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那……墙那边,也是和这边一样的庄子,就好像照镜子似的……我要不要翻过去试试?”

王海生很是迟疑。

如果看到的只是幻象,翻出去之后就能回到庄外,那一切好说。

他甚至可以立刻扭头回家,赌一下我不能活着从庄里出来。

可一旦那边是和这边一样的另一个庄子,麻烦可就大了。

他只是个身子骨不错的普通人,面对一座诡异的村庄完全没有自保能力。

“算了,你下来吧,反正她们快到了,让她们探索就好了。”

“她们?你还安排了其他人吗?之前路上怎么没看到?额……好吧。”

王海生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我有什么布置怎么会告诉他呢?我们原本也不是一路人,他甚至是被我强迫着过来带路的。

王海生跳下来之后,我就带着他走到了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座小院前。

站在院门外,我终于看清了刚刚在木头摩擦声中怼到门口的东西——一口漆得锃光瓦亮的黑皮大棺材!

借着月光还能看到棺材后的地面上有着一行崭新的摩擦痕迹。

“屋里有人吗?”

这小院里有一间堂屋和东西两间厢房。

此时三间房子全都黑灯瞎火的。

我压着嗓子朝院子里喊了一声,等了足足半分钟都没听到任何回应。

我让王海生在门口等着,自己从棺材旁边绕进院子,小心翼翼的推开三间屋子的房门进去查探了一下。

房门没锁,这三间屋子里的摆设乍一看就是普通的村户人家,桌椅床铺衣柜灶台,该有的全都有。

桌子上积了一层灰,但是很薄。

要么是这里的主人离开时间不长,要么就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打开衣柜,我发现里面挂了很多衣服,只不过这些衣服一半是用纸做的,另外一半布质的则是寿衣的款式。

我大概回忆了一下这一路过来的方向和这院子的堂屋对比了一下。

这堂屋……连带着院子好像都是朝向东北方向的。堂屋里正对门的墙壁上,有一扇很大的窗户。

至于外面的两间厢房,似乎西……不对,应该说左手边的厢房比右手边要高了半尺。

东北方为表鬼门位,且不见阳光。

阴煞之气自院门而入畅通无阻穿屋而过,形成了穿堂煞的格局。

左手为阴右手为阳,左厢房高过右厢房,意思就是阴盛阳衰。

这不符合阳宅风水的建造规则。

既然这是一个祠堂村,那对风水肯定是懂并且很看重的。

也就是说这院子原本就不是建来给活人住的,而是给死人住的阴宅。

回到院子中仔细检查了下地面,门口的黑色棺材原本就停在院子正中。

所以,这算是主人家开门迎客了吗?

“怎么样?有出去的线索吗?”

见我走出来,王海生很是紧张的问道。

“没有,就发现这里的主人家热情好客了。”

嘴上虽然说的不怎么正经,走出院子后我还是用腰包里取出三支短香用打火机点了,对着棺材拜了三拜,然后插在门边的黄土地上。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庄子里并没有风,供香上飘出的白烟却没有笔直朝上,而是几乎贴着地面涌到我脚边,然后好像蛇盘柱一样顺着我的双腿一路盘卷向上。

这是啥情况?我甚至分不太清这算是在表达善意还是恶意。

当白烟爬到我腰部的时候,黑皮棺材突然发出“格拉”一声,紧接着一阵“吱呀”声响,棺材盖缓缓的向外滑动,打开了大约三分之一。

王海生被吓得差点原地蹦起三尺高,我则是沉吟片刻之后走上前朝棺内看去。

棺材里躺着一个老头,一身宝蓝色的寿衣,脑袋上还顶着个瓜皮小帽。

从衣服的款式来看,这老头怕是清末民初时期的人,但是尸身并没有腐坏,只是双颊凹陷皮肤略显干瘪。

在我看过去的时候,尸体的面部突然发出了“卡巴”一声好似风干牛肉被掰断的声音,两条裂纹出现在尸体嘴角两边,让他原本死气沉沉的脸看起来好像咧嘴而笑一般。

那一瞬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行内的都知道,赤衣凶,笑面尸,鬼笑不如听鬼哭。

这都不是好相与的存在,尤其是眼前这位,他简直就是专门笑给我看的。

冷汗从脑门上冒出,很快就因为脸上的硅胶面具而糊得满脸都是。

无奈之下,我把面具扯了下来。

露出真容的一瞬间,棺材里那尸体笑得好像更灿烂了。

紧接着,棺材盖被打开的“吱呀”声此起彼伏的从一个个院子里响起,甚至有忌口棺材的盖子因为开的太猛而滑落到了门外的道路上。

王海生脸色煞白的走到我身边,只是朝棺材里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就从惊恐变成了愕然。

“陈先生,你,你跟沉思庄是什么关系?”

“啥?”

我让他给问蒙了。我一个内地人跟沉思庄能有什么关系?”

“你没发现吗?棺材里那人的五官跟你有点像啊。”

五官?跟我有点像?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像了。

不过不是像我,而是像……我爷爷?

这是幻觉吗?还是说……我家姓陈,这沉思庄的主人家也姓陈,二者之间难道真有什么联系?

对着棺中老人再拜了三拜,我快步走到隔壁院子朝敞开的棺材盖里望去,棺材里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长得和我三叔倒是有几分相似。

第三口、第四口……

越看越是讶然,这里面要是没有障眼法的话,简直可以说是我们陈家的墓葬群啊。

相隔两千公里,一两个人长得像可以说是偶然,但是十几口棺材里的尸体都和我们家人有点像,那就真的有问题了。

“陈先生,要不……咱们去祠堂里看看陈家的族谱吧。”

见我越看越晕,王海生突然想起了什么。

南方不同于北方,家族观念很重,尤其是陈家这种地方上的世家大族,族谱一定修的非常慎重且仔细。

如果我和这个陈家有什么关系,在族谱上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阵尖锐的唢呐声陡然在死寂的村子里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