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渺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是吗？”
陈正放下吹风机，手背碰了下她额头，“不舒服？”
“没有, ”纪渺触电般挡开陈正的手，别开脸, 不自然地问，“衣服……好了吗？”
“差不多了。”陈正摸了摸裙子。
纪渺松了口气，“那我们走吧。”
陈正看了眼依然黑漆漆的窗外，轻声说：“等雨再小一点。”
这个时候叫不到车，雨太大也根本走不了, 只能等。
纪渺没再坚持, 换好衣服后坐在**玩手机。
陈正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但因为房间实在太小，床尾和书桌也就两步距离。
所以当纪渺站起身想去卫生间，而陈正也恰好站起来时，两人面对面撞了下。
纪渺捂住额头“嘶”了声，陈正紧张地低头去看。
这一撞, 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
当两人的视线撞上时, 纪渺脑子突然懵了一下。
等她反应过来想往旁边让时，肩膀一痛, 下一秒被摁在了身后的衣柜上！
“砰”地一声, 衣柜门发出挺响的一记碰撞声。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纪渺顾不上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陈正抓在纪渺肩上，把她圈在衣柜和自己之间。
他的衣服没完全吹干, 白色T恤紧贴在身上, 透出短促起伏着的胸口。
窗外狂风呼啸, 房间的窗被拍打得劈啪作响，宾馆前的马路上，尖利的喇叭声响起，提醒过往行人避开。
但这些声音都掩盖不了狭小的钟点房内，那些怦然的、剧烈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抓在纪渺肩上的手劲才一点点松开。
纪渺低垂的目光中，陈正的心跳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陈正松开纪渺，舔了下干涩的嘴角，“我……”
陈正才开口说了一个字，纪渺突然抬头，同时伸手拽住他衣领，不容分说地将他往下拉。
微凉的唇贴了上来。
一触即分。
纪渺很快放开陈正，对上他震惊的眸子，缓缓露出她捉弄人后惯有的表情。
“不过是亲……”
比刚才更重的一声“砰”响起！
纪渺被重新摁回衣柜门上，而抓在她肩头的力气，像是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
在纪渺来不及害怕和反应前，陈正已经低下了头。
陈正偏头吻下来时，纪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手脚僵直发麻。任凭他的嘴唇，笨拙青涩、反反复复地厮磨她的唇畔。
直到他试探性地舔了下她的唇缝，她才终于意识到要阻止他。
纪渺张开嘴才发出单一音节，陈正的舌尖便趁机探进去，纪渺脑子里“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响。
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抖起来。
感觉到纪渺的颤栗，陈正退出舌尖，转而细细密密地啄吻她的唇角。同时手掌贴在她后脖颈上，一遍遍耐心地揉按，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等到她紧绷的肩颈慢慢松开，身体也不再发抖，后颈上的手才移到她下颚。
陈正的手指轻轻往下一掰，纪渺被迫启唇。
没有任何犹豫，薄荷味强势霸道地挤进来，一瞬间便挤压光了她所有呼吸。
从青涩懵懂到试探追逐，纪渺的呼吸被迫断了一次又一次。
而每一次就在她觉得自己会因为缺氧窒息时，陈正会短暂地放开她，并在她恢复呼吸后再压下来。
纪渺被压着亲了很久。
最后被放开时，感觉自己的舌根都是发麻的。
就算不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脸上和身上现在有多红……
急促混乱的呼吸声中，陈正的指腹揉着纪渺被亲肿的嘴唇，揉着揉着又忍不住低头吻了下来。
不同于刚才吻得凶狠急切，这个吻温柔得更像是在安抚。
陈正退开一点，伸手擦去纪渺嘴角上的湿意。
“渺渺，你的初吻，是我的。”
你也是我的。
裤子口袋里的签文，被雨水浸湿，皱成一团。
签文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他不求神，更不信邪。
出租车上，纪渺默不作声，发了一路的呆。
明明早上出门时，自己打算和他说清楚，然后两人划清界限，回到原来的位置。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渺渺。”陈正轻声叫纪渺。
纪渺像是没听见，丝毫没有反应。
陈正的手背贴了下她脸，她身体僵住，脑袋随之转向另一边。
“不舒服？”陈正将她脸转向自己。
夏季的暴雨，说下就下，说停马上风和日丽，好像刚才的那场风雨不曾存在过。
此时已是傍晚十分，橙色霞光照进车窗，映在纪渺的脸上。
她的脸比霞光更红艳。
纪渺推挡开他的手，“没不舒服。”
“那你……”
“别问了！”纪渺用手挡住自己的脸，一副害羞到生无可恋的样子。
纪渺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身边人的动静，气呼呼地在他手臂上锤了好几下，“别、笑！”
陈正趁机抓住她的手，和她五指交缠。
纪渺试着抽了下，没抽出来，睨了眼驾驶座上的司机，只好放弃抵抗。
“玩得怎么样？”宋修看着一前一后回家的两人。
纪渺一句话不说，蹭蹭蹭地往楼上跑。
宋修疑惑地看着消失在二楼的身影，转头无声地询问另一个人。
陈正先将纪渺的包放好，“还行。”
“没被渺渺欺负吧？”
陈正脱背包的动作一顿，脑中浮现纪渺抵在粗糙的衣柜门上，被自己亲得面红耳赤，呼吸凌乱的模样……
“她不会真作妖了吧？”宋修瞧见陈正愣神，不由蹙眉。
“没有，”陈正回过神，难得在外人面前露出点笑意，“她很好。”
直到吃晚饭，陈正没再见到纪渺。
保姆喊了好几声，她才拖拖拉拉下楼，洗过澡换了身衣服，长发盘起夹在脑后。
宋修向来随意，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边吃饭边问两人今天的行程。
保姆插嘴问下暴雨时有没有被淋着，纪渺含糊地说两人当时在室内。
暴雨过后天气非但没有变得凉爽，反而更加燥热难耐。
落地风扇孜孜不倦地摇头，也没法消除暑气。
纪渺走进书房，在陈正黏连的注视中，将一碗冰镇过的绿豆汤重重放在书桌上，放完后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外婆和保姆照例坐在门前和邻居们扯闲篇。
打游戏总是输，看电影又无聊，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手指在各种app上点开又退出，纪渺最后鬼使神差地打开相册。
纪渺很喜欢拍照，拍风景，拍建筑，拍人物，像是在用照片记录生活。
但其实除了发朋友圈的照片，她很少回看相册。
今天的苏市一日游，她照片拍得不多。
一张张走马观花地滑过去，直到手指停在某张照片上。
那时候的太阳光已经不强烈了，古朴的寺院被镀上层淡金色光晕。她当时想拍枝杈上的鸟，怕惊动鸟，有点紧张，没对准就摁下了快门。鸟没拍到，倒是把某人的身影拍了进去。
人像模式，手机自动对焦，除了陈正之外，照片中的背景被虚化了。
平日里不止一次，纪渺能清晰地感受到陈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但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
少年干净的眉眼里，没有她以为的那些青春期男生的龌龊和不堪，反而是……
满溢的疼惜和宠溺。
纪渺回忆了下，似乎从陈正出现在自己身边，就算是他们冷战敌对的那段日子，他也总在照顾自己。
扒掉偏见，当纪渺开始认真地去了解陈正，才发现，他似乎一直把她宠在了心尖上。
今晚的苏市异常闷热，风扇调到最大档位也没用，纪渺下楼去冰箱里拿水喝。
刚打开冰箱，陈正走进厨房，手里端着绿豆汤的碗。
两人打了个照面，纪渺先移开视线，打开冰箱拿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
纪渺没直接喝，水瓶拿来贴着脸颊和脖子降温，看着陈正背影，“好喝吗？”
陈正边洗碗边问：“你没喝吗？”
纪渺摇了摇头，“我不喜欢绿豆煮烂后的口感。”
纪渺说着拧了下瓶盖，没拧动，用力再拧了下，竟然一动不动。
就在她提起一口气准备拧第三下时，手里的矿泉水被抽走。
纪渺眼睁睁看着陈正没怎么用力就拧开瓶盖，她怔楞地接过，心里想着他不会以为我是故意拧不开的吧……
陈正看着她，“不喝吗？”
纪渺仰起脖子喝了两口，寡淡的纯净水没滋没味。
她习惯性擦了下沾湿的唇角，打开冰箱放回去，转身回头，被一堵墙拦住！
陈正站在她面前，也不说话。
厨房里光线黯淡，唯有他的眼睛亮得动人心弦。
纪渺心跳快起来。
宾馆里的画面一瞬间全部挤进纪渺脑子里，人都跟着恍惚起来。
等她回过神，后背已经抵在冰箱门上，陈正视线半垂，落在她鼻子以下。
她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想警告他别乱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外婆他们就在外面。”
厨房沿街，宋修他们就坐在一墙之隔的门廊下，能听到一群人清晰的谈笑声。
他双手撑在她耳边，边淡淡“嗯”了声边俯下身。
纪渺双手推挡在他胸前，下意识别过脸。
没有等来他的下一步动作，纪渺不安地眨了眨眼睛，余光中，陈正停住了动作。
纪渺刚想松口气，下颚被陈正钳住，两人视线平齐，陈正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不愿意，可以躲开。”
两秒的停顿后，他重新压下来。
直到四片唇畔严丝合缝地相贴在一起，纪渺也没有躲开。
陈正显然没什么耐心，厮磨了会儿她的唇就迫不及待地探了进去。
纪渺感觉到他的舌尖刮过自己柔嫩口腔，卷着她的舌纠缠不休，还在她的小虎牙上反复舔舐……
纪渺被吻得不断仰起头，头顶的吊灯晃得视线发白模糊。
心里却在想，绿豆汤貌似味道不错。
随时会被发现的恐惧，和打破禁忌的刺激，让肾上腺素不断攀升。
在纪渺尝试着回应时，陈正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下一秒，纪渺被吻得更凶。
纪渺盘发的夹子被陈正摘了，一头长发瀑布似披散开，陈正干燥的指腹不断在她头皮上揉按着。
夏夜的老宅厨房里，黏腻的亲吻声被掩盖在异乡的吴侬软语中……
作者有话说：
今天当然也是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