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青楼以后,冷枫吹了一阵风终于好多了,“殿下,你觉得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贺楚曜摩挲着一颗翡翠,俊朗的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我一分都不信,如果他不是三皇子的人,抓住了他的把柄,难道不应该说给自己的主子听吗,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对外可不是一个礼贤下士的人,而是最不受宠的皇子,跟着我哪有什么好处可以捞。”

“二来,如果他是三皇子的人,那他的告密就是纯粹的误导,引我去查三皇子这些年做下的部署,我才懒得去管又有哪个世子占了他的地,要不是皇帝下旨,谁会去那药气熏天的府上。”

“还有最紧要的,就是他从不肯正眼看我,他的身形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你也看得出来,他的武功很高,打起来我们两个可能都留不住他,此人究竟是在哪见过呢?”

贺楚曜陷入回忆苦苦思索,不得其解。

原来也不是每一个告密之人都可以尽信,来说是非者,就是是非人,这是贺楚曜教给冷枫的又一个道理。

看见贺楚曜的神情,冷枫从旁提醒他,“似乎是上次王爷跟楚域铭在房顶上发现的那个贼人?”

听到冷枫的话贺楚曜才如梦初醒,他满意地拍了拍冷枫的肩膀,赞许道:“说不定此人还会再来找我们,我们先回府吧。”

“冷枫全听王爷的。”

虽说是侍卫,但煜王和冷枫的年纪相仿,可以说是相伴着一起长大,就是其他几个兄弟又如何,他们二人的交情比那一层关系亲多了。

“冷枫,我看你对青楼里的几个姑娘还是蛮有一番情意的,回头再找她们聊聊如何?”

“王爷……”

冷枫扯着得意忘形的贺楚曜的袖子,他回过神来,“怎么了?”

在外面说一不二的贺楚曜一转头就看见了家里的贤内助,顾兰舟。

“你怎么出来了,平时不是睡得很早吗,今天,小锦也在啊。”

听出了贺楚曜话里的言不由衷,顾兰舟不禁冷笑了一声,“原来煜王是从青楼里出来的吗,温柔乡好不好啊,还请王爷给我这个小女子也说一下,让我学学怎么伺候王爷。”

“这……”

一滴冷汗滴过额头,贺楚曜不自在地擦了擦,刚出窑子就看见王妃,这种尴尬的情景让他怎么解释,解释了有用吗?

“今天正好我胸闷出来散散心,结果就看见了王爷,也正是巧啊。”

巧啊,巧得不得了啊……

这下贺楚曜彻底放弃反驳了,他干笑两声说道:“其实我今天和冷枫去那个地方,是有重要事情的。”

“冷枫也敢去!”

吃醋的小锦可没顾兰舟那么好的定力,当时就揪着冷枫的耳朵走远了,贺楚曜看见顾兰舟那个侍女尚且如此,心里更没底了。

刚想赔笑,顾兰舟上前出乎意料地握着他的手,对上贺楚曜疑惑的眼神,顾兰舟说:“我知道今天皇帝让你去平王府了,咱们刚从围猎场回来就这般指使你,你那几个兄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幸好此时街上人不多,否则看见他们二人穿着打扮不俗,又大胆直言当今圣上,免不了要把他们当成大熊猫一样围观起来。

“我倒是无所谓,能者多劳嘛,我受了器重,于你也有好处,我今天去了一趟平王府,府里全是药味,而且还有一个下人扮成了丑女,不知平王是否有某种特殊的爱好,竟然会喜欢……”

“煜王!”顾兰舟打断了他的侃侃而谈,笑着说了一句,“今日我方才见到你,心里很高兴。”

“你说,你见到我很高兴?”

贺楚曜微微一笑,眼睛眯成一条弧线,“是喜不自胜的高兴呢,还是情不自禁的高兴?”

顾兰舟额头上滑下三根黑线,开口问道:“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高兴就是高兴。”

“非也非也,高兴也是有区别的,你对我可从来没有一见面就笑过,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一定要好好记下来。”

看见贺楚曜的笑容,顾兰舟也受到感染,“按你说的,岂不是高兴伤心所有情绪都各有不同时候的变化,你说,我现在又是什么心情?”

贺楚曜沉吟不语,不经意间发现顾兰舟藏在眼底的笑意,心中早已胸有成竹,“你这种情况呢,十分罕见,非常难触发,只有一个人的出现,才会让你产生这种名为心动的情绪。”

“谁的出现?”

不知不觉他们二人走到桥边,树影婆娑,月光清冷,贺楚曜背对月华,笑得从容,“我。”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让顾兰舟的内心彻底崩塌,她像一只慌不择路的小兽,还没反应过来就掉进贺楚曜编织的温柔陷阱里,眼看贺楚曜就要吻下了,顾兰舟突然奋力推开他。

温情脉脉的气氛瞬间就冷冻结冰,贺楚曜的眼睛瞬间就暗下来,他急于向顾兰舟求证:“明明你也对我心动了,为什么你还要躲着我,难道我给你的自由还不够多,耐心还不够吗?”

无法回答贺楚曜的问题,顾兰舟一个劲儿的后退,她只是一想到贺楚曜会变成皇帝,会变成那个六亲不认的孤家寡人,她不想,不想把心交给这样的人。

“煜王,我们回去吧。”

微风吹拂,顾兰舟的一缕碎发被吹起,她的半张脸像仙女一般清丽动人,另一半却仿佛是地狱的造物,狰狞的伤疤极为骇人,可无论她样貌如何,贺楚曜都早已情根深种,他们生疏而冷淡地走在一起。

贺楚曜几次想牵起顾兰舟的手,都被她轻轻避过了,他霸道地把她的手一把抓住,这下看她怎么跑。

感受到贺楚曜的倔强,顾兰舟也说不出自己的心情,只好慢慢地反握着,也不知将来什么时候,就有可能再也握不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