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看呆了,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目睹柏莎行使暴力。◎

“滚开, 滚开!我要爸爸,妈妈,我不要和你们说话!”

“我要回家, 这里不是我的家!都给我滚、滚、滚!”

魔法塔塔主戴维才刚走到瓦伦的房间附近, 便听到了这样一串惹人烦躁的噪音。

他紧皱着眉,侧目问身旁人, “昆西,瓦伦这样多久了?”

他身旁的名为昆西的青年回道:“大人, 他自从那天回来后,就一直这样。”

“没有任何好转?”

“没有。”

“问他的问题,也都没有反应?”

昆西沉吟了一阵, 回答:“没有。”

戴维瞥他, “你在犹豫什么?”

昆西说:“大人, 我不明白您要我问他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把他的回答告诉我。”

“他不肯回答,他只不停地重复一句话。”

“什么话?”

“您刚才已经听到了, 他要爸爸妈妈。”

“……”

戴维沉默, 过了会, 昆西听到他笑了, 很轻的一声,仿若幻觉。

“迦南, 柏莎。”魔法塔的主人精准地叫出了瓦伦“父母”的名字,“他要爸妈,那就给他带来。昆西,这件事你去办。”

“可大人, 您知道, 造成瓦伦大人失忆的那个人就是……”

迦南。亦或者说, 那个魔物。

早在昆西刚进入魔法塔的时候,他就被告知了学院里有头“野兽”的事。

他的任务便是要去监视那头“野兽”,他却没想到,“野兽”就是那位看上去孱弱的黑发青年。

他更没有想到,他晚来了一步,“野兽”已经染指了他的柏莎,他的女人!

昆西的拳头握紧了,指甲在他掌心刻出的痛苦,无法与他心中的相比。

他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换来这一天?埃莉卡、迦南、好像还有个黑皮肤的男人,阻碍在他和她之间的人,为什么那么多那么多!

昆西的情绪激动得就要沸腾,而他身旁人对此则漠然无比。

“那不是你要关心的事,把我吩咐的事办好,把我要的答案带来,除此之外,都与你无关。”

-

美味龙酒馆今日来了稀客。

本在为夜晚的营业收拾桌椅的坎普,见到他们到来,立马停下动作,跑到门口对他们笑脸相迎。

结果,他的笑容还没有持续多久便完全垮塌。

他瘪嘴,语调阴阳怪气:“迦南,你装得真好啊!”

迦南听不懂他的好友在说什么,他身旁的银发女性更不明白,他们对视一眼,摇头,接着手拉手走进去,找了张桌子坐下。

看到他们两个拉在一起的手,坎普更是大受刺激。

他冲到他们对面的位置坐下,手放在桌上,眼睛来回地在他们两人间巡视。

迦南关心地开口:“坎普,你怎么了?”

坎普说:“还问我怎么了?应该是我问你们怎么了吧。”

柏莎懂了,她侧过身,往身旁人的脸上亲了一下。

迦南捂住被亲的位置,又惊又喜,“老师,为什么突然亲我呀?”

柏莎没回答,坎普先回答了:“是为了刺激我吧。”

柏莎笑了,“可以说是。”

坎普颓丧地趴在了桌上,“我就知道!上次你们在我这把桌子弄翻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你们关系不一般!”

迦南解释道:“你错了,坎普,那时我和老师是在扮演恋人。”

坎普:“你是说,你们现在是真的恋人咯?”

迦南:“我……不知道。”

迦南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想起了老师的心上人,那个可能叫做尔纳巴的男人。

他心中酸楚,被嫉妒折磨,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被一道冰冷的视线锁住。

他看了过去,发现是柏莎。嗯?老师为什么那样看他呀?

她是不是也想起了她的心上人,在埋怨他诱骗她发生了关系呢?

果然,**的欢|愉不能说明任何吧。

他得到了她的身体,却得不到她的心。

他忧愁着垂下了视线,耳朵这时被轻咬了下,他敏感地一颤,还未抬头,听见女性靠在他耳边的低语。

“迦南,还有九个小时。”

九个小时?什么九个小时?

啊,您是说,那个的时间吗……!

迦南的脸变得通红,原来如此,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结束。

他高兴地捏紧了她的手,倾身,回吻在了她的耳垂上。

他也想对她耳语,想了很久却不知要说点什么,最后就只是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小狗般地蹭了蹭。

我好喜欢你啊,老师,哪怕我知道您的心里有其他人,只要您现在是我的,我就满足了。

我会好好珍惜,把每一次都当成是最后一次去努力。

想要您的身体记住我,哪怕您有天不要我了,也会想起和我的亲昵。

比起青年逐渐转好的心情,柏莎的脸色仍旧冰冷。

她真的是……气死了!男人果真是不可靠的生物,哪怕是他也不例外。

他嘴上否认和她是恋人,说到做○竟又那么高兴了。

可恶可恶可恶,难道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难道你还在念念不忘你未来的妻子吗?

可你说着要留给你妻子的初次,已经在我这里了也。

柏莎占有欲作祟地回握住了青年的手,他们彼此较量,一方比另一方握得更紧。

手指不断在指缝间穿梭抽|插,不知餍足地交缠覆盖,骨节咔哒作响,两人浑然不觉。

但还是有人觉察,对桌的坎普已旁观了他们许久,他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在他看来,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调情。

坎普咳嗽两声,打断他们,直奔主题:“说吧,你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柏莎想着“对哦,正事还没说”地看向坎普,“坎普,你是龙,对吗?”

坎普:“!!!”

坎普跳了起来,“迦南,你怎么什么都和她说啊?!”

迦南诚实道:“抱歉,坎普,是我没有藏好身份,老师知道我们来自一个故乡,于是就猜到了你是龙。”

坎普掩面,“我隐藏地那么好,全都败在了你这里,迦南!”

柏莎微笑,“可是龙很帅哎,坎普。”

坎普听了这话,立刻又精神满面,他抬起头,捋了把红发,“说得也对,柏莎小姐,没有比我们龙更帅的了。”

迦南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声,“我要是龙就好了。”

坎普安慰好友道:“你也不错啊。至少,柏莎小姐会满意吧。”

柏莎“诶”了一声,不太明白,“我为什么会满意?”

迦南说明道:“老师还不知道我是什么。”

坎普挑眉,“柏莎小姐,要不要我告诉你?”

柏莎摆手,“不要,我要靠我自己猜,我感觉我就快猜到了。”

坎普好奇,“你都猜了些什么?”

柏莎说:“嗯,龙、蜥蜴、蝙蝠、魔狼……”

坎普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迦南捂脸,“我和老师说,不要猜,我直接告诉她,她不同意。”

柏莎蹙眉,“我想靠我自己猜出来嘛。我和迦南认识这么久,我这么了解他,不该猜不到的。”

迦南羞愧地把脸捂得更严,“对不起,老师,怪我平时伪装得太好。”

柏莎:“除了能力的强大,我看不出你还伪装了什么。”

迦南:“我……”

迦南声音很轻地说:“特别特别坏。”

柏莎听见了,她捂着肚子笑了,“那看来真的很难猜,我完全感觉不到你哪里坏。”

坎普这时说道:“不过说到能力强大,迦南的确非常强。”

柏莎眨眼睛,“这是什么朋友间的帮衬夸奖吗?”

坎普摇摇手指,“我只是实话实说。迦南很强大,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强。”

迦南移开手掌,“我想,我大概是比姐姐们强一点的程度吧?”他猜测道。

坎普说:“不,你比我还要强。”

迦南手握拳头,抵在唇边,他天真的粉眸里写着“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的表情。

另一边的银发女性,此刻看向坎普的目光中也写着差不多的话语。

坎普看着面前两人,气得要吐血,“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你们连龙是世界上最强的魔物,这一基本的常识都不具有吗?”

柏莎点头,公允地说道:“我好像是有听说过这件事,迦南还说过,在你们的故乡地城,很多人都信仰龙。”

迦南说:“嗯,我们很多人都将龙奉为神明。”

坎普感到一口血已到了喉咙口,“什么啊,你们两个明明知道,为什么还那么怀疑地看我?”

答案是,你这头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靠谱的气息。

坎普又一次从他们的目光中,接受到一柄插向自己的刀刃,他捂着心口,继续说下去:“所以我说,迦南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强,他比龙还要强,那就是比所有的魔物都要强,说是当今的魔物之王都不过分。”

迦南的耳朵都红了,“这太夸张了,坎普,如果我真的那么强,我为什么感觉不到呢?”

随着迦南这一问题的抛出,坎普静默了。

红发青年的表情忽而变得严肃,“因为你善良。强者在杀戮中才会变得更强,没有足够的血液滋养,最强之人亦会被踩在脚下。”

柏莎、迦南听到这段话,都张大了嘴巴,惊讶地望着坎普。

这还是坎普吗?这番话一点也不像是他的风格。

确实也不是。话一说完,坎普脸上的严肃便又塌了回去。

“我是在复述我姑妈的话,”坎普说,“我姑妈告诉我,这是我父亲对她说的话。”

柏莎问:“那你父亲又是怎么对你说的呢?”

坎普说:“他很早就死了,我连他长什么龙样都不知道。”

柏莎犹豫道:“你们家族是不是很多人都死了?”

坎普耸了耸肩膀,“大家不都知道吗?龙族灭亡了,现在就剩那么几只。年轻的,好像就剩我一个了。”

柏莎低头,自语道:“龙族的灭亡……”

她想到了龙鳞以及魔晶石的事,她抬头,正准备要问,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坎普握住了。

“坎普,快放开老师的手!!!”

柏莎不理会迦南,她专注地注视着红发青年的双眸。

她能够感觉到这位巨龙的后裔有重要的话要说。

“柏莎小姐,你一定要拯救我们的种族。”

“好,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我都会……”

“给我介绍个可爱的女孩子吧,我们龙族的血统需要传承下去。”

“……”

砰地一声,坎普的额头和桌面重重相撞。

柏莎松开手,拍落自己掌间的红发。

迦南:“……”

迦南看呆了,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目睹柏莎行使暴力。

他发现,原来老师真的对他好特别、好温柔!

他开心地凑到她的旁边,被她随手揉了揉头发。

坎普按着额头,从桌上爬起,“柏莎小姐,你也太凶了点。”

柏莎冷哼,“女人不是为了给你生孩子而存在的,想要孩子自己去生。”

迦南好心地建议道:“坎普,我记得地城有可以怀孕的男性魔物,你可以考虑下他们。”

坎普脸色黑沉,“我谢谢你啊,迦南。”

柏莎把话题拉回:“好了,坎普,我是真心想知道你们种族是怎么消亡的,如果有我可以帮得上的地方,我也不会吝啬提供帮助。”

哪怕,背后的原因可能与人类有关……

坎普听得出银发女人话里的真心,可惜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柏莎小姐,我们一族灭亡的理由有非常多的版本,我也不知道哪个是正确的。”

“比如说呢?”

“有的,就和我刚才说的一样,我姑妈说,因为剩下的都是我这样找不到女人的单身男龙,久而久之就灭绝了。”

柏莎一手扶额,另一手做了个“请继续说”的手势。

“还有的,是说其他魔物嫉妒我们的强大,就向我们发起了战争,第三个版本,则是将魔物替换成了人类。”

“你是说,人类也嫉妒你们的强大吗?”

“不,人类是觊觎我们身上有的东西。”

柏莎的身体朝坎普前倾,为她终于听到了她想听的部分。

“我们龙,浑身上下都是好东西,”坎普说,“龙肉延年益寿,龙血可治百病,这家酒馆之所以叫美味龙酒馆,也是因为店老板听说了龙的故事。”

“那龙鳞呢?”柏莎问,她听出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但,唯有这点,坎普无法回答。

“很遗憾,柏莎小姐,”坎普叹息着说,“龙传到我这一代的时候,我们身上就都已没有鳞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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