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蕴出了医院,心底那股酸涩挥之不去。

张扬耀眼的少年被那根细长的输液管扯着,远离的阳光底下。

她蹲在花坛边,脑子里裴骄瘦削的身形一直显现。路蕴正想着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口袋里的手机就倏然开始震动。

是路父的电话。

路蕴蹲的这边人不多,有也是匆匆走过,没什么好避嫌的。她接通,问:“有什么事?”

“今天晚上有个宴会,你跟我一起去。”

路蕴不假思索的拒绝了:“我并不想参与你的生意事。”

“走个过场而已,”路父顿了顿,又补了句:“不久,你是我唯一的孩子,主要想让他们认认脸。”

路蕴沉默了,想着反正晚上也没事,找点事做也好,省得老想裴骄,就同意了。

“我给你请了假,但你老师说你已经出去了,我不想多问,但你得在六点之前回来。”

这是路父的最后一句话, 不等路蕴反应什么,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路蕴抿了抿唇,心里想着,看在我妈的面子上,不跟这个便宜爹一般计较。

她想着,就搭车走了。

坐上车后,路蕴摁下车窗,往裴骄病房的方向看了眼,倏地与他对视上了。

路蕴:?

路蕴:!!!

她猛地靠上椅背,隔绝了她跟裴骄相互看见的可能性。

靠了会儿,路蕴又慢吞吞的直起身,再往外面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大马路了。

另一边。

裴骄一直看着路蕴搭上的车消失在转角口,嘴角的笑意变淡。

路蕴在他病房外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小姑娘鬼鬼祟祟的扒着门,透过那窄的可怜的小缝隙看着他。

裴骄看不清她的表情,自然也分析不出路蕴现在对她的态度。

但薄荷糖盒子是个破绽。

它完完全全的把路蕴的期望与喜欢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让裴骄知道,他喜欢的人也在回应他。

她没有因为他的病而放弃他。

裴骄想着,门突然就被敲响了。

裴矜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摆在床头柜上的铁盒子,他笑了声:“路蕴给的?”

裴骄看向他,眼中满是戒备,没说话。

“你这种眼神,有一瞬间跟你母亲一模一样。”裴矜站在了离床两米远的距离,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病**裴骄。

“像我更多,”他漫不经心的点评了句:“不过也不错,但希望不只是样貌。”

裴骄打断他:“你昨天晚上是故意叫我回去的。”

裴矜承认的快,他点了点头,“所以呢?”

“你早就料到了她会…自杀……”

“我没有。”裴矜看着开始有些难以自控的裴骄,冷静的说:“在你能控制住自己多余的情感之前,你不该想这个。”

裴骄嗤笑一声。

“一个星期后我会带你离开这里。”裴矜若有所思的望向薄荷糖盒子,“让你了无牵挂我就不妄想了,你分得清利弊,我相信让你自己解决会比我动手让你舒坦的多。”

裴骄瞳孔紧缩,他猛地抬头,裴矜那副胜权在握的表情直直的映入裴骄的眼底。

“今晚的宴会,我会为你录上一段。”裴矜笑道:“相信你会很喜欢的。”

裴骄一声不吭的看着裴矜出了门,脑子里凌乱的片段开始放映,最终停止在裴矜刚才满含劣趣的笑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