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红布遮住的大大的滑动的箱子拖了进来,鹿弥拉开红布,人群顿时口水一片。

精致绝艳的美丽容貌,长长的神秘的紫色发丝,嫩白如雪的细滑肌肤,将露未露的秀美锁骨,看到这个美人的一刹那,众人心中都升起了这样一个想法:这世上再没有比她还美的女子了,即使是月无双取下了她的半面纱,也绝无可能比这个女子还美。

而这位倾世美人,此刻却窝了一肚子火,虽然愤怒得想要杀人,可身上却一动也不能动,她用眼神将鹿弥剐了千万遍。

这位美得颠倒众生的女子,便是被鹿弥迷昏后,扮作女子的风雪寒了。

寂静了良久,才有人哆嗦问:“这、这位小姐,当真是、当真是送我们的礼物么?”

风雪寒一张脸青了青,又黑了黑,死死的瞪着鹿弥。

鹿弥完全无视,满面笑容:“当然,不是!”

风雪寒一张脸哆嗦了瞬间,而后眼眶里蓄出水来,可怜兮兮地望着鹿弥。

他这番模样看得众人心猿意马,恨不得马上就美人在怀,只有鹿弥不为所动:“我在这个仙客来藏了十二样印有仙客来图标的宝物,只要在座诸位能收藏到三样,我便将这美人身上的一样物品赠予那个人。若能得美人满意,便可同雪儿姑娘一夜畅谈。心动不如行动,诸位请努力啊!”

那一声雪儿愣是将风雪寒叫得浑身寒毛倒竖。

鹿弥看着浩浩****的寻宝队伍,朝风雪寒眨了一眼:“雪儿大美人,看来你是真的很诱人啊!”

风雪寒恨不得一口血喷到这张笑得嚣张的脸上。

逗了风雪寒一阵子后,鹿弥方发觉自己衣服被熏炉烫得有些卷了,淡淡的焦味儿弥漫,活像只被烧了毛的小松鼠。连跟云锦歌说了一声,便匆匆往仙客来后厢房去了。

鹿弥虽爱热闹,但居所却偏爱清净之处,她在仙客来的这间厢房也是整个楼里最偏僻安静的地方,除了一些亲近的女侍,平时没有人会来。

于是鹿弥一进房间,便将她特别定制的巨型浴池里灌满了热水,将手探进去量了量温度,觉得适合后,将自己脱了个光溜溜,慢慢滑了进去。

温热的水滋润着肌肤,鹿弥觉得全身都酥软起来,将身子虚倚在池边,舒服极了,最近所有的烦心事都被抛在脑后,鹿弥惬意地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儿。

这小院里十分荒凉,什么花花草草都没有,只有一棵古老的樱铃树,当初鹿弥看上这里便也是因为这棵樱铃树,每当花开时,飘飘扬扬,仿佛粉色的雪,真是美不胜收。于是鹿弥便命人在这池子边凿了一个小窗,方便她可以欣赏美景,此刻小窗虚掩着,鹿弥只能见到下面那一半的樱铃树,还有粉色的花瓣飘落。

鹿弥也起了玩心,半个身子探出池外,将小窗推了个大开,一只手伸出去捉樱铃树花瓣,可樱铃花瓣是随风飘动的,鹿弥怎么可能捉得到,她越是捉不到就越是觉得有趣,便将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水外。

方才已经说了她透过小窗可以看到樱铃树,同理推测,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在樱铃树上,也同样可以看到鹿弥。

可是,看到和看到也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性质。

就比如说,当鹿弥看到那个家伙的时候,他是穿得齐齐整整的一袭紫色锦衣。

而那个家伙看到鹿弥的时候,鹿弥则是脱得光溜溜、一丝不挂的。

鹿弥捉花瓣的动作仿佛还在上一刻,可实际上她已经僵住了。

她看着他轻捷跳下树,慢慢向她走来,那泼墨般的长发,如刀削斧刻般的俊美脸庞,淡漠而矜贵的神韵,这一切的一切都表现得他似乎没有看到她,可他实实在在是向她走近。

按理说,鹿弥此刻应该是吃了一惊,然后如受惊小兔一般尖叫出声的,可此刻她其实是被结结实实吓了一大惊,这两者看似相同,可实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所以,她现在竟然脑海一片空白,不知作何反应。

云锦渊此人,实乃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他先是镇定自若上下打量了鹿弥一眼,而后开口:“王妃如此作态,是什么个意思?”

鹿弥一张脸被蒸得白里透红,这才缓了过来,一根手指指着云锦渊颤啊颤,哆嗦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云锦渊正要开口,鹿弥一声尖叫:“云锦渊!你这个流氓!你怎么会在这儿?”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旁边扯过肚兜儿挡住了胸口。

对面鹿弥地呵斥和质疑,云锦渊表示非常淡定,只说了句今日陛下来你的仙客来看看,我只是来提醒你一句罢了,然后就更淡定了。

只是对鹿弥方才直呼他的名字挑了挑眉,又多看了鹿弥一眼。

鹿弥瞬间发飙:“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洗澡啊,你眼珠子往哪儿摆?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云锦渊再次不紧不慢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意见?嗯,平日里见你裹得严严实实地倒看不出来,你身材其实还是不错的。”

鹿弥全身的血液从心肺一下子冲上了脑门,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不矜持,从身边捞起一样东西就往云锦渊头顶砸。

可她身上的衣物早就脱了,身边唯一的东西就是,也就是说她刚才丢出去的东西是,她唯一蔽体的,鹿弥木木地抬头,便看见云锦渊修长地手指从头顶上拿下一个,肚兜儿。

桃色的肚兜儿。

她的肚兜儿。

鹿弥觉得自己此刻地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她现在的心情正如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滚滚轰过。

她觉得自己快死了,真的。

太丢脸了!

太丢脸了!

太丢脸了!

云锦渊看着她此刻悲愤的表情,眼角含了丝丝隐忍的笑意。

鹿弥慢慢蹲了下去,悲愤地、郁闷地、委屈地、愤怒地、丢脸地像鸵鸟一样缩了下去。

可她注定不是鸵鸟,因为当鸵鸟把头埋进沙子的时候,不会有雄鸟敢来招惹它。而现在有人敢招惹她。

就比如此刻的云锦渊。

他用食指勾起一根带子,将肚兜儿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个你不要啦?”

鹿弥僵了僵,冷静地、镇定地、饿虎扑食般地将肚兜儿抢了回来。

语气悲愤欲绝:“你给我转过去!”

云锦渊声音轻缓平和,格外好听:“我看都看过了,有这个必要吗?”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嫂不可忍,嫂可忍她不可忍!

鹿弥忍无可忍地咆哮:“你给我转过去!”

云锦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再次看了一遍,终于极为优雅地转了过去。

鹿弥一面迅速穿衣,一面警惕地将云锦渊望着。虽然她觉得以云锦渊的身份不至于出尔反尔,可想了想这家伙给她的一贯的印象,更加坚定了对他的警惕心理。

云锦渊虽是背对鹿弥,可习武之人一向眼观四方,将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完完整整收入了眼底,眼中笑意更浓。

事实证明,鹿弥的想法完全是有道理的。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鹿弥即使叫他转过去,也完全没料到这家伙还能看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咱们的女主还不知道,于是她十分悠然自得地穿着衣服,没多时再抽空将他望一眼。

若事情仅仅只是这样,那她的这个亏既然吃了,也便咽了就是了。可老天向来是不会遂人意的,它往往在你最没能料到的情况下,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吓。

就比如,在这个鹿弥十分希望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个事情渡过去的时候,老天爷就将一个云锦歌放了进来。

又比如,在云锦歌满心欢喜地嚷着找到了如意郎君的时候,一推门,便看见了两颊晕红,才刚穿了两层里衣的鹿弥,和背对着鹿弥、无聊地拨弄着樱铃花的云锦渊。

云锦歌笑着的脸当场挂到了脸上,转成了无比的错愕,和一闪即逝的惊喜。

眼见着里面两人地目光都转向了自己,云锦歌讪笑摆手:“呵呵,我,纯粹是路过,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哈哈。”

鹿弥扣扣子的手顿住了,看了看云锦歌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看了看云锦渊遗世独立的身姿,又看了看自己此刻颇有些狼狈的姿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她嘴唇一个哆嗦,连忙往远处喊道:“锦歌,你看错了,我和这家伙没什么!真的,这只是一个误会。”

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估摸着鹿弥自个儿也是体味到了这一点,连衣服也顾不得穿好,抬脚便打算追过去,把那丫头揪回来。

可老天既然给了你一个霉头,便万万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鹿弥是在下一刻才深切地体会到的。

她上一刻刚起身,一块头皮便痛得发麻,她扭头一看,一口血又郁到了胸口。

她的一缕青丝正缠在云锦渊的芙蓉玉扣上,看上去,估摸着应当是不大好取下的样子。

鹿弥咬牙,强忍住心中奔腾的怒火。云锦渊,你这个混蛋,什么时候不穿,偏偏这时候穿了这件带着芙蓉玉扣地衣服!

她眼巴巴地看着云锦歌的最后一抹背影消失,拼了命地把头发拉出来,可越急头发反而缠得越紧,她捣鼓了半天,不仅没将那撮头发拉出来,反而还将其他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她看着云锦渊隔岸观火的悠闲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王爷,你看着我如此艰难地解决问题,就不打算施以援手吗?”

云锦渊悠闲将她望着:“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我的头发挂在你的衣服上,你这个死冰块你说凭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