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自打那日以后,宋江珩便将自己关在东宫里,谁也不见,压抑的情绪让他将房间里的东西砸得粉碎。

又令赵安寻来酒,不要命似的,一壶接着一壶的喝,似乎喝醉了,他就能听见沁婉的声音,看见她对自己笑的样子。

“为什么不等等孤,明明就差一点点。”他拽着赵安的衣襟,冷嘲道:“她是不是找就想离开孤了,是不是就连死都不愿意让孤遇到她。”

“她恨孤,恨孤将她留在身边。”

他已经知道怎么去爱她了,为什么要这样戏弄他?

如今他连人和心都得不到。这些个日夜里,他总能听见沁婉对他说:“她恨他。恨他自私的将她留在身边。”

“孤错了,孤真的错了!”

“你怨孤也好,恨孤也罢,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他从未想过是这种感觉,他想死却又怕死后见到她,她怨他。

他连死都做不到。

从未有人让他如此撕心裂肺的爱过,挚爱离开的痛苦一点点的折磨他的心,仿佛碎了一片又一片。

“殿下,你清醒一点啊。”

他松开了赵安公公,吼了一声:“滚出去,都给孤滚出去。”

“殿下....”

赵安公公被宋江珩轰了出来,急得团团转。

自打殿下醒来以后,每日借酒消愁,身子如何受得了呀!

赵安公公没办法,又去找雀儿,让雀儿带着小皇子和小白走进宋江珩的寝殿。

小白跑得快一下子就跑到宋江珩的身边。

见他满脸沧桑,衣衫松垮,十分消弥的盯着那屏风上的美人图,目不转睛直勾勾地看着,眼角的泪一点一点的顺流而下。

小白朝他叫了一声。

宋江珩回过神来,赶走小白:“你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恨孤,怨孤?”

小白听不懂这些,但看在往日他给自己好吃好喝的份上直接跳到他的怀里,翘起尾巴蹭他的脸。

宋江珩神情微动的上手摸了摸小白,月光撒进屋里,他仿佛看着了一个身影站在他的面前。

他冲着她笑:“既然利用孤,为什么不能一直利用孤呢?”

“孤真的....错了....”

他真的错了,从相遇开始就错了,始出是因为他对她的不屑,才让她一次次对自己失望。

她明明问过自己心里有没有她,那时他真的错了,他应该告诉她,他爱她。

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在乎她的情绪,即便她心里没有安全感,他也未曾真正的的保护好她。

不仅如此,还因为她的逃跑变本加厉的将她留在身边。

他又何尝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她要的不是滔天的权势,而要的是一份自保的身份。而他一次次打破她的希望,将她拉进深渊,一次次的让她备受折磨。

想到这里,他又哭笑起来:“她终于自由了.....哈哈哈哈......是孤赶走了她的心也赶走了她的人.....”

“她一定不喜欢见到孤吧?孤连死的权利都没有....”说着宋江珩吐了口鲜血:“孤宁愿死的人死孤.....若知道如此....那次孤一定会让她远去.....”

他嘲笑着自己:“可孤自私,孤自傲,孤只想着自己,让她与她真正的爱的人相隔两地,她最想见到的人都不是孤....是孤拆散了他们....”

“小白,她现在离开了孤,是不是很开心....”宋江珩抱着小白呢喃了许久,直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抱着小皇子走了进来打破他的思念。

“殿下,小皇子见不到您就哭....”

说着,雀儿就抱着小皇子跪在宋江珩面前,屋里的酒气熏的小皇子开始啼哭起来。

宋江珩的心在这一刻疼了又疼,她留下了她最想要的东西,那个她曾经哀求过的东西。

那是他们的儿子,可她再也回不来了。

他想等他的儿子长大了会不会也和他母妃一样恨他。

恨他这个做父王的没有保护好母妃,他甚至觉得他连看这个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抱下去吧....”

“殿下....”雀儿泪流满面的:“殿下,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啊,昭训她没有恨您。”

“您不在这些日子,她会给小皇子和您做衣衫,她还说殿下喜欢喝她泡的茶。”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自从那日昭训被皇后娘娘罚进冷宫以后,昭训跟奴婢说,她看见了殿下您给沈小姐写的书信。”

“昭训哭着告诉奴婢说您在信上安慰沈小姐,说这一切都是骗昭训的。”

“为此昭训难受了许久,大火那日,有人害想给她下毒,可那带毒的汤药被安姑姑喝了,昭训就因为这些事情早产了....”

“殿下....您一定要为昭训报仇呀....昭训不可能会寻死的.....”

不知是那句话点醒了宋江珩,他顿时惊坐起来,伸手抱着小皇子。

果然,父子相见,孩子就止住了哭声,对他啼笑。

他不该这般沉溺下去,他答应她的事情,三年为期,他应该要做到。

.......

重鸾殿,宋宗明刚走进殿,公公就跟在后面说:“皇上,太子殿下他依旧将自己锁在东宫不肯出来。”

宋宗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个儿子他何尝不懂他的心情呢。

当年他母妃离世的时候,他也是这般难受的模样,可终究斯人已逝,至少他们还有个皇子。

只是如今他再这样颓废下去,朝堂局势很快就会动乱起来啊。

眼下朝中许家独大,若没有太子殿下分庭抗礼,那对燕安就是巨大的威胁。

熹惠皇后听闻皇上过来,坐起了身子:“皇上....”

“皇后,你病了好好些着。”

“皇上,珩儿该怎么办啊?”这些日子以来熹惠皇后担忧得病情加重了。

“太子自有他要走的路,若是这关都过不了,那他就配不上这个太子之位,也配不上她的死....”

虽说如此,但太子殿下这般模样,让她如何不担心?

她原知道太子对那女子上心,竟没有想到已经到了寻死的地步。

此件事情她也派人查过,但查到与沈家女有关的时候,她便停住了。

她是他的母亲,也是燕安的国母,纵然知道真相,也要做一些取舍,才能提他这个太子谋好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