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国考会不会重新考过?”卫子清满脸良久才从兴奋之中回过神来,满脸期待

的问道这个问题,一时之间,茶楼之中的考生们都是一脸的期待,齐刷刷的看向了李

穆阳。

“应该不会”

李穆阳想了会认真的说道:“一来没有一年之中举行两次国考的先例在,二来时

间也不够,最多就是将舞弊考生除名,将后面的考生排上来而已!”

考生们听完后,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赞同李穆阳的观点,只是脸上的失望之

色很明显,看来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一举及第,都是期待着借这次国考弊案,可

以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

“天笑兄怎么看?”

牛子轩小声的问易天笑道:“没想到这次陛下来真的了,竟然把賀之民给踩下去

了,实在是没想到……”

易天笑无所谓的笑了笑,他对賀之民并无甚好印象,他那双眼睛太阴郁,现在他

被打落尘埃,自己或许就少了份担心了,至于賀仁杰那疯狗,或许因为这个变故变得

正常了,那也说不定,这样看来这国考弊案也不是一无是处不是?

易天笑呵呵一笑道:“被踩死的蚂蚁永远是到处瞎撞的蚂蚁,你看蚁后就很少被

人踩死的……”

易天笑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但卢益之和牛子轩都非蠢人,自然是明白易天笑

话中的含义,一个尚书都只是一个瞎转的蚂蚁,那其他的藏起来的蚂蚁自然更不简单

了,一时间三人便也都不再言语,各自喝茶。

天仁皇帝手里拿着一张榜单,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抬眼扫了一眼朝堂下站着的文

武百官,放下皇榜,道:“国考乃是为国取仕的大事,关乎我天国未来的兴衰荣败,

各位爱卿辛苦了……”

文武百官还没来得及喊口号,天仁皇帝便经接着说道:“朕在国考之前收到了一

份名单……”

天仁皇帝冷冷的看着一干文武,冷哼道:“都是一些又名有望的大臣给礼部递的

条子!朕本以为此事不至于如此败坏,便没有声张,没想到……哼!”

天仁皇帝把皇榜往地上一扔,冷生喝到:“没想到那名单上有名字的全部进了皇

榜前二十名!可有谁能给朕一个解释!”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静的连百官的呼吸声都几乎不可听到,天仁皇帝看着朝堂之

上那些擦着额上冷汗的官员,冷冷一笑,喝到:“简直是不知死活!青天之下,天威

之前竟然还敢做如此龌龊的勾当!可耻!可恨!可恶!”

天仁皇帝气的破口大骂,只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秦爱卿……”

天仁皇帝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淡淡的喊出了一个名字,众文武听到这个名字

心里不由一松,便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左列第五位的户部尚书秦文,谁都知道,此时的

秦爱卿便只有秦文这一个了。

秦文淡然自若的出列,恭声应到:“臣在”

“爱卿认为令外甥易天笑之才如何?”

“不错……还好……”

秦文若无其事,不卑不亢的说了这四个字,便再无后话,却也根本没说到什么点

子上,就连那些只知道喊打喊杀的武官都知道,皇帝陛下的目的不是要这不咸不淡的

四字评语,但偏偏秦文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再也不肯开口继续说话了。

天仁皇帝哑然失笑,淡淡看了秦文一眼,也没有再继续问话了。

“残墨先生……您认为呢?”

残墨先生自然便是翰林院大学士莫子墨了,能得皇帝一声先生的人不多,朝堂之

上除了翰林院大学士罗梓涵之外,便就只有莫子墨有这个殊荣了。

莫子墨出列行礼,笑道:“回陛下,此子才思敏捷,见识高超,栋梁之材也!

莫子墨也是惜墨如金,仅仅只比秦文多了几个词而已,但却已经说道了点子上了

,其实皇帝的意思谁都懂,而秦文是易天笑的舅舅,自当避嫌,因此天仁皇帝对秦文

也只是哑然失笑,并无责怪之意,而莫子墨的话,却也算是给天仁皇帝搭一个台阶罢

了。

“是啊,那个孩子我也见过,确实是如卿所言。”

天仁皇帝扫了一眼一干文武官,冷冷的说道:“可是朕看他在皇榜之上的名字却

也只是排到了最末!……葛礼!喧朕旨意!”

葛礼轻轻摊开手中的圣旨,尖着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考本乃国之

利器,江山社稷无有才之士不能安,然吏部尚书賀之民,身为国考首席阅卷官,不惜

天恩,不思报国,徇私舞弊,收受贿赂高达百万之巨,实乃可恨至极,不杀不足以平

朕心头之恨、不杀不足以慰数万天国寒窗学子!现已将賀之民下狱刑部大牢,由刑部

、大理寺全权审理此案,给朕以及天国数万寒窗学子一个交代!钦此!”

文武百官心里一片惊骇,情不自禁的往賀之民的属位上看去,才发现原本该是賀

之民站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直到此时,官员们才知道,原来賀之民早就已经被捉拿

下狱!

此时官员们的心里都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易天笑,那个只有十六岁的爵爷,到底是

何方神圣!难道仅仅只是因为秦钟、易千山的圣券隆恩吗?几月前因为这名字,引发

了天齐两国国书之争,随着时间的流逝,本来已经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没料到这

次却再次被皇帝陛下提起,而似乎提的一次比一次高,这次却把一个吏部尚书给掀落

下马!

仅仅半年的时间,就引发了两件大事,这样的人,只怕连扫把星也不逞多让了吧

!又有头脑灵活之人,想起了賀之民之子状告易天笑的旧事,心里不由豁然开朗,賀

之民下马已经成了必然之事,只是陛下却少了一个说的过去的由头罢了。只是这样的

恩宠,就连两位皇子殿下都未曾有过,而易天笑却有何德何能,能受陛下如此厚待!

只是不管那些聪明之人如何苦思冥想,也不能说服自己,唯有认为这只是皇帝陛

下对易家、秦家表现的态度而已,秦文把持户部十三年,这样的圣券虽然已经到达了

极致,但毕竟已经十三年了,皇帝陛下或许是觉得需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待秦家、易

家一如既往的信任、一如既往的皇恩浩**!

一时之间,百官们看秦武的眼神渐渐的不一样了,或羡慕、或不屑、或警惕,不

一而足!而秦文却也轻轻的扫了天仁皇帝一眼,便又轻轻的垂下头去,似乎此时谈论

的问题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一般,不骄不惊,淡然自若。

踢踏——踢踏——踢踏——

街道上一阵马蹄声响起,在这寂静无人的雨天里显得有些突兀,众人都诧异的看

向了那被大雨淋洗的十分干净的青石板街道上,只见一骑黑甲劈开那稠密的雨幕,闯

入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一身黑甲被雨淋得比街道上还干净。稍有些阴暗的天气,干净

无人的街道上,一个身着黑甲的骑兵,加上这很少见的春雨,构成了一幅值得令人深

思的瞬间。

“丫的,可惜没相机啊……”

那黑骑快速的驰过客栈,朝皇城方向飞驰,渐渐的消失在雨幕之中,那踢踏踢踏

的马蹄声也渐渐的被那雨声所代替,再不可闻。

“那是黑羽骑兵啊,可真威武呀!”

“那可不是,我天国双羽可是天下最富盛名的军队了,怎能不威武!”

“哎!你注意看没,那黑羽骑兵背上背的那个桶子……”

“当然啦,这是黑羽的传令兵,他背上背的是战报,肯定天齐边界又要打仗了。

”一个年轻学子显得有些得意的说道。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看到他信捅上面那条黑丝带没有?”

这个人刚说完,人群中的讨论声音便立时嘈杂了起来,就像一壶被突然烧开的开

水一般,让易天笑有些莫名奇妙。不经略带疑问的看着卢益之。

卢益之笑道:“没想到那个小子眼力倒是不错!”

易天笑转投看去,才发现那两个挑起话头的人竟然就是上次和卢益之争辩《红楼

梦》是否是**词艳曲那个问题的那几人。

“这是传送战报的骑兵,如果是捷报,那信捅之上便会系上与之相应的丝带,白

羽军的是白色丝带,黑羽军的是黑色丝带。”卢益之小声的向易天笑解释道:“刚才

这个黑羽信桶上系了黑色丝带,看来是捷报了,难道天齐边界又打仗了不成?”

“那这么说传来的是捷报咯”易天笑很傻叉的问了一句。

“这确实很少见”卢益

之点了点头,似乎有些高兴的说道:“天齐边境相持二十

余年,各有胜败,却也没有什么大胜,这次却系了黑丝带,看来这次应该不是小胜了

。”

“一战功成千古殇,倚门独盼征人回。”

牛子轩却是轻叹一声,感叹道:“这次却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倚门待归人啊……”

易天笑听他说的悲切,想起了那天送白羽去望雪城的场面来,也是点头叹息道:

“黄城足今古,白骨乱蓬篙,不管是胜者还是败者,都是一种无法弥补的损失!”

“喂喂,我说你们两个,没事说这些扫兴事作甚,大丈夫生于世上,自是保家卫

国,征战沙场,其余的事却也不能管,管也管不着!”卢益之见两人说的悲伤,怕影

响情绪,赶忙发言打断了两人的讨论。

易天笑知道卢益之的意思,也觉得这事说的无趣,自己当了九年军人,以后也会

要当军人,自是知道,只要有国家,那便注定会有战争的,即便是厌恶,但为了自己

的国家和自己的同胞,那也得提刀上马,血溅黄沙,易家世代为将,自己这个易家少

爷总不能丢了祖宗的脸面。心中豪气一升,哈哈笑道:“我天国一统天下之时,便是

战争消亡之日!”只是这句话连他自己也不能去相信,不过是学着《英雄》中的台词

而已。

“等易兄披甲上阵,我卢益之便给易兄当一个马夫如何!”

易天笑给卢益之一个鄙视的白眼,道:“就你这副身板还想上战场?”

“哼!你比我重几两?”

两人只顾聊得高兴,却没发现,牛子轩眼里却异常的浮现了一丝哀色……

下朝之后,天仁皇帝坐在书案前,脸色阴沉的厉害,想起自己那两个儿子,心中

一恨,不由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喝骂道:“蠢货!”

卞之儒轻轻的站在一边,不声不响,连看都没看一眼天仁皇帝。

“卞之儒啊……”

“奴才在。”

“你在宫中也是资历极老之人了,虽然这些年来你没说,但朕也知道,你谨言慎

行,连朕也不得不佩服你了……”

卞之儒心中一颤,连忙躬身道:“奴才惶恐……”

天仁皇帝伸手一挥,淡淡道:“朕是佩服你的眼光和隐忍……你说说,那两个小

子怎么就这么不肯安分呢?不安分就不安分,却还不安分的这般愚蠢!”

“两位殿下还小……”

“哼!还小吗?朕这般大的时候已经开始处理国事了!”

“陛下,凉城捷报……”

门外的执事太监的声音轻轻响起,正好解了卞之儒的难言之围,天仁皇帝看了卞

之儒一眼,卞之儒会意,转身出门,捧回一封战报奏折,程到天仁皇帝面前,天仁皇

帝破天荒的停下了自己手中的笔来,淡淡的看了卞之儒一眼,笑道:“念!”

卞之儒心里微微一颤,天仁皇帝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笑的时候不一定是喜,怒的

时候不一定是怒,让人难以捉摸,只是这一次,卞之儒从他的动作和眼神中发现了一

丝久违的真实。卞之儒将奏折摆在书案上,用剔签轻轻把上面的火漆剃去,当着皇帝

的面把奏折取出,捧在手里,轻声念到:

“启奏陛下,臣秦武不辱圣命,于天仁十四年二月二十八日,伏击齐国守将南宫

无忌于凉城之内,斩敌七千余,俘虏一千余,又于天仁十四年二月二十九日,分兵三

路,一举攻破幽谷关,幽谷关完好无损,实乃陛下福威之故,然凉城一线,原本兵不

过五万,现分兵两处,故守城之兵紧缺,而南宫无忌屯兵四万余于齐风镇,虎视眈眈

,臣斗胆请言,望兵部征兵三万,开往幽谷关,而凉城受战乱之由,损毁颇巨,百姓

房屋、财务损失无数,望陛下垂怜,拨款安民,臣秦武不甚惶恐,请陛下恕罪!”

天仁皇帝接过卞之儒睇过来的夹在奏章中的一张名目,却是黑羽兵力损失情况,

以及凉城百姓房屋财务毁坏情况,林林总总,共详详细细的写了三页之多。

天仁皇帝眉头紧锁,怔怔的看着手里的账单,又想起那句“一举攻破幽谷关,幽

谷关完好无损”之言,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也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一片难懂的复

杂……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