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武的喊声，林青青听到了。因为她压根没走，找个藏起来了，等到水结冰，地面硬化了，她才走。
走路哪儿有滑冰快？
……
石头城。
爆破声震的地动山摇，西山中的水也哗哗流走了，石头城的人怎么可能没察觉。
文昌他们亲自进到西山查看。
一心在西山对面的东山上祈祷的百姓们一见到文昌赶紧问，“怎么样？”
文昌眉头紧锁：“派进去的人还没回来，大家稍安勿躁。”
将他围住的人群纷纷乱，“水没了。”“那么大动静，肯定非比寻常。”“是不是因为我们斗不过朝廷才这样的？”“怎么会这样……”
西山是石头城的，发出巨响后，石头城的人就将入口堵住了，不让无关的任何人进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但舆论的方向明显开始对大启这边有利了。
上天还没抛弃他……
恭惠帝内心激动，走向百姓们。
“这不就是山神给大启的警告吗。”
恭惠帝走向百姓的脚步顿住。
文昌朝他看了眼，“一切自有天意，区区人类却动用地气相斗，将神明放在何处？天如何能不迁怒于人。”
是啊。
是啊！
人怎么能跟天斗。
百姓恐慌，“我们不斗了。”“把阵法拆掉，我们不斗了。”“不斗了——”
恭惠帝狠看向文昌。
提出斗的是石头城，大启为此做了许多准备，提出不斗的还是石头城，将大启置于何地？
“阵法已启，人力如何中断？”恭惠帝的话摔到地上。
他的这个说法早就有，对阵法深信不疑的百姓们如何不顾忌？
文昌从人群中走出去，“山神已给警告，皇上觉得我们该如何处置？”
恭惠帝的眼神一凛：“那未必就是什么山神的警告。”
“若不是，好好的山怎么会发出咆叫，”站在文昌身后的徐郎中插话。
“这片土地本就与外界不同，不会是要发生什么变化了吧？”
众人面露恐慌，“别说晦气话。”
“不能不理会西山之事，”文昌道。
百姓齐齐担忧，气氛也已经到这儿，西山的事不可能不解决。
恭惠帝想到这点，扬声叫了文昌，道：“文家老大，你跟朕来。”
文昌伸手，做了个阻止他的动作，“我有现成的注意，不知皇上可愿听。”
恭惠帝叫他一边说话，就是为了问他究竟和目的。这会儿他自己要说，恭惠帝没道理拒绝。
石头城与大启是仇敌，文昌作为林青青的儿子，石头城的半个当家人，他对这位帝王的礼数是从不缺少的。
文昌抱拳，对着恭惠帝微微躬身才开口。
“山神震怒，不能不管，但我对如何管却不甚清楚，以我的意思，请个懂的人来。”
文昌说着停顿下来，见恭惠帝面露认同他才继续。
文昌伸臂朝不远处的“石龙”示意：“就找设下‘龙争虎斗’阵法的地师来破。”
让地师来破西山之谜，什么意思？地师摆下“龙争虎斗”阵法就是为了斗垮石头城，让地师解说西山之谜，地师完全可以说西山的事是斗法正在走向失败的迹象。
文昌不会不懂这些。
既懂，为何还提出让地师来解？
难不成……西山的动静真是山神的警告不成。
恭惠帝脸上闪过疑惑，不确定文昌的提议究竟有什么目的，迟迟不能应答。
“地师并不在朝中，”站在恭惠帝身后的卞大人幽幽开口。
“说是不在，其实是在的。”
人群里不知道谁的喊声，在这积雪成灾的山上尤其响亮。
茫茫大雪，天地一色，人站的久了，也是一色的。大家的状态在长时间的无眠中被逼向崩溃，所有的人眼睛都布着血色，所有人都在枯萎，已经有人在这漫天的大雪中死去。长达七七四十九天的祈福却没停止。
文昌的心脏都要被捏碎了，猛地抬眼看向恭惠帝，“大雪不停，地师也不在，西山一事似也在证明我们的方向不对。祈福的事暂停。”
那不是商量的语气。
文昌面向几千受苦受难的百姓，泪光闪动，用最大的声音宣布：“一切暂停，马上下山，直到有新的办法。”
如此轻易放弃祈福一事，恭惠帝怀疑文昌的目的就是不想再继续祈福。
这个法斗下去，大启还有争回百姓的希望，不斗石头城不跨，大启如何争的民心？
斗法一事谁输谁赢，恭惠帝都有所准备。他决不允许半途而废。
“将地师找来，”恭惠帝当即决定。
“陛下？”
卞大人想说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太突然。地师毕竟是摆阵法的人，石头城的人若想杀他，来着地师死，阵法亡呢？有没有这个说法卞大人不知道，但万一呢？
“无需多言，”恭惠帝朝百姓们道，“西山之谜的定论现在就下为时尚早，朕尽快将地师找来为大家解惑，已坚持了这么久的祈福不可停。”
“皇上若是怕祈福停了有碍我们两方斗法，那就由我留在山上！”文昌不可能在让大家倒在冰天雪地里。他知道这场斗法就是个闹剧，他们所有人，全部都是棋子。看着受冻发抖扔在为这场闹剧坚持的人们时，文昌觉得石头城的赢不赢变得一点都不重要。
失去力量，失去石头城如今的地位，他就算想保护百姓，也什么都做不到。这点文昌也明白。所有有些事非做不可，有些路也非走不可。
有抱负，愿意背负一切的强大出现在文昌身上，他双眼是如此的坚定。
恭惠帝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光芒。
“好！”恭惠帝答应了，他道，“朕也代表大启留在山上。”
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为百姓们做些什么，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可以做到的，堂堂皇帝更做的到！恭惠帝在心里默默发誓。问卞大人，“几日能将地师找到？”
地师的确不在大启，几日能找到卞大人也不敢保证，但这冰天雪地的，让皇上在这儿守着祈福，万一出点岔子。
卞大人是多了也不敢说，少了也不敢说，责怪恭惠帝不该这样为难他。
“最多五日，”卞大人最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