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萧指挥一从大碗山回来就来找余不疑了。

找余不疑当然不是目的,找文婉才是!

但听听 ,听听她说什么。说不知道!

“少夫人不会是为了那点情分,守着秘密不肯说吧?”萧指挥冷脸。

文婉面色一白,手紧紧攥着衣裳,喃喃:“我真的不知道。”

这不是想听到的话。萧指挥几步逼到她跟前,沉这声提醒,“少夫人这会儿该知道谁才是自,己,人!如今你该亲近的是朝廷,且只要你肯说,你就是朝廷的功臣。这是多少人求不求来的。”

不大的帐篷里,有人如此逼问与她,余不疑抿着茶,好似没听到。

文婉几次望过去都没得到回应,想起大哥文昌说的话。

大哥说,余不疑娶她就是为了给娘添堵。为了整垮石头城。

余不疑是朝廷的人,文婉不奢求他能亲近石头城,也能理解他不能对石头城另眼相看。但大哥说不疑对她没有真心。

她不信……

新婚那日若是死了,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文婉无痛苦的捂住脸,“我真的不知道,我在石头城不管那些,我娘也为人谨慎,没几个人知道火药配方。你不要在逼我了。”

逼你?萧指挥心说,不逼你,就有人逼我,不信她不知道。

“罢了。”

余不疑忽然将茶杯放下,道:“你下去歇着吧。”

文婉得了特赦一般,逃也似的离开。

“她当真不知?”萧指挥在余不疑身边坐下,不死心道,“火药对朝廷至关重要,咱们能拿到手,一百个石头城也不再话下。”

余不疑似笑非笑的,“你的意思是,我在包庇她?”

文婉在成亲当日自缢,是余不疑没想到的。会那么轻易就答应跟他成亲的原因,余不疑如今倒是知道了。

呵呵。

余不疑冷笑,道:“你不必惦记了,火药的事我早就问过她,她的确不知。”

“那可如何是好?”萧指挥也不在逼问,跳起来,“我都跟太子爷说了。”

他是卞大人的侄儿,跟太子沾亲带故,自是急着立功。

余不疑又不急。

他端茶送客。

萧指挥装着没看见,蛇蛇蝎蝎仍坐在哪儿念叨:“怎么也得叫少夫人说几个知道火药配方的人,知道那些人是谁,这事儿就好办了。这权当是我求公子。”

“太子叫萧指挥来的吗?”吴用说这话走进来。

能接上话,说明他早在外面听着。

余不疑一时不能确信吴用是来见他,还是来见萧指挥的。

“我刚从太子爷哪儿回来,”吴用又说。

萧指挥刚说了太子,吴用就提太子,根本就是证他说的是假话。

萧指挥脸上不好看,因为他就是在说假话,他还没就火药的事去找太子。

吴用都问到他脸上了,他只能把在大碗上遇上林青青的事道出来。

余不疑听后噙着笑道:“萧指挥当心点,林青青仗着火药压朝廷一头,说炸死你还不跟玩儿一样?死了朝廷给你找公道,还有用?”

萧指挥丢了面子,心里正存着气,听他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还有这一层,脸便阴的跟被踩了似的。

“让太子爷多给你拨点东西,”石头城里知道火药配方的人罢了,告诉他又何妨?

这就是个到处钻研的恶狗,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林青青一口。

余不疑还真有点看好他,把早就调查过的事跟他说了一点。

萧指挥当场就想了好几个招儿试图对付林青青。余不疑都支持,几句话将他打发走。

在针对林青青一事上,不留余力,吴用是知道这位工公子的。

但这不管他吴用的事。

“这是给少夫人的补品,”吴用把东西放下,躬躬身道,“属下也告退了。”

补品?

余不疑冷笑,心说你吴用是奉命敲打萧指挥的还差不多。萧指挥刚在大碗上与林青青撞上,便派人来敲打,他真是有个好爹。

他将补品扔给下人,“叫沃东来。”

沃东,史部的官员,如今官员们都是摆设,这会儿百废待兴了才终于派上用场。

沃东便在负责建造用的木材。

他带着人在山上待了多少时日了,周围的树木砍伐一空,南山变成了伐木场。

但就算如此,木材也不够。

南山是石头山,树木本就不多不说,山脉上的许多树木都被山火烧没了,残存的树林又距离很远,为伐木弄条路出来?那不扯淡吗。哪儿有那么多人手 。

沃东叫人朝西边砍。

“在往西,不就是石头城的地盘了吗?”

下边人发出疑问。

沃东的双眼朝那人一撇:“石头城的地盘?普天之下皆是王土,你说这话,认同了石头城不成?你该拉去砍头。”

“属下绝无此意,”那人吓的脸色蜡黄,哪儿还敢有什么话,这就叫人去砍。

石头城知道消息时他们已经砍到大碗上了。

大龙带人赶过来。

“谁叫你们在这儿砍树的?”

“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发出过质疑,得到这个答复的胡大江原话奉给石头城的人,道,“天下都是朝廷的,朝廷砍树,用的着谁同意?”

大龙一听就气笑了,一只手点着脚下的地,道:“别说天下,就算天上都是朝廷的,也独独此处不是。吃着奶骂娘,也只有你们这些狗人干得出来。当初逃离朝廷,吃不得苦又回去的不就是你。”

胡大江没想到大龙竟记得中途跑回朝廷的那波人里面有他,他顿时慌了,骂,“放你娘的屁。”

大龙一拳干他脸上。

石头城十几个人对他们二三十人,双方大大出手。

有人回去给林青青报信,说,“这回敢砍咱们的树,下回就敢砍咱们的头”,“接纳他们才多久,就敢这么欺负咱们了”,“当初不退步就不会有挨欺负的事”,“打回去”。

林青青把炭笔放好,草纸收起来。

“不蒸馒头争口气,”大家都看着她。

林青青颇为气定神闲的站起来,一挥手:“跟我走。”

当面刚,那不可能。

她带人绕道,包抄,一声不吭扔炸药包,以胡大河为首的二十多人,牛羊似的被劈天阵地的爆炸声惊的进了大碗山,被提前埋伏的人包了饺子。全拉城里去了。

余魏冉听到爆炸声赶到此处时,正好看见林青青一锤子将地标砸土里。

她像个土匪。

“敢跃过地标,连你一块儿绑。”

她潇洒的甩头,“走。”

林青青拎这锤子走人。

二十多个壮劳力全被抓了,怎么跟朝廷交代?沃东的汗挂了一脑门子,说:“公子叫我这么干的。”

余魏冉垂眼看他,似是没生气,又抬眼看到林青青要走没影了。

他一脚将沃东踹飞过去,不偏不倚,正正好踹到地标上,砰一声,老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