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的响声到底是什么?
已经得到消息的地师老头子询问前来传话的人。
传信之人道:“是咆哮声,前一声大,后一声小,都跟野兽的咆哮声一样,西山都跟着震了震。”
龙争虎斗的阵法起效?地师内心惊喜,觉得也该起效了,如果不是石头城将百姓拉拢过去造成了声势,阵法早该起效了。
可……石头城主动邀请他这点,总觉得有古怪在里面。
还有陛下,那个陛下!轻易答应在山上守阵,到底是天真了点儿。
地师左思右想,心里有了注意,吩咐传信的,“回去告知皇上查西山,石头城让查,说明响声不是人为,不让查,便是心虚,在给大启设局。”
传信的:“啧,当时我也在场,亲眼看见,亲耳听到西山的巨响,文家老大的神情也不像作假,那西山真有古怪。”
说来说去还是想让地师回去。
“先按老夫的意思去办,”地师有他自己的顾虑,想到皇上的五日之定……地师道,“你只管回去查西山,老夫自会去见皇上。”
地师自阵法生效后便离开大启了。严格来说也不算离开,是隐居。
阵法是他所设,是以他不受无眠症困扰。大家伙儿却快被熬死了,很多人都在打听他下落,求个能睡觉的法子。送信儿的好不容易知道地师隐居在此,当然不肯这就走,央求让他教睡觉的法子。
“不急,不急。”
地师起身送客。
嘭一声,敞开的屋门内扔了个东西进来,那东西触地发出碎裂声,里面藏着的火苗见风狂长,眨眼功夫燃成一片。
这是个装灯油的罐子。火舌舔到门上,整个门便烧着了,发出火焰特有的燃烧声,橘色的火光也照亮了地师受惊的脸。
他听到外面的马叫声。
此处是大启也不是大启,它在最外围,是个牧场,但只养因各种毛病退下来的马匹,方圆极力都不许闲杂人靠近,地师带着小徒弟在此隐居,这是寻常人很难想到的。
在看眼前的火。地师屈身的茅草屋根本抵抗不了。
“快。”
报信之人扯着地师冲向已经烧着了木门的火焰,双双被大火熏的一窒后,接触到外面的冷空气,便安全了。
这本就是个秘密的地方,报信的人来时也没带什么随从,捧着地上的雪朝火焰中扔的俩人十分的势单力薄,眼睁睁看着大火把茅草房吞了。
大火撩人。
“有人对地师不利,”送信的说。
天色已黑,隔着很远也能看到这火势,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那个又是放火又是放马的人要是对他不利的话,早冒出来了。
地师放下提着的下摆,冷声道:“回去。”
这回是警告,下次就是要命了。且早不来晚不来,要他出现在世人面前时才来,这是在逼他走出去。而且连这里都知道,他还能往哪儿躲?估计早就被盯上了。
地师直接回朝。
……
给这片土地带来无眠症的“龙争虎斗”阵法是地师做的,百姓们的苦难都源于此,都是因为这个人,这事每个人都清楚,对这个草菅人命的地师的恨也都摆在脸上。
但地师回朝,李雨石李大将军带兵相迎,地师被拥护在最中间。
拥挤在上山路上的百姓中,还是有人捡了石头,朝那个穿着一身道袍的老头子砸,大骂,“妖道——”
地师被砸中手臂,闻言看过去,只看一眼,未做停留。
山上。
恭惠帝盘腿坐在帐中,地师在帐门前双膝着地跪拜。
一双用了这片土地上最好料子的布屐出现在地师触地的视野中。
恭惠帝亲自将他扶起来。君臣一同入帐长谈。
谈罢,地师没急着一探西山究竟有什么,而是在东山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呼呼大睡一觉。
正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失去了睡眠,包括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地师却睡的着!
他一定有睡觉的办法,或者说他一定知道怎么不得无眠症。
想到这些百姓沸腾了。
带着一支精锐将士的李雨石对着想要冲过来的百姓挥手,在人数上不少于百姓的将士唰唰唰将矛对准人群。
百姓们被拦住,“妖道”,“该死”,“你把我们害的好惨”的话响彻天地。
随便寻了这趟风雨躺着就睡的地师翻身,面朝着百姓睡。
他呼吸沉稳,沟壑很长的老脸都睡出了红扑扑的颜色,睡得很是香甜。
一群大臣踹这手弓着身挤在一起抱怨他只顾自己。
李雨石羡慕的很:“这次老家伙别想就这么走。”
“老夫还没说走呢。”
地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听见他们的话了?李雨石吃了一惊,旋即想到以往的事,又不觉得吃惊了。
“走吧。”
美美睡了一觉的地师脸上肉眼可见的精神抖擞,他施施然朝山下走。
久久不肯离开的百姓跟上。
可观的队伍直达西山。
石头城的人知道地师回朝,见皇帝去了,也早就在西山脚下等着。
文昌文曲,白永年郭飞等人都在。
地师人的文昌兄弟,朝着石头城的人看了一周,“林城主不在?”
林青青在不在,地师当然知道,他就是要告诉这些人,你们都不配跟我平等对话。
善良如文昌,并没有察觉,他有礼数的对地师点头示意,道:“是我将地师请来的。不知地师对西山巨响一事有何看法。”
地师道:“看了才知道。”
文昌当即转身将身后的路让出来。
地师没想到他这么痛快,提步朝山壁上那个深长的洞口走。
一只手横在李雨石身前。文曲拦住他道:“你不能进去,只能地师一人进。”
毛头小子也敢拦他?李雨石早看文曲不顺眼,冷笑一声,“石头城想解西山之谜的心看来并不真。”
“此乃石头城禁地,能让地师进已是给大启面子,”文曲脸色更冷。
一个人进去,谁知道进去后会发生什么?地师很难认同。
“我们都不带人,”文昌道,“我陪地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