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淑浑身发抖,惊恐的看着她。
这应该是个好机会……
如果继续倔强,万一赫雅真的把那管东西给她注射进去,她想不听话也难了。
到时候赫雅会用这种东西控制她,控制不住,就会给她过量注射,让她暴毙!
阿淑上下牙直打颤,她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死!
“殿下。”她冷静下来,卑微的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恭敬的磕了个头。
“我从十五岁开始就跟在殿下身边,这些年一直任劳任怨……我知道,背叛殿下罪无可恕,但请殿下给我一次机会!我……我是有苦衷的!”
“是吗?”赫雅冷笑,“你有什么苦衷?”
“是……是尹家千金。”阿淑颤抖着声音,“尹小姐说可以治好我弟弟,不过条件就是,要我和阿玉姐作证人……”
“我就知道是她!”赫雅使劲儿咬咬嘴唇,带着恨意的目光又转回阿淑脸上。
“殿下,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为殿下赴汤蹈火,无论什么我都可以做的!”
“什么都可以?”
“是!”
赫雅勾唇,丢给她一只信封。
阿淑颤颤巍巍伸出手,看了看赫雅的脸色,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把信封打开。
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清了那些照片上的人。
“晋……晋亲王?”
“这个是……霍三少?”
“呵,你眼力不错!”赫雅斜睨她一眼,“既然你什么都愿意做,那你就帮我做这件事。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阿淑吞了吞口水,默默点头。
……
这些天桑晴云里雾里的,整个人好像在做梦,而且是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
忽然之间,她在大皇宫里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老国王亲自给她戴上王冠,公爵伯爵们都喊她小殿下。
曾经在宫殿里怠慢过她的侍卫侍女,现在都匍匐在她面前,那一张张谄媚的面孔,仿佛下一秒就恨不能亲吻她的脚。
桑晴很不习惯别人这样对她。
她摸着王冠上的摩古鸽血石,摸着身上华服刺绣,感到这一切都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西宫里那个疯疯癫癫的月殿下,竟是她的妈妈……
桑晴慢慢走过去,蹲在赫林月身前。
赫林月坐在**,怀里还抱着那只枕头,一口一个宝宝的叫着。
桑晴心头一颤,眼眶红了,泪水落满了两个腮帮子。
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她震惊到大脑一片空白,空白过后,紧随而来的就是火山喷发般的愤怒。
她恨,却又不知道该恨谁。
恨赫衍,恨嘉敏王后?
恨自己那对丧心病狂的养父母?
或许,最该恨的还是命运的作弄吧……
桑晴做了几个深呼吸,把眼泪憋回去,又往赫林月身边靠了靠,撒娇的喊了一声:“妈妈。”
声音很轻,赫林月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听不见。
桑晴扯扯嘴角,摸了摸她怀中的枕头。
赫林月这下有感知了,缓缓抬起眼皮,专注的看了她一会儿,或许是认得了,一下子憨憨的笑起来。
“你,是你!”
“嗯。”桑晴使劲儿点头。
赫林月又想起了什么,慌了一下,“不吃,不吃药!”
“嘘!”桑晴笑着握住她的手,“咱们不吃药,我都把药倒进院子里了,你忘了啊?”..
赫林月转转眼睛,这才放心的嘿嘿笑着。
“对,对,是倒掉了。”她喃喃自语,“丫头,这宫里,你对我最好了!”
桑晴刚憋回去的眼泪忽然间又涌上来。
“妈妈,你能听见我叫你吗?”
赫林月抱着枕头出神,整个人又仿佛梦游似的,两眼没有聚焦的望着某处。
“算了,你听不见也无所谓。”桑晴低头笑笑,继续说,“反正你是我妈妈,这辈子我都会赖着你的!”
“嗯!”赫林月看着怀里的枕头,“宝宝,宝宝……”
“这个王冠是国王给我的。”桑晴低声道,“我,我应该叫他舅舅,对吧?可是我竟然喊不出口……呵,孤单了这么多年,突然冒出一大堆亲人,还都是皇室成员,我还有点慌呢。”
“妈妈,你说我该怎么融入这个家庭?”
赫林月没有反应,依然抱着枕头笑,脸还时不时贴一下。
桑晴苦笑:“妈,要是你清醒过来该多好!我一个人住地下室的时候,时常幻想有个妈妈在身边保护我……我在广场上,跟吉普赛人唱歌跳舞赚小费,再回到家,总是会想象一进门就能看到有妈妈在家里,她给我做了好吃的,还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想象着,她会冲我笑,她会给我买漂亮衣服,给我扎好看的马尾辫……”
“不,不扎马尾!”赫林月忽然抬眼。
桑晴一怔,对上她浑浊的目光。
赫林月的脸上已然刻下的岁月的痕迹,但那种舐犊之情,却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削减半分。
她或许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就是当年她抱在怀里的小婴儿,然而血亲之间的天然感应,还是让她想好好照顾桑晴。
母女连心,桑晴受过的苦,她都能感受到。
“不扎马尾,不好看!”赫林月很认真的摇头。
桑晴破涕为笑,“那你说我扎什么发型好看?”
“过来!”赫林月冲她比划,“转过来!转过来!”
桑晴抿唇,很听话的坐到**去,转身背对着她,一头长发如栗色瀑布垂落至腰间。
她的头发又厚又密,特别有光泽。
赫林月拿了把木梳,动作轻柔的给她把头发梳开,然后从两侧鬓角开始挑起两撮头发。
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公主头就弄好了。
桑晴照照镜子,生平第一次因为一个发型而笑的这么开心。
“你脸小,又白,公主头最漂亮!”赫林月认真说道,“以后不要扎马尾,就梳公主头,公主头!”
“好!”桑晴握握她的手,把她鬓角的乱发抚平。
其实,这个发型应该是赫林月年轻时候的吧?
实在想象不出,从前的赫林月到底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