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詺江的话里带着浓烈的侮辱,尽管燕蓉被按在地上只能哇哇大叫,动弹不得,依旧气得脸色涨红。
敏儿瘫软在一旁只会尖叫,而宫人们有着良好的素质,眼观鼻鼻观口的都一动不动,他们什么话也不敢说,什么事也不敢听。
苏詺江冷哼一声就松了手,她尽管气愤,却也没气到想杀了燕蓉的地步。
她只觉得燕蓉是个蠢女人,在深宫大院里被养得傻了,根本就不明白一国储君被侮辱为太监会有什么后果,她懒得同蠢货计较。
但燕蓉显然不知道太子爷不杀自己的原因是嫌她蠢,她只以为太子爷是不敢对她下手。
当众被按在地板上,狼狈不堪不说,还被言语侮辱了一番,燕蓉气得理智全失,一被放开她就跳了起来指着苏詺江尖锐的骂道:“你装什么装!明明就是个太监,上次敏儿已经……”
燕蓉的话没有得到说完的机会,苏詺江猛地转身冲来,按住她的脑袋狠力往地砖上撞去,顿时鲜血四溅,叫骂声戛然而止……谁也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连燕蓉自己也是至死都没反应过来。
还滚烫的血液迸溅到敏儿身上,敏儿愣愣的看着地上燕蓉的尸体,殷红的血如河一般迤逦流淌,腥气直扑鼻间,她惊恐的尖叫足以穿破云霄。
另一边的叶虬脸色怪异的敲开了佛如的房门,一见佛如就先仔细打量了他的面容,想要从佛如脸上看出些纰漏。
但佛如也是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不明白叶虬如此奇怪是想做什么。
叶虬似乎也察觉了自己的略微失态,轻咳一声,望着佛如道:“流言的来处已经查清楚了。”
“嗯?”叶虬说了半句就停住了,佛如只得疑惑发问。
叶虬看了看佛如脸上的疑惑似乎不是作假,心里也奇怪,他原本以为燕蓉散布流言这事,佛如应该是知道的,毕竟是老情人,但燕蓉连佛如都瞒住了是想做什么,“是燕国公主散布的。”
佛如明显一愣,“是绒绒……她怎么会,她这是想做什么。”
叶虬皱眉,“她散布谣言的目的除了是为你,我想不到其它,但此事非同小可,她难道一星半点也不曾透露给你吗。”
面对意料之外的情况,佛如显然有些烦躁,揉了揉眉心,“她若是对我说过,事情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从来也没什么坏心,这次是为什么要闹成这样。”
叶虬觉得佛如是当局者迷,连他都知道燕蓉十有八九是为了佛如才做了此事,“她应该是有自己的主意,她今日一早就来了宫里,现在应当还在太子爷那里。”
“她们俩人在一起,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佛如更烦躁了,他不是很明白,一向天真善良的叶绒绒怎么会散布谣言,尽管两人数年未见,他也不相信叶绒绒会变得如此歹毒,蓄意陷害太子爷。
想到太子爷,佛如更想叹气,钟离青华说的那句“你走了,还有他们在”让他一直耿耿于怀,他也明白,太子爷不是非他不可。
一面是难以感化的所爱,一面是渴望已久的归家,和曾经的所爱,天平摇摆不定,令他难以抉择。
但如果太子爷对他的态度再明朗一点,不那样含糊,他或许也不会这样犹豫。
佛如忽然长叹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有些卑鄙,明明就是自己不够坚定,却要怪别人,他这样不定,像是在两束花丛中流连一般,显得风流而多情。
“绒绒她是如何察觉到太子爷不寻常的,总不能是随口胡咧的吧。”
叶虬:“她身旁有一个侍女,灌醉了太子爷后近了她的身。”
佛如扶额,想起那日太子爷满身酒气的来寻他,他原本还奇怪太子爷为何大白日就喝得醉醺,原来是被算计了……佛如猛地反应过来,“刚才你说绒绒在哪儿!”
叶虬少见佛如这般激动的模样,略略有些诧异,“她在太子爷那里,怎的了。”
佛如拔腿就往太子爷的方向跑,只遥遥拋给叶虬一句话,“她算计了太子爷,我怕她出事!”
佛如慌乱得很,他隐隐感觉到不好,只想快些赶到太子爷那里,他也说不清这份慌乱里有多少是因为担心叶绒绒,又有多少是担心太子爷闯祸,惹得燕国向大盛朝开战。
当他飞奔着赶到时,气都没有喘匀就闻到一股血腥,他连忙慌张的推开半关的门……
一切都静悄悄的,太子爷坐在椅子上用帕子一点点擦拭着手上的血迹,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周围的宫人也都微低着头,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熟视无睹,安安静静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并没有什么千钧一发,或者恰好赶到,在他到来之前事情就已经结束了,燕蓉脑浆崩裂,死得面容都血肉模糊,敏儿则一脸被凝固的惊恐痛苦,脖子已经被折断。
两个原本姿色俏丽的姑娘,躺在地上死相难看,她们死得太快,太简单了,与从前那些被苏詺江折磨死的奴隶也没什么不同,让苏詺江提不起什么兴趣。
佛如缓慢放大了瞳孔,紧盯着地上那具熟悉的尸体,悔恨、愤怒、悲凉、惊愕……诸多情绪交杂,像是潮水汹涌席卷而来,他眸子里的光一点点凝住,拳头紧握轻颤。
苏詺江并不在意佛如的情绪复杂,她对宫人们道了句“出去”,将沾染了血迹的帕子随意扔下,这才抬眸望向佛如。
那个孤魂在燕蓉口出不逊的时候就因为情绪波动,而失了这具身体,让她得了机会控制身体。
所以杀了燕蓉的人是她,那个孤魂为了佛如是绝对不敢杀了燕蓉的,她可没有这些顾虑,想杀就杀了,她从不看谁的脸色。
佛如抬头看向太子爷,太子爷也望着他,嘴角含笑却又是一副阴寒模样,眸角带着不散的戾气,不是他所爱的平和温柔。
佛如恨得牙都痒,冷冷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直直的射向原任苏詺江,“你杀了她!”
原任苏詺江笑着,狠戾不褪,“她在外污蔑本宫,又敢出言不逊,本宫杀了她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