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屿开车去了趟严桓之那里。

他把手机拍在严桓之的面前, 让他看相册里面最后一张照片时,后者看到那两小瓶药差点吓的长眉抽搐。

严桓之的第一反应,是以为谢清瑰在他看病这事儿暴露了, 沈季屿来兴师问罪的。

——至于为什么会害怕他兴师问罪?

这还不好理解么?自己可是个心理医生, 帮着谢清瑰治病解忧肯定要让她说出心里话。

沈季屿那点破事儿和渣男行为都被他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如果这坏脾气的男人因此羞愤迁怒于自己,严桓之也是觉得非常有可能的。

严桓之心下波涛汹涌,面上波澜不惊, 正思索着该怎么应付的时候, 就听见沈季屿有些迷茫的声音:“这是我发现谢清瑰在偷偷吃的药。”

“都是关于什么方面的药?你肯定了解吧。”

“……”

原来沈季屿还知道得不够多, 严桓之松了口气,浑身又轻松下来。

“没事, 这几种药不严重, 现在年轻人有几个没点失眠焦虑什么的。”严桓之扫了一眼图片,笑吟吟地说:“都是治疗睡眠缓解精神的药。”

可沈季屿听了, 也没有因此轻松多少, 他双眸微垂, 若有所思地喃喃:“她还不到三十, 为什么会失眠?”

严桓之本来想说现在的年轻人失眠什么的可太常见了, 但见男人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眉梢一挑,反倒有了别的主意。

“睡眠不好有很多种可能性, 只是谢小姐配着这另一瓶药,明显就是因为焦虑了, 我不知道有没有一点轻度抑郁。”严桓之佯装初次判断病情的模样, 他顿了下, 站在医生的角度上给出建议:“不过不是很严重, 好好舒缓心情即可。”

“舒缓心情?”沈季屿微怔,忙问:“怎么舒缓?”

“让轻微焦虑症患者缓解心情的方法有很多啊,最重要的还是陪伴,让她在一个舒适的环境里养成习惯,久而久之失眠之类的疾症也就不治而愈了……”严桓之说着,看了看他:“你这个当男朋友的,还不知道怎么办么?”

“我他妈又不是医生。”沈季屿皱眉,忍不住骂了他一句:“能知道什么。”

严桓之耸了耸肩,对于这货的无能狂怒表示无所谓。

但虽然骂着,沈季屿来这么一趟却也在心里有了些想法,他对着严桓之摆了摆手,准备离开。

“屿少,等一下。”严桓之却把他叫住。

男人坐在了办公桌后面,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个钢制的打火机,佯装闲聊地问:“你真和谢小姐谈恋爱呢?”

沈季屿眯了眯眼:“废什么话。”

他都把人带到聚会上给他们看了,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啧,我一个当心理医生的,实话可比废话多。”严桓之笑了下,说了句发自内心的实话:“屿少,我给你提个醒,如果你想帮着谢小姐治病的话,最好还吃诚实一些。”

沈季屿一愣:“什么意思?”

“帮助病人塑造一个温柔的环境,最后被她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反倒对病人的心理情况会有更大的打击。”严桓之转着笔,缓缓道:“还是那个问题,宁鸢,你打算怎么办?”

沈季屿搭在椅背上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骨节泛白。

“她貌似已经回国了。”严桓之抬眸看他,澄澈的瞳孔仿佛可以洞悉一切:“你是选择和谢小姐坦白,继续维持着订婚,还是……”

“订婚会取消。”沈季屿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我没有让谢清瑰当情人的意思。”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严桓之解释这些,他向来都是我行我素的,不论在外人眼里有多‘渣’。

但涉及到谢清瑰,沈季屿莫名的就不想让人误会。

更重要的,他有些畏惧于让她知道一切真相。

玩儿了这么多年,沈季屿还是第一次萌生想要取消订婚的念头,并且这个萌芽一生出来,就是止不住的愈演愈烈。

在他前几年的认知中,一直都觉得宁鸢是最合适的结婚对象。

大家闺秀,名门千金,最重要的是他们有默契的协议说好各玩各的。

结婚生子,不就是做任务似的那么一回事了。

可现在有谢清瑰了。

重新遇到谢清瑰,和她真的在一起,沈季屿忽然看到了感情和婚姻的更多可能性。

因此,他就不太乐意继续这虚假的,幌子一样的订婚。

“屿少,你这个想法还挺爷们儿的。”

严桓之诧异地眨了眨眼,赞了一句,但还是有些纳闷:“宁鸢能同意?还有你爸妈那边?”

沈季屿无所谓地挥了挥手:“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自己的想法。

离开医院走到停车场,沈季屿坐在驾驶位上没着急离开,而是点开手机,拨通了大半年未曾联系过的未婚妻的电话。

几秒过后,电话被接通,对面传来一道干练又清冷的女声:“屿少?”

“宁鸢。”沈季屿笑了声:“听说你回国了?”

“嗯。”女声温柔了几分:“上周刚回来的。”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沈季屿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车里的挂件,淡淡道:“怎么说我也是你未婚夫。”

怪不得这几天,他母亲汪慧总是暗示他回家去一趟。

“倒也不用,没什么大事,回国而已。”宁鸢无所谓地笑笑,声音停顿了下才继续说:“反正也不打算再走了,以后有时间见。”

话里话外,多少有些‘来日方长’的味道。

沈季屿拨弄着转运珠挂件的手指一顿,声音更疏离了些:“找个时间见个面吧。”

“我有话想和你说。”

宁鸢在英国的学业早就结束了有一段时间了,她这次处理好所有的事情终于彻底回来,一回到国内就雷厉风行地接受了公司,处理了好几桩的大生意。

忙得团团转,直到五月中旬才有时间来回应沈季屿的邀约。

她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男人正赖在清水巷那边和谢清瑰母女一起包饺子。

谢清瑰在厨艺这方面是一窍不通的,反倒沈季屿虽然不会收拾屋子做家务,但因为在国外留学过的经历,厨艺还成。

饺子的话,也算会包。

他殷勤地帮着梁敏菁擀饺子皮,谢清瑰什么都不会,只能坐在一边儿无辜地看了。

沈季屿听见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想都没想地就说:“清清,帮我接一下。”

他手上沾着面粉,不方便。

“嗯。”谢清瑰应了声,跑到客厅拿起他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是‘宁鸢’,她没怎么犹豫地接了起来:“你好。”

对面愣了两秒钟,才响起女人疑惑的声音:“你好,请问…这是沈季屿的电话么?”

“嗯,是他的。”谢清瑰扫了一眼厨房:“他现在不太方便接,您着急吗?”

她以为对面的女人是徽铭的客户之类的,想着如果她着急,自己就拿到厨房让沈季屿接。

“不着急。”宁鸢笑了笑:“一会儿他有时间,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就好。”

“好。”

通话不到一分钟,电话挂断。

谢清瑰放下手机回到厨房,在冰箱里边拿糖醋蒜边和沈季屿说:“刚刚是一个叫宁鸢的女士给你打电话。”

沈季屿擀皮的手一顿,面色不改地笑问:“嗯,说什么了?”

“没什么?”谢清瑰捡着碗筷,随口回答:“就是叫你有空了给她回个电话,应该是有事吧。”

“小沈,这是你的客户么?”梁敏菁生怕耽误了他的工作,忙说:“那你赶紧去给她回电话吧。”

“阿姨,不着急。”还没什么人能有那么大的威风让他‘立刻’回电话呢,沈季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就差这么几个饺子皮了,擀完再说。”

等帮着梁敏菁忙完,饺子下了锅,沈季屿才洗了手走去阳台打电话。

看着他清瘦修长的笔挺背影,梁敏菁满意地弯了弯眼睛:“清清,小沈这孩子连饺子都会做,还是个过日子人呢。”

谢清瑰正咬着吸管喝苹果汁,闻言差点喷出来。

她忍着笑轻轻咳嗽,配合地‘嗯’了一声。

过日子人,沈季屿这辈子大概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真是和他极度的不符合呢。

“你笑什么。”梁敏菁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我又没说错,你整天弹琴都不沾厨房,找个会做饭的男人正好。”

谢清瑰觉得更逗了,边笑边点头。

“话说也不知道小沈父母是做什么的,你知道么?”梁敏菁若有所思地嘀咕:“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要是谈得好,也该见见家长了。”

谢清瑰正在剥蒜的指尖一顿,淡淡笑了笑:“再说吧。”

见家长什么的,不着急。

而且梁敏菁如果真的知道沈季屿家里是做什么的,大概就不会这么喜欢他了。

第二天,沈季屿就约了宁鸢在一家私房菜馆见面。

味道没什么特殊的,胜在环境好,隐蔽性强。

山水阁楼风的私人包厢里整体偏暗,大灯并没有开,只有桌上几盏灯光澄澈中带着一股压抑的暧昧,照映着宁鸢白璧无瑕的精致面容。

宁鸢初雪一样的皮肤上眉眼漆黑如墨,比起寻常女人的娇柔多了几分英气,右眼下一颗小巧的泪痣格外别致。

是看一眼就能让人美丽到过目不忘的面貌,气质更是有股子特殊的干练。

仅仅是穿了件最为简单的咖色连衣裙,没有一点花里胡哨的感觉,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矜贵’两个字。

沈季屿不得不承认,当时同意和宁鸢联姻,除了因为她识趣之外,最重要的也是因为她是这群名媛千金里长得最漂亮的。

谁不想要眼睛舒适呢?

只是现在,他脑子里只剩下那个弹钢琴的玫瑰,欣赏不了别人的美丽了。

“这么着急约我出来。”宁鸢抬眸看着对面若有所思的男人,没怎么寒暄直接问:“有急事?”

“那当然有。”沈季屿笑笑,急事却没急着说,反倒是拿起醒好的红酒主动给她倒了杯:“宁鸢,我们订婚几年了?”

没想到他第一个问题是这个,宁鸢怔了怔,稍微回忆了一下:“快三年了。”

“嗯,三年……”沈季屿轻笑:“你想和我结婚么?”

听了这个问题,宁鸢脸上的神色都停顿了片刻,秀眉轻轻蹙起:“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好人。”他抿了口红酒:“你不想找个你真正喜欢的?或者说,真正喜欢你的人?”

宁鸢听罢,轻轻地冷笑一声。

“屿少,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她夹了筷虾仁送进檀口不紧不慢地脚,神色淡淡中带着股冷艳的劲儿:“商业联姻,说什么喜欢不喜欢。”

“没有你,别人也未必会是喜欢的。”

他们当时的订婚,无论哪方都逃脱不过‘利用’两个字。

“嗯,你说得对。”沈季屿认同地颔首,却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我现在不想当这样的工具人了。”

宁鸢拿着筷子的手顿在半空。

“之前确实这么觉得,商业联姻遇到合适的就行,毕竟也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可现在是不成了。”沈季屿似无奈又有些满足地笑了笑:“我遇到喜欢的了。”

席间一片安静,宁鸢没说话,只惊讶地抬起眼睛看着他。

“解除婚约吧,越快越好,当成全我一把。”沈季屿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打火机,懒散的眉眼间含着柔情,等看向对面的女人时,却一片淡泊的模样:“看在我们互相配合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会补偿你。”

伴随着他这番话,空气都为之凝滞了几秒钟。

半晌,宁鸢收起冰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点了点头。

她是个知趣的人,当然知道沈季屿一旦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有人劝得动的——更何况是她?一个名存实亡的未婚妻而已。

只是,她也有条件。

“好,我同意解除婚约,但不是现在。”宁鸢终于开口,声音冷冽的平静:“宁氏近期有一项合作要和穆行实业谈,对方公司是看在你们徽铭面子上,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才肯谈的。”

“等和他们签了合同,我们就去见双方父母说解除婚约的事吧,沈季屿,我不需要什么补偿,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沈季屿点头,笑着同意了:“好。”

他知道宁鸢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偌大一个宁氏,现在都是她在打理。

而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她也说得坦**,自己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沈季屿:“什么时候和穆行签合同?”

“放心。”宁鸢笑了笑,不知是否有一丝淡淡的嘲意:“最晚也不会超过六月中旬。”

“……”

这番交流完,两个人便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他们名义上虽然是未婚妻,但实际上交流得实在是少,对于宁鸢沈季屿一向是比较尊重,所以也没有用对待自己身边那些‘红颜脂粉’的态度对过她。

在一餐饭临近结束的时候,沈季屿才随口问了句:“现在身边有人么?”

宁鸢抬眸看他,似是有些不解。

“之前听说你在英国的时候身边有男友。”沈季屿顿了下,补充道:“傅景逸和我说的八卦,你知道,那家伙也在英国留学。”

听见傅景逸的名字,宁鸢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可也很快恢复如常。

“嗯,有过一个。”她淡淡道:“回国就分了。”

沈季屿并不意外这个回答。

宁鸢可是个很实际的女人,才不会搞什么异国恋。

这顿饭吃完,沈季屿心里有了种久违的轻松。

就好像悬在空中许久,一块没着没落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沉重感消失殆尽,整个人呼吸吐纳都顺畅了不少。

说来也是贱得慌。

沈季屿以前和女人谈情说爱,哪会在乎有没有未婚妻这个层面,更别提会不会‘害怕’她们知道了。

沈少爷的字典里就没害怕这个词。

可和谢清瑰在一起这几个月,他真的是时时害怕这事儿会走漏风声传进谢清瑰的耳朵里,害怕那本来就骄傲的女人会头也不回地和他分手。

沈季屿这才知道,原来真正动了感情的时候,是不能有‘泰然自若’这么一说的。

就算他在陈逆,傅景逸和严桓之面前再怎么嘴硬,装的淡然,心里头也还是慌。

所以只能约宁鸢出来,想尽快解决婚约这个定时炸弹。

虽然,肯定会有一连串的后续反应。

例如自己父母那边的态度,若是他们知晓自己和宁鸢解除了婚约,还不一定怎么说呢。

但这比起让谢清瑰知道的后果,又是那么不值一提。

沈季屿甚至觉得自己有点恋爱脑了,可也甘之如饴。

宁鸢说是六月中下旬解除婚约,那现在算起,左右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而六月初……

沈季屿想了想,打转方向盘开往清水路的方向。

傍晚的路有点堵车,他从二环开到清水巷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等开到谢清瑰家楼下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

可夏天的夜晚,黑了也不凉快。

沈季屿开窗都觉得闷热,索性没下车,在车里开着空调等人下来。

他今天换了辆车开,谢清瑰根据车牌号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打开副驾驶门钻进来的时候,不由得轻轻颤了下。

骤然的冷暖交替,让只穿着一件单薄短袖的女人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轻轻搓了搓,嘟囔道:“怎么这么冷……”

话音未落,整个人就已经被沈季屿拉进怀里抱着。

“怎么样?”他看着女人近在咫尺的娇靥,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笑着问:“现在不冷了吧?”

谢清瑰唇边含着一个小小的笑窝,攥起拳头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这么晚过来干嘛啊?”

“没什么事儿。”就是开心了,想你。

后半句话沈季屿没说,藏了起来,薄唇含着她软嘟嘟的下唇轻轻嘟囔:“就是想来了。”

“为此开了这么久的车?”谢清瑰表示不能理解:“你闲不闲啊?”

……

沈季屿觉得,他是陷入了单方面的热恋期。

“还说呢,谁让你住这么远?”他有些恼怒,亲吻她下巴的力道重了重:“让你跟我住就是不干。”

要不然他至于天天跑来这么远么?

女人像是刚刚洗完澡,披着的长长头发即使吹干,也总有种湿漉漉的香气。

至于身上更不用提,露出来的嫩滑皮肤带着股奶香,一嘬一个浅浅的粉印子。

谢清瑰被他抱在怀里搂着腰亲,整个人是被钳制住的动弹不得,只能仰起纤长的脖颈配合着承受。

但他力道越来越重,她也有些慌。

“别……”她勉力推开他,气喘吁吁:“这儿可是我家附近的停车场。”

要是被路过的邻居撞见,她还活不活了?

“那换个地方亲。”沈季屿大手放在她纤细的腰下揉了揉,声音喑哑:“去我那儿?”

“嗯……”谢清瑰有些犹豫,半晌后点了点头:“行。”

反正别在这儿附近就成,她是真觉得丢脸。

索性她身子骨也有些软了,不如配合。

“宝贝真乖。”沈季屿满意地笑笑,修长的大手向下按了按:“今天不是例假期?”

“废话。”谢清瑰翻了个白眼,清冷的声音染了几分娇气:“你不是算着日子呢么。”

自从上次让他吃了一回闷亏,这家伙在这方面就更聪明了。

沈季屿被她这一眼撩得全身都热,握着方向盘的修长大手都出了一层薄汗。

他忍着想继续亲她的冲动,咬着牙下颌线都绷紧了,一路风驰电掣地把车开回淮阳路。

时间过得既快又好似无比漫长,浮浮沉沉间就到了凌晨去。

谢清瑰想到白天要上班,只得无奈的撒娇,求了好一会儿沈季屿才肯罢休。

虽然还是有些不尽兴,但她肯主动帮他这件事,在心里满足的程度上是足够沈季屿开心一年半载的。

他发现谢清瑰虽然看着冷冷清清,但真的谈起恋爱后对待男朋友的纵容,几乎有种‘依顺’的错觉了,这种反差感才是真的让人欲罢不能。

沈季屿异常餍足地躺在**,揽着女人瘦津津的肩胛骨。

调皮的手指闲不住,偶尔还是摸摸索索,亲亲啾啾,总归是恼人的不想让她睡觉。

“烦死了。”谢清瑰困得要命,眼皮子都抬不起来,烦躁地拨开他的手:“睡觉。”

“清清,跟我说两句话。”沈季屿却不放过她,烦人地在她眼皮上亲。

谢清瑰欲哭无泪,固执地闭着眼懒洋洋地:“说什么啊……”

烦人,她想睡觉。

“六一儿童节,你们大学生放不放假?”

“……你觉得呢?”谢清瑰笑出声:“弱智问题。”

沈季屿没理会她的嘲笑,把玩着她细长漂亮的手指,依旧好脾气地笑了笑:“既然不放假,那就陪我吃顿晚餐。”

一顿晚餐,还用得着这么特意提前打招呼?

谢清瑰有些莫名其妙,刚想应好,脑中就闪过一个被她忽略的可能性。

六月一号……她记得是沈季屿的生日。

高中的时候她曾不小心看见过他摊在桌上的学生证,也是因为这个日子比较特殊,因此才一直记得。

所以沈季屿这个略微正式一点的邀约,是要她提前把时间腾出来么?

谢清瑰不自觉地睁眼,抬眸看了一眼男人线条凌厉的下巴。

沈季屿察觉到她的眼神,笑了下:“怎么?没时间吗?”

“不是。”谢清瑰忙摇了摇头,又点头:“有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