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力敌?”
纯金凤椅之上,西慈震怒的一拍扶手,声音尖利宛如金属摩擦一般回**在大殿之中:
“这么说来,他们两人已经死在那陆渊手中了?”
跪地的两人体若筛糠,噤若寒蝉,不住磕头道:
“对不起老佛爷,奴才不知”
“我们已经明明让那个刘一手在他的晚膳中下了毒,谁知道”
西慈声音仿佛被寒冰冻结一般,满含冷酷和震怒:
“满柯多,录古塔都是资深的宗师,而且有藏经阁的神功绝学在身,寻常宗师都不是他们对手,那个陆渊再怎么天纵奇才又怎么可能让他们逃都逃不了?”
“老佛爷有所不知。”
一个跪着的粘杆处高手颤声道:
“那人所使并非单纯的武功,我等在进入院子之前只看到有一道道金色光芒破空闪烁,迅猛如电,凡是被金光命中顷刻便是个身首分离的下场。”
“而且,我们从头到尾只看到金芒无往不利,肆意屠戮,但是发动攻击的人却无隐无踪,仿佛隐身了一样,这些手段根本不像是武功,倒像是神仙所用的法术一般!”
听到这番玄乎其玄的描述,西慈幽深的目光顿时一凝,阴沉道:
“这世上哪来的神仙法术,你们莫非是畏惧罪责,在这信口雌黄!?”
两個高手顿时赌咒发誓:
“我等愿向列祖列宗乃至长生天发誓,一应所言绝无半分虚假,更不敢欺瞒老佛爷分毫!”
“若违此誓,肠穿肚烂、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一旁,太监李莲生见此情况也不由惊疑出声道:
“老佛爷,我当初也是见过那陆渊的,此人确实仙风道骨、气质不似凡人。再想想此人如此年轻却有如此修为成就,莫非真的得了什么仙法传承?”
见二人如此信誓旦旦模样,西慈陷入沉默,突然肃杀出声:
“去把两位大巫请到这来!”
“喏!”
李莲生立刻走出大殿,派遣手下太监飞奔前去通知。
以宫廷之大,哪怕快马加鞭去通知,也足足一刻多钟之后才有两道苍劲有力身影陆续赶到乾清宫。
“长生天在上”
两个身着纹莽暗金长袍、气息如天空大海般深沉沧桑的老者迈步走入,微微躬身行礼:
“不知老佛爷召我等前来,有何要事?”
这两名老者,便是和录古塔齐名,萨满神教硕果仅存的三大大巫中的另外两个,苍吉格、布天索。
他们两人,加上录古塔、满柯多,便是坐镇宫廷、仅此于西慈的四大强者。
西慈目光看向两人,声音低沉:
“两位长老来的好,录古塔协助满柯多外出执行任务的事你们应当也知晓一二,具体的让这两个奴才给你们说罢。”
她的示意下,两个粘杆处高手忙不迭的开始详细讲述他们的计划、布置、乃至昨天深夜所见所遇。
听完之后,苍吉格、布天索这两大宗师哪怕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不由的神情一厉:
“满柯多和录古塔都折在了一个小小的光武会馆,只有你们逃了出来?”
“不可能!满柯多、录古塔两人皆是精通百家武学的资深宗师,修为比起民间宗师只强不弱,那个叫做陆渊怎么可能让他们两人连逃走都无法做到,难道他真是神仙!?”
整个神州三十六省,宗师级强者加起来不过十余,金族人虽然把持江山社稷,聚集天下资源,但是因为总人口只有汉人的十分之一,所以从中诞生的宗师级强者也不多,不算西慈目前在世的一共也就七位而已。
除了坐镇三上旗军中的三位金族宗师外,宫廷里一共就四位金族宗师坐镇,如今竟然一下死了两个,让他们根本无法想象。
西慈眸光中尽是化不开的阴郁,幽冷道:
“两位长老熟读百家之经典,可曾听闻过什么能够绽放金光的武功或者道术?”
苍吉格布天索两位眉头紧皱,思索一阵后才道:
“无论是前朝还是更久远之前的武功,我等都未曾听闻过。各类道教典籍之中倒是有金光咒这类的咒法,不过这些向来都是道士们虚妄的杜撰,并非真实存在。”
“另外要说道术,天冲之境的真人神魂强大,可瞬息成幻,以心神之力幻化出金芒赤芒紫芒都不成问题,即便宗师级强者都要被幻觉干扰,更不要说是宗师境以下。”
两个粘杆处的高手呆呆道:
“这么说我们当时都被道术给影响了,所见所闻都不是真实的?”
西慈看向布天索:“布长老,有这种可能么?”
萨满神教三大莽衣大巫,布天索是唯一一个走神魂修炼的道术之道,整个金廷对各类道术的了解,无人能出其右。
布天索沉声道:
“只能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未曾亲自与其交手的情况下我也无法确定。”
苍吉格则是无比凝重的道:
“听这两人的说法,满柯多和录古塔在进入会馆之后不过十来个呼吸便折在了里面?当今世上除了老佛爷以外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此人是否真有什么我们不得而知的秘密和底牌?还是说他也打破了界限,步入了那一重境界.?”
“不可能,没有举国之力的资源供养,没有人可以突破那一重天堑!”
居于凤椅之上,西慈浑身眼神凶狞,周身煞气已经如同暗潮一般翻涌起来,在大殿之中造成莫大的压力:
“不管是有什么底牌,此人公然对抗朝廷,害了满都督和录长老,都已经是天下头一号的逆贼,即便二十多年前的圣平贼陈克全,祸害威胁也远没有其深,若不将此贼尽快诛绝,我大金江山何以续存?”
二十余年,圣平天国之祸席卷半个神州,圣王陈克全乃至其手下八大天王,对整个金廷的统治及威望造成了空前打击。
即便后来朝廷借助神罗人的武器支援剿灭了圣平天国,也是彻底元气大伤,然后一直在走下坡路。
如今陆渊虽然并没有扯旗造反,但是其对朝廷的态度,乃至这一身神乎其神、匪夷所思的修为实力,都让西慈感受到了莫大的、远胜于陈克全的威胁。最起码,当场的陈克全虽然也是天纵奇才,一手天王披甲功六境之时便可抵挡宗师,宗师之境时更是以一敌二,令金廷派遣暗杀的宗师都铩羽而归,震惊天下。
但这样的战绩,和现在的陆渊一比,却是完全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一旁的李莲生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跪倒在地,高声道:
“奴才愿带领精兵围剿,前往金津诛杀此逆贼,为老佛爷分忧,为朝廷立威,望老佛爷准许!”
然而苍吉格却是第一时间邹起眉头:
“我看现在先要确定的是满柯多和录古塔的死活,然后再说其他。而且此逆贼实力如斯强横,两大宗师联手都败的如此迅速,你所谓的精兵恐怕还没将之包围,对方便已经逃之夭夭了。”
“不错!”
布天索也是极度凝重道:
“老佛爷,此人之实力表现太过匪夷所思,一旦彻底撕破脸皮又没能将对方拿下,将会给朝廷带来天大的祸患,再加上如今列强虎视眈眈一旦朝廷出现混乱难保不会乘虚而入,所以没有万全把握绝不可再对其动手!”
凤椅之上,西慈不由陷入沉默。
金津那样的敏感之地,再加一个两名宗师联手都不敌的存在,派遣精锐火枪兵去围剿的确并非明智之举。
十个呼吸之内,击败两大宗师甚至让其连逃跑机会都没有,这点她若动用全力倒也能做到。
但是这必然会大量损耗自身精气,导致寿元亏损,起码会导致少活数年之久。
换而言之,即便是她这个天罡境的大宗师放下尊贵身份亲自出手讨伐,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未必能奈何得了对方。
陆渊这么一个颠覆常理的存在,已然成为了她乃至整个大金的心腹大患。
“两位说的有理.”
最终,她不由缓缓垂下眼帘,压住心底翻腾的忌惮和杀意:
“李莲生,哀家便将调查的事情交给你,满柯多和录古塔是死是活尽快调查清楚,另外再着重调查一下这个陆渊的来历跟脚,尤其是有没有什么来往密切的亲朋好友.哀家就不信世上会有没有弱点之人!”
李莲生连忙跪地:“奴才遵命!”
并不知道宫廷之中因他而掀起的波澜和震动。
领事馆遇袭之事发生之后,偌大个金津先是风声鹤唳了两三天,但是随着各方不遗余力的探听下,更多的消息被泄露出来,最终使得各方终于知晓了那一日的袭击情况。
在得知居然是塔科夫这个前任领事独自携带双枪袭击了自家领事馆时,无论是神罗日照人,还是金津官府,无不大跌眼镜,难以相信。
随着更多内幕披露,十字星上将、封号战神奥金涅兹也死在塔科夫袭击之下,这条绝密消息亦被挖掘出来,更是引发几方巨大的震惊,甚至怀疑自己获知的是假消息。
毕竟奥金涅兹乃是七境顶尖强者,只要装备齐全即便单枪匹马也能正面击溃一只连队的存在,这种人物又怎么会被一个普普通通的前任领事暗杀?
所以,一时间各方吃惊和幸灾乐祸之余,各种猜测甚嚣尘上,都怀疑如此诡吊的状况可能和沙厄国内部的冲突争斗有关。
对于消息的泄露,沙厄领事馆自然是大为光火,不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也根本没有功夫去找被人的麻烦,依旧保持着封锁租界的状态,焦急调查着塔科夫袭杀奥金涅兹的缘由,以应对即将从国内刮来的风暴。
相比外界的纷纷扰扰。
真正的始作俑者陆渊,则好像一个没事人一般,再度回归了自己打坐、静修、炼药的平静生活。
包括一应门徒,在第二日后便全数回归会馆,除了陈占堂彭一刀林盛三人之外,根本无人得知会馆之中曾血流成河,就连两个宗师级强者都葬身在了这里。
平静生活之中。
果然如陆渊所想的,金廷和不死妖后方面没有任何调兵遣将前来围剿的迹象,显然是畏惧他的战绩、不敢再轻举妄动。
对方或许会小偷小摸的继续派遣人手暗探调查,但也绝不敢大张旗鼓,更不敢公然撕破脸皮,哪怕死了两大镇国级的宗师。
可以预见,双方在不短的时间内都会保持这样奇异的状态,直到某一方主动来打破。
毕竟,即便是现在的陆渊法力达到了一百余缕,修为进步如飞,实际上依旧还处于炼精化气初期的阶段,法力依旧有所不足。
为了稳妥起见他怎么也要等到法力超过三百缕,进入炼精化气中期乃至后期,并且手下有些许可用之人之时,再发动起事,改天换地。
那时,才是他诛杀不死妖后,雷霆扫灭整个金廷之时。
而就在陆渊这边生活归于平静,似乎无人再来打扰时。
太监总管李莲生已然带着数名内务府太监,以及十余个粘杆处的高手,来到了金津。
没人敢不知死活的潜入会馆调查满柯多录古塔两人的生死,他们先在距离会馆不远的一片民居中租了两座院子,随后便开始小心翼翼的调查,并且将重点先放在了光武会馆门人的身上。
李莲生这次带出来的都是精锐,没几天的功夫就将光武会馆门徒的情况摸了个大概,并且向他进行了汇报:
“李总管,经查这光武会馆正式门徒正好八十人,其中绝大多数那天夜里都并未回到会馆,不知情况。只有三个分分别叫做陈占堂、彭一刀、林盛的传法门徒似乎回来过一趟,有可能知晓情况,我们是否要想办法将这些人绑来拷问?”
然而听完手下太监的汇报,李莲生却是皱眉呵斥:
“混账东西,出的什么馊主意!老佛爷下的旨意是不得打草惊蛇秘密调查,而且那陆渊是何等凶残的人物,万一惊动惹怒了他咱们这些人岂能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