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在朝堂上挨了骂的贺楚轩脸色很差。
因为郑州传来捷报,皇帝龙颜大悦,但贺楚轩把自己的奏折一递上去,皇帝就开始发飙:“你自己看看写的这是什么东西!”
“旱情怎么抑制,朕有没有教过你,你把眼睛睁大了好好看看,你怎么写的,围而分治,四路包抄,你就连抄书都不会!”
“太子,朕今日再给你最后的期限,要是明日朕再看不到你的治国之策,就重新回到学堂给我读书去!”
堂堂的太子被皇上骂得狗血喷头,一些和贺楚轩不对付的大臣纷纷窃笑,贺楚君投来爱莫能助的目光。
贺楚轩忍气吞声地行礼,直到走出朝堂才对贺楚君说:“父皇平日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肯定有小人偷偷摸摸告我的状。”
对政事提不起劲的贺楚君说:“父皇也是气糊涂了,要是煜王在挨骂也轮不到你啊。”
“煜王哪去了?”
坐上马车以后贺楚轩想着煜王,贺楚君却一直在撺掇贺楚轩去他府上。
“皇兄你有所不知,这几日我挑了几头特别凶残的猛兽放在地牢,那些奴隶都不是它们的对手,一个照面就被咬的血肉模糊,皇兄要是有意,今天就跟我去看看吧。”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难道你想一辈子用在这个上面吗?”
嗜血成性也就算了,还想把他也拉下水,小时候那个流鼻涕的跟屁虫怎么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贺楚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皇兄不乐意就算了,那我让皇嫂陪我去。”
听到顾兰佩,贺楚轩就不能忍了:“你皇嫂这几天有事,没空。”
“那我就跟着你回府,看看她到底有多忙!”
贺楚轩对这个混世魔王无可奈何,马车里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不消片刻,到了。
下了车以后贺楚君一马当先地往府里里跑,太子拉着脸在后面走着。
“我爱你……”
贺楚君刚刚来到厢房前就听见了这句话,他八卦地看了一下太子,屋里的两人还什么都没有察觉。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进去啊。”
贺楚轩满不在乎地推开房门,第一眼看见跪在地上的唐木,还有太子妃惊慌失措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看见贺楚轩的唐木连忙道:“回禀太子殿下,我是太子妃的暗卫,我在和太子妃说明我在三皇子府里得到的消息。”
顾兰佩的脸色也忽晴忽雨,但此刻顺着唐木的话不住地点头。
“他是我的暗卫,仅此而已。”
这句话说出来,倒是顾兰佩的心底之言,但贺楚轩和贺楚君显然是不信的。
唯恐天下不乱的贺楚君直接对贺楚轩说:“这两个人可是要把皇兄往死里骗啊,我方才明明听见这个男子对太子妃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来,难道丞相府的暗卫都是如此汇报消息的吗?”
贺楚轩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他直接问顾兰佩,“贺楚君说得是不是真的?”
没有防备的太子妃听贺楚君这么一说,急的看要哭出来:“太子,臣妾没有和此人有半点纠葛,一切都是他痴心妄想,太子,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这还是贺楚轩第一次对顾兰佩发火,男人的自尊让他瞬间暴怒:“相信你?我直到现在仍然相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可你呢!”
“他到底是什么人!”
自知头上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贺楚轩此刻像睡醒的雄狮一般,择二人而食。
百口莫辩的顾兰佩愁容满面:“你要我如何解释,他不过一个出身低贱的暗卫,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我对你的情意,你怎会不知真假,太子一再怒斥,兰佩怎么解释?”
贺楚君煽风点火道:“这个侍卫虽说出身不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长相的确出众,兰佩姐姐与他也勉强算作郎才女貌了。”
“你住嘴!”
最先爆发的人不是贺楚轩反而是顾兰佩,贺楚轩的不信任和贺楚君的诛心之论让她悲从中来:“我嫁给太子也接近百日,这些日子里,也曾你侬我侬,花前月下。今日这个侍卫冒失求爱,我当然严厉地制止了他,全部经过我只说一遍,不管太子相信与否,兰佩自知做错!”
说完之后,顾兰佩杏眼紧闭,娇弱的身子就近撞在墙上,一时间头破血流,触目惊心的血迹留在墙上,顾兰佩的刚烈也让屋里的三个男人大惊失色。
“太子妃!”
“兰佩姐姐!”
“兰佩!”
三声不同的呼喊声响起,离顾兰佩仅有一步之遥的唐木心急地想要上前抱住顾兰佩,但被身边的贺楚轩抢先一步。
“兰佩!”
贺楚轩心疼地看着顾兰佩,颤抖的手轻轻触碰顾兰佩的额头,不停流出的血把贺楚轩的眼睛都染红了。
贺楚君有些不知所措。
贺楚轩一声怒吼:“还不赶紧去找太医!”
惊慌失措的贺楚君突然有了主心骨,他跑出屋子,叫太医去了。
贺楚轩回过神来找唐木的麻烦,屋里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哪还有什么侍卫唐木的身影!
“楚轩,信……我。”
血流如注的顾兰佩梦呓般开口道,贺楚轩听得真切,一颗心都快碎得拼不起来。
“兰佩,是我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信你,我不该冲你发脾气,我信你啊!”
昏迷的顾兰佩却不知有没有听见。
贺楚轩怜惜地抱着顾兰佩一遍遍默念,“兰佩,我错了,我当然信你,我今天受了父皇的责骂,又看见那个侍卫对你产生觊觎之心,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兰佩,求你原谅我,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能没有你。”
窗外的唐木仍在偷听贺楚轩的话,方才他看见顾兰佩就吐露爱意,但被贺楚君和太子打断,顾兰佩的态度也让他心伤不已。
唐木在太子府待不下去,回到三皇子的府上。
他一进屋管家就找上门来,“唐木,咱们院里出人命了,三皇子令我在三日内查出真相,我来找你要你帮帮我,早日破案。”
唐木没想到那个仆人这么快就死了,刚刚落座的他装出一副在屋里待了很久的样子来,边揉眼睛边跟着管家往外走。
管家找到唐木抛尸处,仅仅割了那人的小指和舌头,那人怎么就死了呢?
只不过唐木现在才看清他的面貌,一对三角眼死不瞑目地盯着他看,脸上几颗黑痣,嘴里鼓鼓囊囊,嘴角留下一条血线,下体还留着一滩散发腥臭味的**。
管家让唐木过去验尸,唐木装出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身子虽挺直,但脚上一步一挪,管家看在眼里心里笑道此人也不过如此。
好不容易来到仆人身边,唐木接着装模作样地捏着他的衣服,连他的正脸都不敢看,低着头捏他的手,一个计策涌上心头,唐木运用一丝内力打进仆人身体里,把他全身的骨头打得粉碎。
然后看了看眼前高大的宅墙,苦苦思索片刻后跟管家说:“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知该不该讲。”
管家连忙道:“你发现了什么,赶紧说!”
“是。”唐木恭敬道:“此人我一摸到手,就觉得不对劲,他全身的骨头都有粉碎的迹象,再加上他嘴里的异样,我猜想,他可能是想翻出这面墙,不慎摔落,所以咬断了舌头,被呛进咽喉的血堵得窒息而死。”
“那他的小指如何解释?”
唐木随意一指墙下被荒草覆盖的下水沟说:“也许是野猫野狗顺着那进来,然后就咬了一口。”
“他翻墙的动机又是什么?”
“这个嘛……”唐木看着管家,微微一笑道:“就要看管家的意思了。”
当天管家就告诉三皇子有一个受了斥责的仆人翻墙想逃出府里,然后自作自受摔死了。
三皇子差管家打点后事,然后给仆人的家里送了十两白银,如此,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只有唐木,陪着管家,脸上不动声色,心安理得地接受仆人一家的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