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在石头城住下了。

在大家不知道他身份前，文贤将徐郎中白永年等一众人叫到会议室里，提前跟他们说明。

“他娘的，”小王第一个震惊了，“我说看那孙子怎么不对劲儿，他娘的，是那个老陈！他怎么敢来石头城的？”

白永年也吃惊，“你没认出他？”

小王道：“没有啊。不过现在想想，一见那男的就觉得在哪儿见过，应该是那个老陈 没错。”

当年老陈是如何在关键时刻捅了林青青一“刀”的，在场的人，全都记得。

他们是闯**到这片土地上的老人。老陈的出现对他们来说很突然，但更多的还是气愤。

“你怎将那人留下了？”徐郎中拧着眉问。

决定这件事前，文贤没跟他们任何一个人商量。文贤明白徐郎中意思，“他有人，但人不多，七十三个人。”

徐郎中沉思：“确实不多。”

刘冰听出文贤意思，追问：“他想投靠石头城？”

文贤靠到椅背上，道：“没错。”

“这些人不足以弥补那个老陈干的破事。”

“没错。”

屠夫都看不上那点人，飞虎就更看不上了。

飞虎说文贤，“咱们石头城还没过老陈那等背后捅刀的人，且捅的还是咱们城主，当年咱们那么难，如今不缺那几十个人，文贤你太把他当回事儿了。”

“是这个意思，”白永年也是一样的意见。

文贤靠在椅背上，脸色冷冷的没说话，心想是我太把老陈当回事儿，还是你们太不把我当回事儿？要是娘坐在这里，娘做了同样的决定，你们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好了好了，”徐郎中看出文贤有些不高兴，出声打断其他人的话道，“文贤你有什么打算？”

文贤抬眼朝他们看，视线落到抱臂靠在门上的人，道：“我将老陈留下，不是因为他有七十多个人，而是不想那七十多个人投靠大启，让石头城多七十多个仇人。”

大启的百姓受石头城恩惠，不恨石头城不说，心眼里还偏着石头城，石头城现在可以说是没啥子敌人，这新来的七十多个……

“也有点道理，”刘冰说。

“放下老陈这个人不说，那七十多个人石头城是欢迎的，”大家在这事儿上没意见。

文贤稍稍满意，视线再次看向靠着门的人，“那这事儿就交给你把文曲。”

前些日子，文曲要离开这里的事儿大家都知道，虽然城主没明说什么，但文曲没离开，就能说明城主原谅他了。

如今城主不在，城中事务由他们兄妹管，也没什么说的。大家都同意。

这事就怎么定了。

“我先去会会老陈，”白永年问其他人，“你们去不去？”

徐郎中站起来，“我跟你一起。”

刘冰他们也去，几个人一起。

他们一散，会议室的人就走光了，估计用不了半个时辰，大家就都得知道老陈。

文贤抚抚桌子站起来，道：“你觉得怎么样？”

文曲抱着臂膀，不知道在想什么。

文贤走过去，给他整理肩膀上的褶皱道：“娘好不容易松口，又正好赶上老陈这桩事，你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文曲垂眸看她。

他们兄妹几个在长相上都有林青青的影子。尤其是文婉和文贤。但这两人一个天真，一个冷淡。

文曲跟文贤是龙凤胎，感情最好，也很少被她这么照顾。

“你想我怎么做？”文曲垂着眼问。

文贤笑，年轻女孩子的青春靓丽铺面而来。

她一拍文曲的肩：“还用我教？娘不相信你，我可是相信你的，不用问我，你办的好。”

文曲动动被她拍过的肩膀，“走了。”

……

石头城的房子皆有石头城和黄土建成，只有几栋是砖瓦房，但石头城在这方面有个特点，就是家家户户都有张占据半间屋子的大炕。

老陈试过，炕是真的暖和，烧起来时取暖做饭两不误。

还有石头城的人，他们各司其职，或在铁铺打铁，或在造纸作坊里造纸，或纺纱或纺布，在各自的位置上制造各种东西，以供整座城运转。除此外还有开荒的，移栽的，狩猎的，运输的，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让这里要什么有什么。

脚踏实地，未来可期，一切都有规矩，这里的人想的也都一样，这是老陈在石头城待了几天的最大感触。

城东到城西，城南到城北，老陈把这里逛了个遍。

这里的人对他当然是指指点点，没有好话。谁不知道他在差点害死过林青青？又有谁不知道，当年是他蹿腾众人灭掉大启的？

所以没人对他又好脸色是很正常的。

但是没人跟他接触，就很不正常了。

废了点儿劲儿，老陈才打听出来他的事，有文曲负责。

文曲他当然也知道，林青青最小的儿子嘛。

许多人都来跟他接触过，文曲这个负责他的人反倒没跟他打照面。

这很奇怪。

老陈在城里转来转去，就是想见文曲。

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文曲……

“二公子——”

老陈隔着老远朝等了几日的人一路小跑，“二公子等等。”

文曲正准备出城，看到是他，将手里的弓箭挽到身后，道：“有事？”

老陈道：“好不容易碰到二公子，给二公子打个招呼。二公子要出城？”

文曲嗯了一声，上上下下大量他，转身走人。

“二公子！”

老陈又把他叫住。

文曲有点不耐烦，“你到底有事没事？”

老陈嘿嘿赔笑，道：“有点事。”

文曲拧眉：“说。”

老陈道：“我听说女公子把我交代给了二公子，二公子却一直也没见我，我不知这是何意。”

“你们不都说好了吗？”文曲道，“你送信把你的人叫来，石头城接收，然后该咋样咋样，这都有先例。”

老陈不知他这么利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文曲：“你怕石头城亏待你们？”

“不不不，”老陈道，“我没这个意思，我是觉得……石头城的人都对我有意见。”

文曲无所谓，“按照石头城的规矩做人，没人会把你怎么样，放心吧。”

老陈一笑，“那二公子怎被城里人另眼相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