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员在为每一位受伤的战士包扎。小罗腿上的伤口已经溃烂,发出一股异味,小罗脸色蜡黄,嘴里微微地哼哼着。卫生员解开绷带,查看伤口。他拿出普通的刀子在火上烤一烤,简单的消毒,准备割去烂肉。

那位日本女军医一旁观察伤口,阻拦说:“你怎么能够这样手术呢!这样无法保住他的腿,要截肢的。”她推开卫生员,以近似命令的口吻说:“让我来给他作手术吧!”卫生员诧异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小罗。小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需要日本人的手术。”

那个日本女军医突然深深地鞠躬说:“请相信我,拜托了。”她不由分说,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根玻璃针管,针管顶部是一根锋利的针头,从一个小玻璃瓶里吸入无色的**。这些出生入死的钢铁战士对着一幕竟有一种莫名的恐惧。邢耀东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质问:“你要做什么!”

“麻醉,这是最先进的麻醉术,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的痛苦。请相信我。”这位女军医面无惧色的说。邢耀东被她的镇定所折服,他示意谁也不得妨碍女军医。他冷静地站到一旁。

“解开你的裤子。”女军医命令道。小罗顿时面色绯红,他长这么大,从来在陌生的异性面前坦露过身体。他犹豫不决。“听话,我需要做局部麻醉。”那位女军医和颜悦色的说。小罗磨磨蹭蹭的解开裤子,女军医在他的屁股上注射麻醉剂。其他的战士好奇地为上来观看。

“过一会儿,我要给你动手术。”女军医给手术刀消毒,一点一点地剜去腐肉。她拿出细线与钢针仔细的缝合伤口,涂上药膏。“好了。再过一周就可以拆线了,你会康复的。”

邢耀东说:“小罗骑上我的马,我们赶紧赶到前面的屯子,找些吃的东西。”其他重伤员纷纷骑上战马。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那位女军医也被绑着双手,架到马上,趴在马背上。邢耀东骑着马,拉着背着女军医的战马。

“驾!”

前去探路的哨兵沮丧的跑回来,“报告龙团,前面的屯子都已经空无一人,都被鬼子赶尽杀绝了。”哨兵的话传到女军医的耳朵里,她羞愧的低下头。“我为他们的行为感到歉意。” 前面的屯子一片废墟连着一片废墟,全被日本兵报复性屠村。

“没有吃的就杀马吃肉!”邢耀东用手抚摸着一匹老战马,近乎无情地命令。所有的战士流着眼泪看着这匹战马,陪着他们出生入死的战马,“动手吧!”;老战马的一双大眼睛仿佛充满灵性,里面沁满一大颗眼泪。

邢耀东把头转到一旁,抬手一枪。他无法面对老战马。老战马一声悲鸣,倒在地上。战士老董娴熟的剥开马皮,几个老战士分割好马肉分给大家。“小罗喝一口吧。喝了身体恢复的快些。”老董说。小罗闻着味差一点吐出来,“这是什么?”“马血!喝吧。”老董说。小罗端起马血一口喝下去。那位女军医吃惊的看着。

11月,

东北的夜晚异常的寒冷,拢火过夜,一堆火四个人,真的就是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战士们拿出各种手工锯,在林子里专找“站干”烧,“爆码子”不行,点着火它帮帮的响,火星子乱飞,人睡着了一整棉衣就被烧着了。邢耀东用刺刀在火上烤马肉。他烤熟后,递给那位女军医。“吃吧!”那位女军医的确是饿极了,她双手接过熟马肉顾不得体面狼吞虎咽的吃着。

邢耀东眯着眼睛靠在大树旁酣睡。他是在太累了。清晨,他睁开眼睛看见女军医睡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她看见一个陌生的男性站在一旁注视着她,她有些羞涩的抚弄着头发。邢耀东才发现这个日本女军医虽然脸上没有清洗有些污渍,却仍然不失美丽。

“我已经解开了你的绳索,你为何还不离开!你去找你的部队吧。”邢耀东问。

“走?我不走。你们是一群奇怪的人,我要跟着你们,为你们救死扶伤。”那位女军医一脸倔强地说。她伸出双手示意让邢耀东重新绑着她。邢耀东尴尬的一笑。

“我们可是去战斗的,与你们日本人战斗。”邢耀东说。

“我要与你们一起战斗。”

邢耀东不再理睬她。“上马!”

那位女军医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看着邢耀东他们远去。她跟在他们后面,拼命地奔跑着。“龙团,她是个好医生,带上她吧。”小罗骑着马追上邢耀东说。

邢耀东看了小罗一眼,说:“好吧!”邢耀东转身回马向回奔。他拉着女军医坐在同一匹马上。女军医靠近邢耀东的身体,感觉到他强筋的臂力,洋溢着男人雄壮的气味。“他真的好像我的伊田啊!”顿时,女军医面色绯红,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她想起从前在日本的时候,也是一个她最钟爱的青年男子抱着她坐在同一匹马上奔驰,徜徉在樱花海里。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那时幸福的时光。如果不是这场讨厌的战争,她应该早已成为他的妻子了。

“英子,你不能嫁给他。不能。”她的父亲冷酷地说。

“为什么?父亲。我爱他,伊田竹南他也爱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她哭泣着祈求着。

“不行,我松本家族的女人决不能够嫁给一个日本赤化份子,一个主张社会主义与民主主义的二阶段革命,一个目标为“废除绝对天皇制”与“实现国民主权”的日本共党份子。每一个日本共党份子他们是这个国家的耻辱,他们反对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圣战,反对大东亚共荣。他们人人得而诛之,只要我松本十三活着伊田,他伊田竹南永远也别想娶到我的女儿。”她的父亲决绝的说。

松本英子哭泣着,“父亲,请您让我见伊田竹南一面吧。求您了。”她匍匐在地板上声泪俱下。

“见他一面。你再也别想见到他了。伊田竹南就要被作为危险份子送到支那参加圣战去了。他要用他的鲜血来洗刷他作为武士后代的耻辱!”

“松本阁下,你就设法让英子见到伊田

竹南最后一面吧。”她的母亲花子走出来哀求道。“住嘴!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松本十三的女儿只能嫁给大日本的英雄,而不是懦夫!”

松本英子掩着梨花带雨的脸,拉开门扉而去。“花子,你还不去拉住你的好女儿。我们一家决不能成为别人的笑柄。我马上就要去支那参加圣战了,我要为我们松本家族增添无上荣光。”

松本花子吃惊地看着松本十三,“我们都要去吗?”这是她最担心的事。

“是的。我们每一个松本家的男人、女人都要为大日本帝国的圣战粉身碎骨、死而后已。”

“不,我求求你。你不能让我的英子再去参加圣战了。我们的一个女儿已经为这个国家远离我这个可怜的母亲,从小离开我们到那个陌生的支那国去,我只剩下这个女儿了,求求你,让你和我留在大日本吧。”

“不行。”

“英子她是学医的,她的学业还没有完成呢。她可以留在大日本继续她的学业,她可以成为大日本的最优秀的医生。”

“她可以在支那的战场上完成她的学业。她同样会成为最优秀的军医。”

这时,松本英子重新站在他们的身后,“我愿意去参战。”松本十三吃惊地看着她,突然,他放声大笑说:“这才是我松本家族的女儿。”松本英子凄婉的苦笑着:“伊田君你一定要在支那等着我,我们一定会重逢的。”

日本驻龙井特务机关。松本十三听说松本英子失踪的消息,他木然的拿着电话,他的头发在几日内完全斑白了。他打电话给关东军总司令部,“你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到松本英子。”

“哈伊,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寻找到令爱的。”

密林深处,邢耀东等候着九站方向的消息。

“报告龙团,副总指挥已经打退了日本军队,九站依然在我们的手中。”探路的战士高兴的说。是的,邢耀东他们声东击西、有力地牵制、打击了日本关东军主力部队,为保卫九站的胜利功不可没。

“副总指挥请您到九站一叙,他要当面感谢你。”大水香的副官秘书白玲亲自来到密林找到邢耀东说。她担心邢耀东不肯前往,“龙团,请放心。这一次副总指挥是真心实意的请你去。”

邢耀东说:“白秘书,请转告副总指挥,邢耀东心领了。我们永远是并肩作战的战士。后会有期。”邢耀东转身领着独立团消失在茫茫丛林中。白玲目送着邢耀东离去。猛然,她的心中有一种难分难舍的异动。从来没有一个男子的伟岸的身影能够投射到她的心底。她默默的说着:“再见!”

写在上架时,很高兴。我能够在铁血上架,感谢我的编辑沧海,感谢我的读者朋友们。当我伏案写作的时候,你们的支持是我继续努力的动力。希望你们能够继续支持我。我每一天只能够写3000字左右,也许你要耐心等候了。但是,我会持之以恒的,积少成多。再一次感谢你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