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丞相府的管家曹义，敲响了书房的门，道：“少夫人来了。”

余魏冉正在整理最近收集来的书，闻言让人进来。

此处说是书房，其实也是寝室，余魏冉回到府里基本都在这里歇脚。

文婉很少过来，更不敢乱看，进门后便微微低着头请安。

余魏冉把手里最后一本书放到架子上，拍拍手站起来，问她最近在做什么。

“跟姨母一起做做针线，理理家事，”文婉回道。

文婉跟余不疑没有和好，也不见面，这事余魏冉知道，但这是他们自己的事。

“有事便说吧，”余魏冉没有过问的意思，背着手并不多问。

文婉便把初一转告给她的话讲出来。

嗯了一声，余魏冉没在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此事，因为梁赞就是他的人，他有什么道理不知道。

文婉会将此事告诉他，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这是个好姑娘。

余魏冉在开口的声音便多了几分柔和，问她：“跟你娘通信了吗？”

文婉惊诧下抬起头，道：“没有。”

“就算通信也没有责备你的意思，那是你娘亲，你们断绝关系也改变不了林青青是你娘的事实，”余魏冉道。

偌大的府邸中，无数的语言中伤中，余魏冉的理解和照拂是文婉能感受到的最大的安慰。

她不由的就将自己跟大哥文昌一直有在通信的事说了出来。

“是好事，”余魏冉不但没有责备还觉得欣慰。

跟着话锋一转道：“替我转给你娘一封信吧。”

文婉又有些意外，知道提及之前的那些话头并不是无缘无故提。

她也想知道最近的这些事会如何，没有拒绝的理由，拿到信后也很快送了出去。

余魏冉当然不是没有其他送信的途径，只是由文婉将信递出去能更快送到林青青手里而已。

且这样还能试探那边的意思。

林青青的想法文昌总不可能不知道，文昌知道，接到信做出的反应，就能推断出林青青是个什么意思了。

余魏冉觉得最迟明天夜里就能知道了。

他把没有收拾完的书接着收拾。

不是他喜欢自己动手，是他心烦。

从六皇子去找梁赞起，他就开始烦了。

烦林青青跟恭惠帝合作，一门心思对付他。

这天底下的人都死光了吗？为什么只跟皇上合作？他不比皇上有优势？

林青青就是眼瞎，就是妇人之仁，放不下以前那点仇恨，还看不见他的百般示好。

石头城的领头人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比她让人舒心。她只会让人心烦。

当初真不应该把她放回去。

妈的。

杀了她算了。

“大人。”

管家曹义冷不丁走进来。

余魏冉正阴着脸，道：“何事。”

曹义道：“回信了。”

这么快？

余魏冉伸手。曹义急忙将信递过去。

余魏冉单手拿着信看。

“……噗，”他捂着脸噗嗤一下笑了。

正等着吩咐的曹义听着，脸色跟见鬼似的。

他心烦，别人看不出来，曹义还能看不出来吗。刚刚还烦的厉害，这怎么一看信就笑了。

余相可是很难这么笑的。

“信中写了什么啊？”曹义忍不住好奇的发问。

余魏冉都笑了好一会儿了，还有点绷不住，摆摆手让他不必问，又端详着信笑了。

跟刚才判若两人。

其实信上就写了一句话，还是那笔独属于林青青的，潦草的大字。

信上写：证，据，已，经，保，留。

还能是什么证据，他送去的那封，让她想要什么直接跟他说，他帮她做的证据呗。

大致是这么个意思。

也算是个证据吧。

字里行间得意的味儿太重了。

余魏冉又看了会儿，越看越觉得林青青幼稚，他舔舔笑了半天的嘴角，“老曹你去把我的印章拿来。”

公章就在桌子上，不需要拿，需要重新拿的，那就是私章了。

曹义去书架上暗格中取。

余魏冉写回信。

信里大致的意思就是告诉林青青他不会坐视不管，让她不要瞎折腾，想要干什么直说。不信他，总不能不信文婉。

代表他身份的私人印章印在上面。这下更能当成证据。

可这会儿夜已深，余魏冉估计她在回信的可能性不大，便也没等着，洗洗睡了。

林青青也果然没回信。

一连好几天都没回。

但只是没给余魏冉回而已。她一天一封的跟恭惠帝通着信。

恭惠帝很郁闷，郁闷他要给老百姓分粮食，群臣都不同意的事，传出去之后，为什么没人有反应。

他在信里也这么问林青青。

林青青告诉他这就是余魏冉搞的鬼。

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

这还要什么证据，余魏冉又不会坐视不管。

恭惠帝更郁闷了，问她，他们的事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只能稀里糊涂的办。林青青这么告诉他。

那就稀里糊涂的办了。

朝中那些在小树林了向石头城卖身的女人就被办了。

石头城那些耐不住寂寞买春的男人，也被办了。

恭惠帝还将那些被办的女人的画像张贴出来，明令禁止她们在向石头城的人出卖身体。

林青青也把小宋那一众人拉出来，狠打了一顿，明令禁止他们不准在乱搞。

朝廷和石头城大面儿上老死不相往来，私底下早被这些管不住裤裆的人弄乱了。

光是这么明令禁止，也是治标不治本。

为了治标又治本，林青青给余魏冉回信了。

其实是给文婉回的，但她跟文婉已经断绝关系了，所以她不给文婉回，给余魏冉回。

信的内容涉及到合作。

石头城会在逢一，五，的日子里，开设集市。

另外石头城需要的一些物资，那些出卖身体的人可以制作这些东西来换取生活保障。

有了保障，她们也不会出去卖了。而将她们组织在起来的人就是文婉。

余魏冉看到这些后，觉得林青青这个石头城的城主，是很合适的。

胆大，心细，眼光长远。关键是知道回头。

皇上办不成的事，立马就来找他。

多能屈能伸啊。

“将文婉找来。”

石头城的领头人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比她让人舒心。

这话他说过吗？

余魏冉怎么不记得了。

不过林青青应该再聪明一点。就好比这些事，早找他， 早办成了。

“还是先别找了。”

余魏冉决定晾晾她。为别人做嫁衣的事他是不会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