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仁十四年三月九日,国考已经过去了九天了,而明天却是放榜的日子,天已经
放晴好几天了,易天笑本想今日应该也是个好天气,没想到一拉开房门,一抹水茵茵
的绿意夹着一股微凉的风,便撞进了易天笑的眼睛,地上湿漉漉的,天空中还是飘起
的丝丝细雨。
“这次却还真应了那‘润物细无声’了……”
易天笑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关上了房门,又回屋了。易天笑不喜欢下雨的天气
,湿漉漉的,闷得慌,想出去走走都不方便,只是院子里那一抹绿色确实诱人狠,平
时没注意到,突然见了,却好似一夜之间长出来的一般。
娈娈见易天笑去而又返,不由笑道:“少爷怎么又回来了?”
易天笑轻轻搂住娈娈的倩腰,笑道:“外面下雨,咱们还是再睡会吧……”
其实和易天笑之间,早已经没有了什么隔阂,虽然没有突破最后那一关,但该做
的却也做的差不多了,但听到易天笑那充满暗示性的语言,娈娈还是经不住俏脸一红
,娇嗔道:“少爷说什么呢,又不正经了!”
“咳咳……”
易天笑尴尬的咳了几声,兀自强辩道:“我又哪里不正经了?这阳春三月,睡个
回笼觉也是很正常的嘛……”
“你……”
娈娈话到嘴边,才发现了不对,猛地住了嘴,狠狠的白了易天笑一眼,乘易天笑
被电的失神发愣的时候,挣开易天笑的手,笑咯咯的跑出了房间。
易天笑看着娈娈那苗条的身影,像一只快活的小鸟一般,不由微微一笑,这个可
怜的女子现在总算过的开心点了,也不枉自己的一番苦心了,既要让她开心,又不能
让她觉得这是在施舍同情,易天笑便也只好无耻犯浑下去了,反正该看的也看了,该
摸的也摸了,届时自然要收回房的,总不能委屈了她,虽然那是便宜了自己……
“少爷……”
易天笑回过神来,见常发那小子不知何事进来,正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不由有
些尴尬,赶忙肃下脸来,问道:“何事”
“少爷怎么了,一大清早的一个人杵着傻笑个不停……”
“咳咳……你小子皮痒了是吧”易天笑大汗,这丫的越来越不像样了。
“嘿嘿·”
常发嘿嘿一笑,缩了缩脖子,谄媚的笑着道:“少爷,有客到访,现在在前厅呢
,您快去吧”
“哦?”易天笑一阵纳闷,这一大清早谁会来?“”
易天笑来到前厅,看到那两个人,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谁这般早便闲着无事
,来我这串门子呢,原来是是你们两位啊,哈哈,欢迎欢迎!”
来的是卢益之与牛子轩两人,易天笑平时并没有多少朋友,赵国算一个,荆冥算
半个,秦智昱算半个,剩下的却也都不在京都,而平常最谈的来的便是卢益之这人渣
,以及刚认识不久的牛子轩了,从国考完了后,易天笑便没有在和他们聚过,对牛子
轩就更不了解了,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也许便是如此吧!
“哈哈,今日不是没吃早饭,趁早赶来易兄府上蹭饭的来啦!”卢益之知道易天
笑的个性,一开口便满嘴的火车,也不介意,牛子轩却是稳重多了,拱手一礼,笑道
:“没想到我老牛运气好的可真没话说,随便拦辆车,竟然还是名满京都的易爵爷,
哈哈,看来我老牛有福了!”
易天笑虚锤了牛子轩一拳,笑骂道:“你小子!你牛子轩可不简单,能结识你可
是我易天笑的福气咯,哈哈……”
牛子轩心里一颤,漫不经心的看了易天笑一眼,见他没什么其他异样,心里才放
心下来,看来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不由也笑道:“易兄可折杀我老牛了,此次国考
如果不中,那我便只能回家耕田了。”
“老牛啊,耕田倒是小事,只怕牛嫂的的家训厉害,没草吃,那就惨啦!”
卢益之这沈口也是个爱胡说的主,想起那天没来得及问的那本《牛嫂家训》,便
那这事来打趣牛子轩,牛子轩倒还有些害羞似得,有些脸红了,乐的易天笑、卢益之
两人捶胸顿足。
牛子轩也被气乐了,笑骂道:“你们两个家伙总爱拿我来打趣,等你们成家之时
,哼哼,你们就
等着步我老牛的后尘吧!!”
放榜的地点方是皇城礼部考务司衙门,只是现在却还没有到放榜的时间,易天笑
却也被卢益之两人缠的没法了,只好随着两人到了放榜的地方,先来探探地,出来溜
达一下,虽然明天才开榜,但皇城这边客栈林立,不少考生便也就在这落脚,因此也
甚是热闹,而牛子轩便也是在这“悦来客栈”落脚。
时间还早的很,易天笑等人便上了三楼的茶楼坐了下来,一壶茶十文钱,可以慢
慢喝他大半天,和朋友谈天说地,也算值得了,茶室中的众多学子谈论的最多的还是
今年国考的事。
“秦华兄,你是西山路第一名的成绩上京的,此次国考可有把握?”旁边茶座上
坐着七个年轻学子,在一边品茶聊天,问话的是一个是东山路的考生,名叫叫卫子清
,东山靠近海边,因此那位考生因常年被海风吹的有些微微发红。
“子清兄,你是东山路的第一名,可又有十分把握?”秦华苦笑着摇头,反问卫
子清。
“没有”
卫子清也是苦笑连连:“莫说十分,就是五分也没有!”
“那不就得了,这国考三年一届,汇集全国十三郡学富五车之人,要说凭真才实
学,我们或许还是有希望进前三十的……”
秦华冷笑道:“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排榜的事,又哪里是按照这明面上这样
算的?哪年的国考前三十不是从那些贵人们的线上扯进去的?我们这些无权无财之人
,能够上的了皇榜,那就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卫子清哈哈一笑,道:“那也无妨,入不了庙堂,便回家耕田就是了,不属于我
的东西,我也不强求,至于那些个阴私勾当,我也懒得想,一来想着无用,二来也污
了我的耳朵!”
卫子清虽然笑的洒脱,但言语之中,却还是有些微微的不忿,毕竟人心是肉长的
,十年寒窗,又哪能说放就放呢,不过是聊以**罢了,众人也都知道,但也没有嘲
笑卫子清,都是一样的心理,一样的无可奈何,又如何去嘲笑他人?能够说出这样的
话来,已经是不容了。
“这次只怕会有些出入……有一个人或许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哦?穆阳兄说的是谁?”
秦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有些意外的看着李穆阳,李穆阳是鲁山路的考生,为人
沉稳冷静,平时很少发言,但只要他说的话,肯定是有根据的,不会胡扯,因此他一
说话,其他几个学生也都看向了李穆阳。
“这个人的身份很特殊,如果说身世地位,那便绝对是秦华兄、子清兄口中的那
类人了……”李穆阳微微一笑,道:“但这人却是真有才学,可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
世家子弟了。”
“我的穆阳兄啊,您老就莫卖关子了,快说吧”
卫子清性子较急,见李穆阳说了半天还没说道正点上,不由有些心急火燎的感觉
。
李穆阳哈哈一笑,道:“子清兄莫急,那个人大家也可能听说过,那就是名满京
都的易天笑易爵爷了。
易天笑听的一愣,然后老脸一红,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端起了茶杯,喝了一
口茶,而卢益之那家伙却一脸坏笑的冲着易天笑挤眉弄眼,牛子轩也是淡然微笑着。
“哦?穆阳兄说的可是秦老将军之孙,易千山易将军长子的那个易天笑?”
“秦华兄说的不错,要说那易家少爷也算是这些年来的传奇人物了……”
李穆阳的话还没说完,猛地被“噗”的一声喷茶之声给打断了,却原来是易天笑
听到李穆阳那句“传奇人物”,实在是被雷一口气没憋住,把还没来的及下咽的茶水
,尽数给噗了出来。只是可怜了卢益之,前些日子被易天笑喷了一口鲜血,现在又被
易天笑喷了一身的残茶。不由气的心里直抓狂,却又不能真的骂易天笑一顿,只有把
满腔的悲愤化作一脸无奈的苦笑。
“咳咳……天气变得快,不小心受凉了,有些咳嗽……”
易天笑看着数十双眼睛竟都看向了自己,不由大感尴尬,赶忙扯了个理由,装模
作样的响卢益之道歉,搪塞了过去。
李穆阳微微一笑,续道:“据说那易家少爷一直是痴痴傻傻,
连话都不会说,直
到去年才转好,据他自己说,却是上山学艺去了,其实关于这点,在下也不大相信,
或许是以讹传讹罢了。但在下看过他写的《红楼梦》,文笔细腻,文才确实了得,而
《三国》却是智计不绝,调兵遣将,运筹帷幄之中,乃是大将风范,而据说,此人对
商道亦是很在行,民间流传着他一段关于工商的说辞,却也是字字说道了正点上。”
“就连我这个读了十几年书,对工商一直嗤之以鼻的人,听了他的言论,便也改
变了自己原来的观点,工商于一个国家来说,的确是至关重要的。”
读书人骨子里的傲气以及自小所受的教育便是士农工商,这商一直是属于末道,
而他们也一直没有怀疑过,因为这是圣人之言,自己这些徒子徒孙有怎么会有那样的
见识呢?此时一干书生见李穆阳竟然说出了这样有悖圣人
“那么粗略一算,易家那小子的《文论》《数论》《辞论》《兵论》《国策》至
少有五科考试是十分擅长的咯”秦华的头脑灵活,瞬间便明白了李穆阳的话外之音。
李穆阳认真的点了点头笑道“秦华兄说的没错,所以易公子高中应该是毫无悬念
的!不论文才背景,他都当之无愧!”
易天笑心下苦笑,“人才啊……真的是人才……”
自己都没他们这样的信心,可不知他们的信心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只是经过李穆
阳和秦华的一分析,连易天笑自己都觉得此事大有可为了,不由又多看了两人一眼。
“轰隆隆——”
一声悠长的闷雷响起,刚刚止住的春雨,便再次淅沥沥的落了起来。
“出事啦!出大事啦!”
随着雷声响起的还有一个带着亢奋与震惊的声音,以及一阵急促的上楼的踢踏声
,三楼茶室的一干人等,都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像了楼梯口,只见一个身上的衣服已经
被雨水浸成了深灰色,但脸上却洋溢着一股兴奋,手里提着一壶酒,三只油纸包的年
轻书生,还未踏上三楼,便再次喊开了:“秦华兄、穆阳兄、子清兄、哈哈哈……出
大事啦!出大事啦!”。
“浩然兄!让你出去买次酒,你怎么像中邪似得回来了!!!”
卫子清见张浩然脸上不知是汗还是雨,鬓角也紧紧的贴在了脸颊上,但还是一脸
的亢奋之色,不由也是被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来,接过张浩然手里的酒壶和吃食,
把凳子挪到了张浩然身边,张浩然也不答话,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端起桌上的一杯茶
,也不管是谁的,仰头便一口喝尽,但似乎觉得还不解渴,连续倒了了三次茶,才停
了下来。
“浩然兄……还要喝吗……”
卫子清看着张浩然,弱弱的问了一句。
张浩然哈哈笑道:“哈哈……痛快啊!穆阳兄,秦华兄……真是太痛快了……”
李穆阳淡淡笑道:“皇榜要到明天才开,在下就猜不出什么事,还能让浩然兄癫
狂成这样子了。”
“穆阳兄不愧是鲁山路的才子,这次又被你猜中了。”
李穆阳微微一愣,也是认真了起来“浩然兄快讲,难不成国考出了什么事?”
“哈哈,穆阳兄所料不差!”
张浩然见整个三楼的茶客尽皆“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也知道再不说只怕会有
被群殴的后果,于是赶忙顺着李穆阳的话说道:“今早天还未亮,执事衙门、御林军
一共出动五百多人马,兵分五路,抓获渤海路考生七人,首席阅卷官吏部尚书賀之民
踉跄下狱,同时被抓获的还有礼部、户部、兵部阅卷官各一名,总共十一人牵扯此次
国考弊案,陛下震怒……哈哈……你说痛快不痛快!”
李穆阳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更深层次的东西一般,秦华再次第一个
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来,我们这次可有希望啦,哈哈·确实痛快!”
十年寒窗苦读,等的便是有朝一日飞上枝头,但是现实往往却是将那些满腔希望
的人踩到了烂泥底下,虽然这次国考弊案东窗事发或许对大部分的考生来说没有什么
实质性的作用,但却是狠狠的出了一口闷气,直到现在,考生们才反应过来,一时之
间,尽都鼓掌喝彩起来……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