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另眼相待。
这是事实，但这个事实没人赶在文曲面前提。
“那又如何？”
文曲的脸如寒冬里的天，阴冷结冰。
老陈赶紧赔不是：“二公子别恼，我这么说是因为在下为二公子不值。”
文曲冷笑：“你为我不值什么？”
老陈道：“身逢乱世，二公子有勇有谋，有狠心有手段，却没得到林城主重用……”
“住口！”
城门人来人往，文曲怎会让他说林青青不是？
“是是是，”老陈也意识到他想法道，“在下也会点打猎的技巧，二公子要是不嫌弃，在下给二公子打个下手。也正好说说我的那些人。”
文曲望他一眼，既没答应也没反对，挽着弓朝城外去了。
老陈急忙跟上。
城里需要脚力的地方多了去了，马匹骡子不够用，文曲带人狩猎也只能徒步上山。
刚一进到山里，他们便遇上了大启狩猎队的人。
离开石头城和大启的地盘后，房源五十里之外大家共同使用，这是当年就定好的，但大启那边遇上文曲后，不但让了路，还将这片区域都让出来了。
就是这里没什么猎物了。
老陈走在十来人组成的队伍前头，感慨大启的人让路一事，“不愧是石头城，真后悔当年没能跟你们一起来到这里。”
文曲搭弓，箭矢对准树林里摇着屁股跑的野鸡，嗖一声，野鸡应声倒地。
他略带杀气的眼睛看向一脸钦佩的老陈，“当年你同我娘一起回去，你选择暴动，我娘选择为他人负责，一两年过去了，你前来投靠，你们谁对谁错？”
老陈不了解文曲，这会儿了解了，知道不能因为这孩子年轻就轻看了他。
“你娘是对的，她只在运气上就将我甩开了，如今我来投靠，图个安危，能了却残生就很好了。”
老陈说着叹气：“你娘了不起，你也别跟她对着干了。”
文曲腮边绷紧，翻眼看向别处。
老陈瞅着他脸色：“大局已定，二公子这样的人反倒没用武之地了。”
“但你大哥还好，他能管理石头城。”
文曲搭弓，又嗖的一声，射中射中几十步开外的野物。
老陈叫好，道：“可惜了。”
射中的野物有人捡来递给文曲。
猎物被一箭穿身，死的透透的，文曲欣赏自己的作品，道：“有什么可惜的。”
老陈同样看着没有生气的野物，道：“可惜不是你接替你娘做下任城主，下任城主若是你，我不会这般犹豫。”
“怎么？”文曲道，“你不想投靠石头城？”
老陈犹豫，“你大哥不会重用我的。”
文曲呲的笑了，“刚刚说安稳的了却残生之人，不是你？”
老陈也笑，露出被揭穿心思后的坦**，说道：“是我，但从离开大启到现在，我带着兄弟们经历千难万险，就这样不被看中，我心里也不甘心。若不然，也不会说出希望下任城主是二公子这话。”
文曲：“是不是城主，又如何？”
老陈眼睛一亮，“二公子的意思？”
“你带人投靠石头城后，跟我，我定重用你。”
“这……”
“有话就说。”
老陈朝其他人看。
文曲道：“他们都是我的人。”
这老陈就放心了，道：“我愿意投靠石头城听二公子差遣，但只要林城主不信任我，我这般就反倒会牵连二公子。”
林青青会不会信任他？
文曲不能保证。
老陈又道：“就算林城主信任我，石头城的人不信任我，我还是帮不上二公子。”
文曲沉默。
老陈道：“石头城和大启必有一战，那一战，我可不觉得你大哥能应付，到了那时，石头城可就不是一个小小的石头城了。”
不要只看中眼前的苟且，而是将眼光放长远一些。
文曲为此沉思。
老陈道：“二公子若由此抱负，我便不入石头城，在外养精蓄锐，等待助二公子一统此地之时。这般能防备林城主对二公子心生不喜。”
“但二公子若没此意，我便入了石头城，仍旧跟随二公子。”
老陈躬身几乎鞠到地上，道：“愿二公子明我心意。”
“呵。”
他头顶传出一声冷笑。
“头儿？”
前不久将这片区域让给石头城的大启的狩猎队，远远的看着树林。
大头的人嘘声，挥手示意大家走，道：“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
十几日之后。
林青青回来了。
从石头城到海边有十天路程，但这是步行，骑马要快很多， 走前就说不会去很久的林青青十几日了才回来，够慢了。
她人都被风吹的潦草了。
小王一看见她就是一顿抱怨，牵着她的马喊：“我的城主，您在不回来，育苗的人就吵架吵死了。”
林青青道：“咋啦？”
小王呼气：“育出来的苗见天张，您不回来，大家不敢动，但老王头他们又说非动不可，天天在育苗基地吵，我们都快急死了。”
“怪我怪我，”就那么点种子，林青青咋可能不看重么？她心里有数，边朝跟其他人打招呼边说，“我去了一趟郭飞哪儿，他们那里万事开头难，我多待了几天，这才耽误了。”
小王道：“我猜也是。大公子他们走了？走的顺利不？”
林青青叹气：“顺利。”
去海边的路上顺利，踏上远途之后还顺利吗？她也不知道。
小王也不敢让她担心，急忙说别的，道：“对了城主，当年那个背叛过咱们，害过你的老陈，找来了！”
林青青没吃惊。
因为她知道。
好几天之前她就得到信儿了。
估计得到她回来的消息了，文贤在朝这边走。
但有关老陈的事儿，小王噼里啪啦已经说完了。
“娘。”
文贤过来了。
她看林青青有点憔悴，“娘累了吧？先回去休息。”
大家伙儿都围在旁边叽叽喳喳要跟她说话，林青青哪儿走的脱。
她挥手叫人赶紧该干嘛干嘛去，骂他们，“耽误我看小尘土。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们祈福她了没。”
众人嘎嘎乐道：
“她还吃奶呢，谁会欺负她啊。”
“不吃奶也舍不得啊。”
“小尘土会认人了城主。”
“啧，”林青青这下更待不住了，“破事儿误我，都赶紧让让，我要去见我孙女。”
“城主城主，是外孙女。”
“你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