,还生怕不够,我忙让她带了月饼点心回家去陪孩子了。

我让喜玫把白云、吕义等人叫了过来,围坐在一起,不分主下的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众人一开始拘谨,后来见魏璧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温润的笑意,才稍稍松了口气,即便如此,还是正襟危坐地不敢言语。

我不由地叹气,阶级观念果然还是不容易打破呀!

不到一个月,皇上对魏璧的奏折批复下来了。

月色正好,夜风凉凉,二人索性坐在了庭院里的矮榻上,魏璧一边把我抱在怀中,一边读给我听。

皇上先是大大表彰了黄沙当地的土豪乡绅,说他们忠君爱国,诚意可嘉,又说既然土豪们愿意主动出资帮着雇佣民夫,如此一来,又能让当地百姓创收,又能保障民夫的积极性,他也当然不能拒绝此等善举,末尾又说原本打算额外拨给军营驻军修城墙的银子也一并拨给魏璧,统统由魏璧自己来安排,总之最终以确保城墙牢固为第一要务。

如此一来,雇佣民夫的困难总算是解决了,魏璧高兴地在我脸上轻啄了一下,说是我的功劳最大,我笑着调侃道我功劳这么大,你怎么奖励我?

“你想要什么?”魏璧将我抱在腿上,一脸笑意地问我。

我想了想,随手指着果盘中的葡萄,笑道:“暂时还不知道,不过现在先剥一粒葡萄给我。”

他笑着点头,随手拿了葡萄在手中。

皎洁月光下,魏璧白皙修长的手指翻转着,睫毛安静地垂下,侧颜宛若明月一般美好,我望着他一时恍惚,只觉得面红耳热,忙又转过头去盯着月亮,强压下心中的躁动。

“张嘴!”

我转过头,张开嘴,却觉得先是凉凉的感觉,紧接着却是他热热的舌,原来他将嘴里的葡萄卷在舌尖送入了我的口中。他的舌是灵活的、柔软的,不断地挑逗着我、纠缠着我,却又让葡萄在彼此的唇舌间滑动着,又总是在我接近的时候又把葡萄抢走。

我一时赌气,变被动为主动的追逐着吮吸葡萄,然而吮上的却是他的舌头,他的身子猛地一震,紧接着便开始猛烈地吻我,似乎是失去控制一般,他的双手顺着我的腰间往上游走着,隔着衣裳用力地揉搓着我。

我被他吻的透不过气来,喘息间,他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我的唇,耳畔却又传来他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灵儿,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