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降临, 暴雪肆虐苍茫大地,一望无际的山林人迹罕至,只有遍地乱吹的冷风呼啸而过。
极目远眺, 积雪斑驳的村庄里旁孤零零地耸立着几株光秃秃的老树。空气冷冽, 寒意刺骨, 挺立的老树在寒风里摇曳不止, 一晚上的时间树枝上仅剩的树叶全部掉了下来,天上乌云堆叠, 天地一色,沉凝如画,显得苍茫而萧瑟。
原本在家里其乐融融的沈家人此刻也显得有些沉默。
今天下午接近晚上的时候, 大家才得到消息, 村里住在陈琼旁边的一个孤寡老头, 去世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可能是因为昨晚上气温变化太大,老人家年龄又太大, 受不住这变化的温度,也可能是因为病痛折磨, 活了八九十岁的赵老头没了。
最感慨的是沈奶奶,那老头也算得上沈奶奶多年邻居,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说没就没, 还是非常伤感,“怎么就这么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沈知意拿着手里的糍粑沾了点混着白糖的豆面,“奶奶, 生死有命,咱们凡人算不到的, 来尝尝您孙子辛辛苦苦打出来的糍粑。”
沈奶奶吃了一口沈知意喂的糍粑,豆面里有着豆子的豆香和甜味,还有自家做的糯糯的糍粑的糯米的清香,非常好吃。
不过因为奶奶已经不年轻了,肠胃功能没有年轻人好,沈知意也不敢给老人家多吃,勉强吃了半个就不给了。
这赵老头现在相当于是个孤寡老人,年轻的时候老婆死了,孩子也在城里打工,在外二三十年,每年过年才回来一趟,不过今年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大概也是出什么意外了。赵老头子一辈子没出过村,身后事也只得赵德柱帮着处理一下。
这时候也不讲究个什么排场了,赵老头老婆子的坟墓早就被泥石流冲下来冲没了,埋那里显然不可能。加上这老头生前和白老头是邻居,关系也不错,村长干脆直接叫了几个男人,把这老头也埋在了白老头旁边,两人在下面也能有个说话的人。
不过他死了之后还引起了一点小纠纷。
王娟这时候据理力争,“怎么就不能给我了?我家现在多惨啊,粮食被全部抢走了,家里男人还躺在**没个动静,我一个妇道人家,以后难道要喝西北风过日子吗?”
说着说着还真挤出来一点鳄鱼的眼泪。
旁边的人虽然不服气,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沈知意看了看现场的状况,撇了撇嘴,不准备参与这场纠纷里。
赵老头人虽然死了,但是他也是个勤快人,生前养了一头猪和三只鸡,因为最近野外基本上也找不到什么猪草了,家里的猪也就吃的不怎么样。
猪虽然饿的有点瘦,但是他家里的鸡是散养的,知道自己找食吃,长的还有些肥嫩,生蛋也生的勤。
这相当于是送到大家嘴边的肥肉,大家伙儿怎么可能不动心。
赵德柱斜睨了一眼王娟,“你家男人为什么躺**?那是他活该,你们家赔粮食也是应该的,为什么我们要因为这事就同情你?”
沈知意意外的看着赵德柱,这话说的没错,差不多就是她心里想的。
这村长还真是当的时好时坏的,让沈知意都不知道怎么评价。
最后赵德柱做主,把这几只鸡分给了陈琼母子俩人,毕竟这两人现在的日子过得紧巴的,是个村里人就能看得到。
衣服补的东一块西一块的,天天喝稀饭吃咸菜,这三只鸡给她,下的蛋也能给那瘦的跟皮包骨似的孩子补一补。
“至于这只猪,明天让林木匠来杀了,村里一家分一点,林木匠多分一点,这样也公平。”
前两年的时候,村里人如果需要家具,基本上都是直接在镇上的家具店买家具了,林木匠也没啥生意,于是跟着其他村里的人学了几个月的杀猪手艺,这几年村里的年猪一直是林木匠在杀,他的杀猪手艺练得也越发纯熟了。
云牧安穿着一身棉袄,还围了个奶奶织的围巾,好奇的站在人群外围看杀猪。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杀猪的场面,看到林木匠拿着那把长长的刀子捅进猪脖子里的时候,他还龇牙咧嘴的转过了头。
“太血腥了,太血腥了……”
说完之后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来看。
接着他又见识到了毛血旺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看到猪脖子下面接了一个盆,里面装了白白的颗粒状的东西,正接着猪脖子里哗哗流出来的血。
“盆里放的是盐吗?毛血旺还真是血啊!”
沈知意:……
“是盐,毛血旺不是血还能是什么?”
云牧安小声说道,“我知道是血,我就是感慨一下,以前没见识过。”
沈知意拍拍他肩膀,“现在见识到了吧,我小时候可喜欢看杀猪这玩意儿了,每年这时候就代表家里有肉吃了,开心的不行。”
两人在这里嘀嘀咕咕的说小话,村里很多人家已经开始在嘀嘀咕咕的计划着自己要挑这猪身上哪块肉了。
赵德柱站在旁边,顺手拿过旁边案板上的一个空盆子,上面还滴着猪血,赵德柱用自己的烟感敲了敲盆,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别吵了别吵了,都给我排好队,让林木匠一个一个的发,别挑,发到什么算什么。”
接着赵德柱就在旁边给林木匠切下来的肉用黑色塑料袋打包。
沈知意没跟着挤,他们排完队之后她才站在了队伍后面,到她的时候,肉基本上已经被送完了,林木匠直接递给了她一个黑色的袋子。
沈知意提了提,这袋子提起来还不轻,大概有个三四斤的样子。
旁边王凤和张桂芳站在一起,看着排队的人都拿到了什么好东西。
王凤被发到了两斤的肥肉,张桂芬是一块猪肝,两人都有点不满意,再够着脑袋看了看旁边人的,一截猪大肠,霎时撇了撇嘴,觉得还不如自己的。
沈知意还没看自己的袋子里是什么,刚刚赵德柱递过来就是一个黑色的袋子,藏的严严实实的,大家也没看到。
这会儿没人了,沈知意悄悄把袋子揭开,里面装的竟然是排骨。
她知道今天自己走运,所以也不在路上耽搁,直接快步走回了家,这一袋子的排骨被这些人看到了,指不定要被众人羡慕,有些人说话就不那么好听了。
路上碰到别人问话,沈知意也只是笑了笑没回答。
有些人老是盯着别人家的锅煮的什么东西,煮的东西没自家的好就会产生优越心里,比自家的东西好,就会嫉妒,沈知意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心理。
“这是拿了一袋子什么?”
袁兴萍把沈知意放在桌子上的黑色塑料袋拆开了,“排骨?运气不错。”
沈知阳说道,“排骨?正好,今天炖了吧。”
好久没吃排骨了,馋的慌。
傍晚的时候,黑豆在外面疯玩了一天,回来了。
沈知意摸了摸它身上的毛,被冻的冰冰冷冷的,被外面的雪冻成了一撮一撮的,连平时毛茸茸的手感也没了。
接着黑豆嘴里吐出来一个毛呼呼的东西,沈知意被吓了一跳。
用棍子掏了掏,沈知意发现是一只麻雀。
沈知意轻轻敲了敲它的脑袋,黑豆以为主人在和它玩,歪着脑袋伸着舌头笑,尾巴摇的快出残影了。
“黑豆,你这是又在哪里去咬回来的?还能咬麻雀,你现在还能飞了不成?”
沈知意摸着它的脑袋,“这么冷也难为你还能找到猎物,快去把你身上的毛烤干!”
接着她就把狗提到了火炉旁,黑豆在火炉旁找了个地方卧了下去,歪着脑袋盯着火炉就不想动弹了。
沈知意不知道的是,因为前两天骤降的气温,不适应的不仅仅是人类,动物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山上现在到处都是被冻僵或者冻死了的各种各样的动物,黑豆也只是在山里外围随便咬回来一只麻雀而已。
沈知意烧开水把黑豆叼回来的麻雀拔了毛,在火炉上架起了个锅子,把麻雀放了进去,什么调料都没放,晚上就当作给黑豆的加餐了。
当天晚上,寒风呼啸,漫天的雪花摇摇摆摆的洒了下来,堆叠在还没化开的地上,没过多久,沈家已经被他们清理干净了的院子里又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花。
第二天,一大早,黑豆又叼回来一只野鸡。接着它就仰首抬头的坐在了家里的柴房里看着沈知意,等着自家主人给自己加餐。
沈知意蹲在它旁边,疑惑不解的问道,“你难道是觉醒了什么神秘血统?怎么每天还能打猎回来呢?村里其他狗没发现有这功能啊,这是昨天的麻雀吃上瘾了?”
沈知阳低下头把那只野鸡稍微检查了一遍,这只野鸡全身都硬邦邦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根本不像是被黑豆捕猎回来的。
沈知阳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说道,“这应该是它捡回来的。”
沈知意一愣,“捡回来的?”
今天早上沈家人原本准备在家用竹子编织几个簸箕,现在沈知阳改变主意了。
“去山里捡猎物了。”
???
沈知意手上拿着两个编织袋,云牧安背着专门给他编织的,属于他的背篓,跟在两个哥哥身后,正准备出门,就碰到了同样准备出门的姜芳和沈德昭。
沈德昭扒拉着家里的门框,嘴里发出惨叫,“妈!妈妈!我的妈,咱们好好商量行不行,我不想去啊,这么冷的天,没必要啊,属实没必要。”
姜芳想踹人,但是这衣服可是沈德昭刚刚穿上的新衣服,过会儿还要去见人的,留了脚印可就不好看了。
云牧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德昭被揪耳朵,张嘴打招呼,“姜阿姨,这是要去干什么啊?”
沈德昭今天明显是收拾过的,和在村里蓬头垢面的形象不同,穿上了崭新的棉袄,好像还给头上抹了油,连周身也变得香喷喷的,好像还喷了香水。
姜芳也换下了整天穿在身上的黑色衣服和围裙,穿了一身大红色的棉袄,看着就喜庆。这身衣服明显是刚从箱子底下拿出来的,衣服上的折痕还能清晰的看到。
明显是要去什么重要的场合,毕竟这两人都穿的非常隆重。
沈知意笑着问道,“打扮的这么帅气,德昭哥是要干什么去啊?”
姜芳没多说,只是面对着沈家人笑了笑,“去集市去逛一逛。”
联想到几天前姜芳愁的事,沈知意大概猜到了,这肯定是要去相亲去了,这可是她第一次见相亲,不想上山了,想去跟着看热闹!
不过沈知阳是个能看懂眼色的,看到姜芳有些急了,便不再让家里的几个人打扰她,一手拉着沈知意另外一只手拉着云牧安,对着姜芳点点头道了别,走了。
沈知意在路上还在嘀嘀咕咕,“哥你干嘛,怎么就把我拉走了,我还想去看看德昭哥相亲呢,不知道女方漂不漂亮,这场面肯定非常有意思。”
沈知阳充耳不闻,说道,“山里也有意思。”
这时候村外的田野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白白的雪,时不时还有几朵雪花飘到他们脸上,冰凉的刺激能激起一个激灵。
雪地里也没有什么人类脚印,只有几行梅花一般的印子。
沈知意猜测这是黑豆的脚印,或者是村里的其他野狗留下的脚印。
刚到山林外围,沈知意就在地上看到好几个麻雀。
“云牧野!这里有麻雀!我就说黑豆那损样怎么可能打猎能打到麻雀,原来是守株待兔捡到的!”
云牧野听到沈知意的叫唤之后,就把地上的麻雀捡了起来,放到了云牧安的背篓里。
可能是降温的速度过于离谱,山上遭殃的动物还真不少,只是进山的这一路,他们就已经捡到了三只野鸡了,甚至还有一只傻狍子。
“这么多啊,全部捡回去!我们以后就不缺肉吃了!”
沈知阳说道,“本来就不是很缺,过几天,我们家里的年猪也要杀了。”
而且还是三只猪,全都要杀。
毕竟这些猪全都是阉割过的公猪,养着也只能越养越老,根本就不能生崽子,留着也没用,杀了冻在家里的冰箱里还能时不时拿出来吃了解馋。
沈知意一想也是,接着看看云牧野手里已经要满了的编织袋,“哥,那咱们捡的这些野物怎么办?到时候家里的冰箱应该装不下。”
沈知阳说道,“怎么还操心起来了,这时候只会有人嫌弃东西少了没得吃,还没人操心肉多了吃不完怎么办,大不了拿到市场上去卖,换些能储存的粮食也好。”
沈知意抠抠脸颊,好像是这样啊。
接着她们一家肆意扫**着整个山里能看到的猎物。
沈知意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还收了好几个野兔和野鸡到自己的空间里,就为了能多带几只猎物回去。
在山林外围,他们也只能捡到这几种猎物了,其他猎物大概只能在深山才有。不过他们也不可能为了猎物不要命,把家里拿来的两三个麻袋和一个背篓装满之后就回家了。
虽然山林外围的猎物还没捡完,不过他们也不贪心,这些也就差不多了。
沈知意趁着没人把她偷偷带回来的猎物也放到了旁边的屋子里。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就堆了一大堆他们捡回来的猎物。
沈家人在房间里摸摸索索,挑出来五只相对比较肥嫩的野鸡,还有四只兔子放到了一边,剩下的猎物还有二十三十只,他们也不准备留着,准备下午拿到集市上去卖了,换成粮食放在家里。
这时候他们也不用再扣扣搜搜的吃肉了,当天中午,沈知意就在房间纸箱里摘了几个辣椒,从旁边的猎物堆里挑出来一只鸡,让外面正在给鸡拔毛的两人处理了,中午就炒了个辣子鸡丁出来。
一家人吃了之后,在寒冬腊月里竟然还出了汗,可算是把一家人辣的舒服。
“竟然有点舍不得卖了,咱们还是留在家里吧,一天吃一只,一二十天就吃完了。”
家里人不得不承认这有点道理。
“那就不卖了!”
这时候他们即使不把猎物放冰箱里,稍微放个几天也不会坏,外面温度太低,沈知意甚至觉得夜晚外面的温度甚至比冰箱里的温度还要低。
沈知意和云牧安专门蹲在沈德昭家门口,看到人回来之后,沈知意脸上挂着好奇的笑。
“德昭哥,咋样咋样,那人咋样?”
沈德昭刚回来,还没进家门就被堵到了,累的气喘吁吁的把外套脱了下来,他们一家子人是走回来的,现在热的慌。
听到沈知意的问话,装傻的说道,“啥咋样啊?”
沈知意用看透一切的表情说道,“德昭哥,你别装了,是相亲去了吧,我早就猜出来了,那姑娘肯定不错,不然你早就回来开始向我吐槽奇葩了。”
沈德昭一脸“服了你了”的表情,说道,“你厉害,我是觉得那姑娘挺好,不过那姑娘不知道对我的感觉怎么样。”
沈知意说道,“肯定很好!你可是咱们永安村一枝花,相信自己村花的实力。”
大力拍肩!
沈德昭:……
你看看自己在说什么,你不觉得你自己比我更适合这个称号吗?
因为现在也没有网络,没有手机,两人联系不上还真非常不方便,两人只能约着又逛了几次集市。
眼看着事情就要成了,姜芳这两天气色都好了很多,见到人就笑,脾气也好了不少,遇到村里的野狗,也要停下来“嘬嘬嘬”的逗几下。
“有爱情的滋润就是不一样啊,你和那个秦姑娘准备什么时候吃喜糖啊?”
沈知意看着最近笑容多了不少,而且周身都覆盖着春天来了的气息的沈德昭,忍不住打趣。
“这还得看对方的意思。”
沈德昭最近和对方逛集市也只是聊聊天,连东西都没给对方买,毕竟现在家里的每一粒粮食都非常珍贵,容不得他浪费。
到现在他也只是勉强知道了对方家里的基本条件,其他更深一步倒是真没聊过。
沈德昭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于是跳过这个话题说道,“不说这些了,最近你们家怎么顿顿吃肉!香的我每天都咽口水,做梦都还在啃鸡腿。”
沈知意说道,“啊?你们不知道吗?”
沈德昭无语片刻,“知道什么?”
沈知意回答,“我们在山里找到的野鸡和野兔子啊,最近气温骤降,山里冻死了好多野物,我们已经去山里找了好几次了,次次都是满载而归,我还以为你们家也去找过呢。”
沈德昭叹了口气,“我们都不知道这事,怎么去找这些猎物。”
沈知意幸灾乐祸,“谁让你沉浸在爱情的海洋里,连吃喝都顾不上来。”
就这么一提,姜芳一家下午就提着家里的麻袋上山了,下山的时候袋子里倒是没多少东西。
毕竟那山里最近已经让村里人捡的差不多了,山里的猎物也不是天天死,加上这些动物差不多也已经适应了这寒冷的气候,死的更少了,深山里他们也不敢去,最后能捡到这些猎物还算是他们一家运气好。
沈家也没再关注他们,因为村里差不多家家户户都已经杀猪了,他们家三只猪还在猪圈里养着呢。
和林木匠约了时间,说今天下午就能来。
沈家也没请多的外人,他们一家就四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云玉书和云牧安没干过这事,有点拿捏不准,于是沈知阳干脆去沈德昭家,把沈德昭两父子叫来帮忙了。
几个男人系着围裙抓着到处乱跑的猪,沈知意在旁边帮着拿盆,这里面放了很多盐,这是过会儿要接毛血旺的。
云牧安在旁边空地上铁桶架起来的锅子上烧水,过会儿要给猪剃毛用。
这铁桶还是沈德昭家借给他们的,他们家根本没有这玩意儿。
自从冬天来了之后,云牧安是越来越喜欢给灶台添火这个活儿了,整个房间里,就这个地方暖呼呼的,坐着舒服。这时候这个舒服的活儿当然也被他占了。
杀猪虽然说起来是一件开心事,但是实际上却累的要命,更何况还是一下杀三头猪,即使家里有五六个劳动力,还是把这一家子累的要死。
“这些肉怎么办?”
“切下来放冰箱里冻着。”
“这些肉呢?还混着肥肉。”
“留着,过会儿我们把这些肉切了灌香肠。”
“这些肥肠怎么处理?”
“不知道,我问问奶奶,奶奶!”
“用面粉白酒洗干净,想吃就可以放调料煮来吃了,要是不想吃就冻上吧。”
“这些脊椎骨……”
“这四条腿怎么……”
“这猪肝要不要……”
“这些肉还要在锅里烙一下皮,先别提走了!”
沈家人没一个闲着的,沈知意和沈知阳往年虽然也在家帮着忙,但是对杀猪这些事一知半解的,奶奶虽然知道怎么办,但是因为年龄大了,根本转不过来,至于云家的四个人,根本啥都不懂,只能听着指挥干事。
还是姜芳一家过来帮着处理了大部分事情,帮着他们切肉,帮着他们烙猪皮,帮着他们洗大肠、切肉,最后灌香肠的调料也是姜芳帮着炒出来的。
过完这忙碌的一天,沈知意差点给姜芳一家三口给跪下了。
“二妈,真的谢谢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沈知意没齿难忘,等德昭哥结婚,我一定给包个大大的红包给他。”
姜芳笑着说道,“你们年轻人不懂这些事是正常的,一年一年慢慢来,都是从啥都不懂的时候过来的,我当年也和你一样,有了经验就好了。”
这天晚上他们谁也没精力干其他事了,连晚饭都是草草对付了事,随便用大白米饭混着剩菜、咸菜就过了一顿。
当天晚上,沈家人每人都睡得舒舒服服的,甚至第二天早上也醒的非常晚,一直到外面天光大亮,客厅里才凑齐人。
他们客厅里的底下是安装了热水管道的,只要他们利用起后面的房间,烧了热水,整个屋子就能热乎起来。
不过这也要他们烧的够久,水够多,平时根本没必要,在柴房火炉边就够了。
沈奶奶说道,“昨天忙坏了你们二妈一家,今天怎么说也得做顿好吃的请他们吃个饭。”
沈知意点点头,把嘴边的粥喝完之后,就把旁边的围裙系起来了。
这时候已经早上九点多了,他们准备做顿大餐,这时候准备正是时候。
家里人全都动了起来,摘菜的摘菜,泡蘑菇的泡蘑菇,切肉的切肉……
他们昨天其实并没有把事情干完,比如那些烙完皮的猪肉全都还在一个盆里堆着的,而且香肠也还没灌,猪油也还没有炼出来……
不过这些事不忙,请人吃饭吃完了再慢慢来,一件事一件事的收尾。
家里乒乒乓乓的响了起来,他们即使不把柴房的火点燃,这时候温度也起来了,和屋子外面完全不同。
云牧安被指使着去叫人,答应之后,他穿上外套戴上围巾就跑了。
不到一会儿,人就来了。
他们刚进屋,就能感觉到屋子里暖呼呼的,和外面冰天雪地冷的能冻掉人耳朵的温度完全不同。
“你们家怎么这么暖呼?”
沈知意说道,“当初建房子的时候,底下铺了管道,我们只要烧热水,底下就能热乎起来。”
沈知意解释了一半天,接着后面跟了句,“好像是这样。”
沈德昭哭笑不得,“原来你不清楚啊,解释的头头是道,我都要相信了。”
接着厨房里的袁兴萍说道,“吃饭了!”
接着桌子上就摆出来了一道道他们努力了一早上的菜。
看得姜芳目瞪口呆,“怎么……怎么这么丰盛?咱们也吃不完……”
沈知意把人推的坐下了,“婶子别想这么多,今天请你们来的主线任务就是吃,使劲吃,别给我们省,昨天是真累着了,今天得把昨天掉的汗水全部给补回来。”
沈德昭哭笑不得,“昨天就一天能掉多少汗水多少肉啊?”
沈知阳说道,“那我们这一顿饭也长不了多少肉。”
姜芳笑着说道,“还是你们会说。”
中午即使所有人都吃的饱饱的,桌子上还是剩下来很多食物,收拾收拾,今天晚上还能继续吃。
下午的时候,一家人又着急忙慌的把三头几百斤重的猪的肉,一块一块的分开,一部分直接抹上盐,吊在火炉上方用烟熏,另外一部分放到冰箱里,想吃的时候直接取出来煮来吃。
因为家里没那么多的绳子,沈知意和云牧安又出门把家门口的那棕榈叶薅了一整扇叶子。
拿回家之后,他们先把棕榈叶子扭了几下,再把肉挂了上去,这样更结实。
接着就是灌香肠。
因为沈知意家原材料很多,姜芳直接配了原材料自己炒的香料,炒出来的香料口味是辣的。
沈知意赶紧上楼,进了空间,在自己空间里翻找了十几分钟,找到了自己原本在超市里买的各种香料。
有煮水煮鱼的、酸菜鱼的、也有煮鸭子的,还有很多火锅底料、烤肉香料、卤料,翻来翻去,最后在最下面找到了两包香肠调料。
她看了看封面,找到了广味香肠调料,这一包量不小,可以直接配五十斤的肉。
她们昨天一共也才切了五十几斤的肉,根本用不完。
于是她把里面的香料倒出来了一半,剩下的塞了回去,幸好这袋子还能继续用,再把封口封上,明年再看看会不会过期变味。
她把东西拿了下去,“这是我前一段时间在县里找到的香肠调料,甜味的,咱们把这五十斤的香肠分两种,一样来一半。”
云牧安说道,“姐,你上楼就是去找这个去了?”
沈知意点头,“对啊,我就说我记得我房间里好像放了一包,去找找看,没想到还找到了。这包调料能调大概二十五斤左右的肉,正好另外二十五斤就调二妈给我们炒的香料。”
云牧野把他面前盆里还没倒调料的肉递了过来,沈知意把调料倒了进去,紧接着就是揉搓,把调料揉入味。
等她手都揉累了,差不多就能灌香肠了。
“哎呀,肠衣还没刮呢!”
沈知阳只能拿着刀把准备好的小肠又提了出去。
好不容易灌好了香肠,又要开始收拾家里的盆盆桶桶。
这些东西里面到处都是血水和油,只能烧热水用洗洁精清洗。
沈知意和云牧野又开始烧水,把切好的炼油的猪板油放到了锅里炼,沈知意还给锅里扔了葱姜蒜和橘子皮,炼好的猪油渣也没扔,捞起来撒上糖也能吃。
不过沈知意不太喜欢这味道,吃进嘴里满满的油味,要是有一块猪板油没炼好,里面还有油,吃进嘴里能让人马上吐出来。
云牧安凑热闹吃了几个,也没觉得有多好吃,于是拿出去分给了外面玩雪的孩子。
他们已经很久没吃到糖果小零食了,吃着沈家给的猪油渣也觉得好吃。
三只猪的猪板油,他们整整炼了三锅,家里的一个大瓷盆差点没装下,甚至还又拿了一个小瓷盆才把所有的猪油盛满了。
“明年一年的油都有了,咱们还不一定能吃完。”毕竟他们家仓库里还有几十桶的玉米油和橄榄油。
晚上又是一个舒舒服服的好觉,因为睡得早,沈知意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就醒了,赖床赖到八点多钟才起来。
今天他们没什么事,沈德昭来了沈家,嚷嚷着去山里捡猎物,他们家还没享受到降温这份便利呢,山里猎物就被捡完了,家里连吃的肉也没多少,这让他多少有些不甘心,想着再去山上碰碰运气去。
沈知意也跟着一起去后山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猎物。
一行人这次并没有从村里大家走的老路走,而是出了村子,准备往他们村子外面的山里看看情况去。
一路上踩着雪就上了山。
这边来的人比较少,山路也非常陡峭,猎物果然多,不过大部分都已经不能要了,被其他猎物吃了它们身体的某一块肉,甚至好几只野鸡到最后只剩下几根毛了。
不过沈知意还是找到了一麻袋多的猎物,云牧安更厉害,直接找到了两麻袋的猎物,连他背篓都已经要装不下了。
他们刚准备离开,就听到了有其他的人声传来。
“老大,山里的猎物真那么多?”
“别不信好吧,集市上那些村里人不是都说了吗,他们都是在山里捡到的猎物,咱们今天就是来碰碰运气,肯定能捡到猎物,捡不到,哼,回去杀了他们。”
“再没肉吃,咱们可就真要去啃人了,啧,前天我们杀的那一家就是一家穷鬼,这些人怎么着家里才那点粮食,都不够我们吃一个月的。”
“这家吃没了去下家呗,村里的人家多的是,我最近刚好看上了一家,那户人家在哪个村子来着,记不清了,不过他们村子里的年轻人少,都是些老人、女人和孩子,方便我们下手!”
“老三,你说的这个地方别又是个穷窝窝吧。”
“穷窝窝怎么了?就是穷窝窝里才能刨出金子呢,上次还是我找的地方,那户人家里找出来一千多斤的粮食……”
“行了行了,别吹了,那次就是你走了狗屎运,而且什么叫你找的地方,明明是我……”
“诶?这里好像也有一个村子啊!”
沈知意云牧安和沈德昭三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脸上的惊悚根本藏不住。
他们怎么运气那么背!今天就是出来捡个猎物,怎么就碰到了一群烧杀抢掠的强盗!
对面还一来来了五六个人,他们根本打不过!没准跑都跑不过对方,他们这时候只能躲起来!
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的时候,他们相隔的距离已经不远了,在数九寒天里,沈德昭脸上冒着冷汗,把弟弟妹妹一把拉到了树林旁边的一个小斜坡上,那里还有一个大石块加上旁边的树林和枯草,正好挡住了那几个人的视线。
他们浑身冰凉的听着这几个男人细数自己犯下的罪行,有着生理性的不适,只是听他们诉说的只言片语,就能感觉到这些人就是六亲不认、杀人不眨眼的人,要是他们三人被这些人发现了……
沈德昭都不敢往下想他们会遭受什么非人的虐待,百分之百他们今天就回不去了,大概……大概还会长埋于此。
沈德昭四处查看着这里有没有什么小路能让他们溜下山,查看之后他绝望的闭上了眼。
他们藏身的这块地方就是一个非常小的斜坡,他们还是因为踩着脚下的一个倒下的树根才能安稳的站在这里,白雪覆盖下的就是陡峭的悬崖,悬崖也不高,大概就六七十米,不过底下全是石头,摔下去大概不死也残。
就算不死不残,那动静也会让这些人发现他们,他们一样跑不掉。
沈知意眼睁睁的看着沈德昭的脸色从红色变黑,现在已经白的和旁边的雪花一般,眼里更是充满了绝望,好似他们下一刻就会没命一般。
沈知意: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下还真有可能,不过她可是有空间的女人,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她把手伸到了自己的兜里,接着心神一动,掏出来一把沉甸甸的□□。
她没用过□□,只在电视里看警察使用过,好像就是把枪身扒拉两下,接着就能开枪了……
沈知意拍了拍云牧安,悄声在他耳边说道,“会不会用枪?”
云牧安此时也非常慌乱,他们就三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外面这几个穷凶极恶的男人?而且还联系不到家里,差点就急哭了,他姐突然问他会不会用枪?
这他当然会啊,在高中军训的时候,他们学校专门把他们送到了部队里体验过的,因为男孩子差不多都对这方面非常感兴趣,他也不例外,所以学习的时候非常认真!后来还缠着他爸把他带到了俱乐部去练了很久。
接着沈德昭和云牧安就看到沈知意这个虎妞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掏出来一把黑色的、闪着黑光的□□。
沈德昭:!!!
云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