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的还是遇到他们家这样的父母,养女儿就是为了供养儿子!”晓鸥看着秦淑珍,“幸好我哥我姐都还挺好的。”忽然想起问苏瑶,“你哥呢?最近怎么样?”

“哼!”苏瑶冷笑,“要抵押我妈住的那套房子,去内蒙开蛋糕店。”

“啊?蛋糕店?为什么想起干这个?”

“他一哥们,家里做这个吧,不知道怎么忽悠的他。”

“你妈……”

苏瑶打断晓鸥:“房子是我的名字,我说了算,我没同意。”

“那你妈呢?”

“我妈也觉得不靠谱。我妈比老秦她妈明白事,不糊涂,她知道这个儿子干不成什么大事,也靠不住。但最关键的还是房子在我名下,我不同意他就没辙。”苏瑶冷笑,“开蛋糕店!他自己连蛋糕都没吃过几块,开蛋糕店!”

“是啊!一点都不了解的行业,不好做。”晓鸥又问,“哦,你这两套房子都是你的名字?”

“对。最开始是我爸妈给我拿的首付,然后我倒了一手,变成两套。那会早,贷款没什么一套、二套的差别。老家我爸妈有两套,一套小的有时候他们夏天回去避暑住,大的给了我哥,我妈说将来他们名下那套也给他。没想到他离婚了,净身出户,又跑北京来折腾我们。”

“他现在干嘛呢?”

“在哥们的网吧当网管吧!”

“挣钱吗?”

“不知道,反正永远没钱,我都不问,懒得理他。在老家,那个什么,什么大学,挺好的,后勤,可他不好好上班。后来后勤丢东西,就让他背黑锅,让人家开除了,然后我嫂子就跟他离婚了。但我能肯定不是他偷的,他没那个胆儿。”

“那也是够倒霉的!”

“怂!这要是我爸还活着,准不会到开除这地步。”

“那以后怎么办呀?”晓鸥望着苏瑶,觉得这个朋友着实也不容易,在家里就是个男人。

“现在吃我妈,喝我妈的,我妈也没办法。我妈想让他回老家,他嫌丢人,不愿意回去,天天就想着干大事,可是他的性格又干不了大事,本来也没什么专长,又吃不了苦,见硬就回。”

“你没找他谈谈?”

“谈也没用。我之前跟我妈商量,再在老家给他弄套房子,便宜点,哪怕偏点,他有个住的地方,把我妈那个租出去,反正我妈年纪越来越大,也不能每年回去了,这样他至少能有口饭吃。可人家还不干!非要在北京耗着!”

“他不是学计算机的吗?不至于这样吧?!”

“是学计算机的,但也都还给老师了,就够做个网吧网管的水平!”

“孩子的抚养费呢?每个月多少?”

“孩子不需要他付抚养费,他是真正的净身出户,存款都没分,所以我嫂子也没要他付抚养费。他们存了些钱,够孩子上大学的了。”

“那他自己养活自己应该不是问题吧!”

苏瑶长叹一声:“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小事不想干,大事干不了,却天天想着发大财。小时候身体不好,家里一直以他为中心,他们那会考大学确实挺难的,后来我爸就让他去那种给部队内部子女办的班,开始学财会,他嫌没意思,又改成计算机。那会学计算机的少,所以毕业我爸又找关系给分到大学,当了几年辅导员,又调到后勤,我都不知道这么多年他都干嘛呢!真的,也不上班,天天跟他那些哥们今天要干这个,明天要干那个,还真应了那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那一群人,现在都差不多,一事无成!”

秦淑珍又起来冲着窗口要吐,司机小哥一直捂着鼻子,很嫌恶地停下车。秦淑珍在路边树丛吐了一会,也没吐出多少东西。三人上车后继续走。

到苏瑶家已经十一点多,朝阳路上依旧亮如白昼。两人扶着秦淑珍上楼安顿在沙发上,晓鸥又待一会,张谏还是不在,她带着失望等到不堵车才走。其间秦淑珍的母亲又打来电话,苏瑶说她们已到家,喝多了。秦淑珍的母亲在电话里数落一番,苏瑶只是听着,让她放心。

秦淑珍第二天也没能上班,近中午时起来,眼睛肿着,蓬头垢面,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来在姐妹们面前保持的强者姿态,对自己前一晚的失态很是后悔。苏瑶明白她一向要强,亦不提昨晚的事,做了白粥,冲好蜂蜜水给她。

秦淑珍想想,那套弟弟一家住着的一室一厅怕是真的留不住了,咬咬牙,给他就给他吧!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追生个女儿,养在自己身边,即使全世界都抛弃她,至少她也还有女儿!等父母百年之后,她一定换个房子离弟弟一家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