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行？”
大启的百姓，几乎……几乎是说的好听的，实际情况是，百姓们，全跑了。
剩下的，不是皇室，就是勋贵，就是士族。
一群剩下的，以破破烂烂之姿聚集在一起，喊“这怎么能行”？
这成光杆司令了。
恭惠帝大发雷霆，怒问是谁开的城门。
“当然是余魏冉，”有人直言不讳的喊出来。
恭惠帝听到这个名字，脾气不由自主的一收，沉着气儿，道：“把他叫来见朕。”
大太监带着皇上的口谕去了。
营地内，人去营空，大太监见营地都这样脚下直接跑了起来，看到梁赞，跟看到亲人一样。
梁赞没说废话，抓着他肩，把他提进主账。
梁赞还在，余魏冉也在，那大启就还在，大启就还没完蛋。
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大太监心里明白，余魏冉，余相的重要。
他一鞠到底，无比诚恳，求余魏冉去见恭惠帝，已并非传口谕。
从大启生乱，到大启乱完蛋了，余魏冉端坐在桌案后的姿势没变过。
跪坐着，肩背挺直，微微低着头，笔未停过。
“没有时间，”他道。
大太监一惊，心里的感动降温，欲要在说，梁赞又将他拎出去。
梁赞如此态度，大太监如何不知？心早就惊了，只是形势剧变，国又不国，他不敢在意罢了，但这态度也说明了很多。
太监赶紧回去。
恭惠帝知道此态度，气的想吐血。
探头看到李雨石还在，他安稳一些，沉着脸想事。
大启经此一乱，以前的那些努力全白费了，如今……恭惠帝眼角泛起泪花，骂，“该死的地师。”
石头城没捣乱，大启完了。
如今，大启，还有他这个皇帝，除了余魏冉还能指望谁。
恭惠帝挤掉眼角的泪渍，拽拽衣裳，提步走了。
找余魏冉去。
山不来就他这个皇帝，他这个皇帝去就山。
……
营地。
因乱，而生了一派荒唐样儿的像已经不见了。
三千营的军将，以及军机营的将士，齐刷刷出现在营前。
兵，马，人，整装待发。似乎跑掉的只有老百姓。
看到这一米的恭惠帝那颗豁出来的心哐当落地，尴尬和渺小涌上他心头。
一国之帝，面对自己的兵将，竟觉得自己渺小。
恭惠帝心里发苦，大步朝主将走去。
“皇上。”
余魏冉下马，表情与身后的千军万马一样冷淡，微微躬身的样子，却像个好臣子。
这就够了。
恭惠帝心里没那么苦了，急忙将他扶起来，表情亲切，急问，“余相可是早有准备？”
现如今，别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大启。
没有人，就没大启了。
以余魏冉滴水不漏的做事风格，和这早有准备的架势看，肯定有所准备。
恭惠帝这么想着，不止心里苦，还觉得庆幸了。
大启幸亏有余魏冉。
“臣不会算卦，”余魏冉的神色好像更冷淡了，像是在讥讽人一样，道，“臣并无准备。”
恭惠帝尴尬，悻悻道：“朕以前就知道余相治军严明，遇上事，更觉如此。”
余魏冉：“那臣便出发了。”
“出……”
去哪儿？干什么？
恭惠帝没来得及问，他已翻身上马，将他晾在哪儿了。
几千将士，齐刷刷跟上。
恭惠帝趔着身子朝一边躲，眼看着将士离开。心里明白，皇帝当到他这个份儿上，空前绝后。
当着皇帝，他还是个皇帝，不当皇帝，他啥也不是。
就这么悲哀。
“回去吧。”
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忽然觉得一切都很他没关系了。
对着那些重任在身的队伍的尾巴凄惨一笑，恭惠帝迈着沉沉的步子望回走。
……
城外。
大启军队集结而出。
这个消息传到林青青耳朵里时，她正扒拉饭，差点噎到，“大启的人还没跑光？”
徐郎中的汗都挂脑门上了，道：“没有！”
林青青对着空气发愣。
徐郎中跑到她身边说：“为了叫人进城，咱们把正门的火药都撤掉了，这会儿余魏冉带着几千人，乌压压一群堵在哪儿，说进城就进城了。”
不该把火药拆掉那么多！
林青青在这一点上确实大意了，以为大启的人跑了那么多，大启自乱阵脚呢。
她柳眉倒竖，“要冲进来早冲进来了，老徐你叫别人别紧张， 我去会会他。”
老徐不能不紧张，当即从后腰拿出匕首朝她手里一塞，“余魏冉就是看着正派，实则不守常理，你小心。”
林青青被余魏冉掳走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当然清楚余魏冉是个什么玩意儿，她把匕首收起来。
徐郎中：“小六不在，得找人陪你，我去叫大王小王来。”
“不，”林青青道，“这回让文昌文曲来。”
另外又找了十几个胆大心细，身手好的。
带着队伍一出城门，林青青就后悔了。
早知道她就不带人了，她的人，跟余魏冉的队伍比起来，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人家到底是正规的。
咳咳。
她不能先在心里矮一头。
林青青要笑不笑，拿出一副既熟，又不熟的样子道：“余相，许久不见了。”
她骑在马上，又瘦又笑，眼神也眯着，眼底的黑眼圈黑的爹妈不认。
余魏冉都怀疑她这个模样，能不能看清楚他。
他与她，隔的还有些距离。
“大启的人，跑过去多少，”他问。
林青青当即道：“大启的百姓，为何争相逃跑，余相心里清楚，如今这架势，是想将他们赶尽杀绝？”
余魏冉苍劲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在马鞍上，道：“没有。”
林青青：我不信！
看看他的军队，着装整齐，配备完整，骑兵，步兵具备，关键是，精神状态很好完全就是一支精锐。
无眠症的事失控，余魏冉对那些疯癫的人痛下杀手也是绝对的。
这但从这支精髓身上就能看出来，如今军队出马，无非是要将跑掉的人在弄回来。
人是第一生产力。
没有人，就没有大启国。
对！
没有人就没有大启国。
林青青收回视线朝余魏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