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怕黑吗?”◎

黑暗, 黑暗之中,人总会本能地去寻找熟悉的人。

她的手向前摸索,一下就被人抓住了, 不仅是手, 她整个人都被带进了对方的怀抱里。

但对方好像没有在触碰她,他的手只是轻轻地握住她, 马上就松开了,刚才是他拉她进的怀里, 还是她自己投怀送抱?她不记得了,联想到过去的行为,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您怕黑吗?”

她听见他问。

“有点怕……”

为了令她的“投怀送抱”显得不那么无耻, 她只好这么说。

“您怕的话, 就握住我的手。”

青年说着又把刚才拿开的手送了回来, 可柏莎已经不需要了,他的胸膛温暖得足以挥走她的恐惧。何况她还没有恐惧,她要是真的怕黑, 一个闪光魔法足以解决所有问题。

难道他没有想到这件事吗?这么简单的魔法他肯定会……

“老师, 需要我为您抚平褶皱吗?”

迦南的再度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考, 她想了会, 才明白他在说裙子。

她在想他的胸膛,他却想为她整理裙子……他真是个好孩子啊!

她无奈又羞愧, 行为上则是毫无悔改地和他寸步不离,她小声回道:“可以。”

得到准许后,青年便采取了行动,他的手搭上她的长裙, 手指顺着她裙摆的流向向下滑动, 他隔着一层衣料触|碰到她, 逐渐地,他整个手掌都覆了上来……也是呢,手指怎么能够把褶皱抚平呢?她明明清楚,他没有别的意思,但还是很没出息地轻|喘了一声。

他的动作不自然地僵停了片刻,接着继续,房内昏暗,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得到了放大,她能够听见他停在她头顶的呼吸声,他的呼吸变得比刚才快了一点,她的也是。

他们呼吸交织,周围的温度越爬越高,她不自觉地幻想道,啊,他们现在简直就像是在——

她浑身颤了下,猛然从幻想回归现实,她意识到他们在做很不对劲的事。没错,他在替她抚平裙子,但对她来说,这种事也太危险了!

她终于想起来要制止他,她从他怀里抽出手,胡乱地摸上了他的脸。

“老师,您……?”

“不要再乱碰了,迦南。”

“难道在乱碰的人,不是您吗?”

他抓住了她逗留在他脸上的手,低头靠近她说道,语气无奈又宠溺。

肯特刚才也曾这么近地和她说话,她只觉得恶心,现在却是觉得晕乎乎的,身体发麻。

迦南,你也太擅长诱|惑我了吧!虽然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她知道,他是个有梦想的青年,准备将第一次献给他未来的妻子。

那,她又算是什么呢?他们这样……不就像是……在**了吗……

道德的谴责、内心的委屈,一瞬间地将柏莎的心牢牢攥紧。

她难过极了,脑袋垂了下去,黑暗里青年听见了她的两声抽泣。

他慌了,“老师,别哭,我不碰你了……”

“我错了,我会好好听你的话。”

他忘掉了敬语,又或者这才是他的真心想法,他在心里轻轻喊了她一声“柏莎”。

她既听不见他的心声,也没有听清他说出口的话,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

“你……想想你的妻子。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了。”

“好,好。不继续了。”

他不懂她在说什么,妻子,什么妻子……他哪里有妻子呀。

但他不打算辩驳老师,冷静过后,他也开始为刚才对她的触碰感到心虚,他知道那已不是单纯地整理裙子。

果然,令您伤心了,您不喜欢……我对您这样做吧。

不久,柏莎的抽泣停下了,她挺直身体,打了个响指,将房间点亮。

明亮的荧光照亮房间,她注意到青年的神情有些沮丧。

是在内疚吗?他一定是想起了他未来的妻子吧。就该这样的,迦南,不要忘记你的梦想!

而她,“**者”,也是时候远离他了。

她推着他的后背,将他送出了房间,这次他没有再驻留。

送走了他,她在房间的一角坐下,开始等待肯特醒来。

想到刚才她和迦南做的种种事情,现在她对这位教授的同情心,已经到达了顶峰。

不久,令人同情的肯特教授睁开了眼睛。

他清醒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柏莎,你的学徒是个魔物。”

“看来您还不是很清醒。”

“不,我清醒无比……我现在就要去和阿德勒举报他!”

肯特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

柏莎知道阿德勒对迦南的态度,无论他是否是魔物,那位老人肯定都已看出,他看出来了,却没有让她开除他,足以说明他对他的态度。

于是,当下,她更关心的事情是,肯特的邀请函。

他在邀请函上说了,他有和埃莉卡有关的重要事情,所以她才会来到这!

“肯特,你今天叫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哦?我还没有说吗……”

肯特在门前停下,他背对着她,慢吞吞地开了口。

“我已经决定好要让谁做我的学徒了,对你和埃莉卡来说,那可都是个老熟人。”

“你是说……”她猜到了。

“昆西。不陌生的名字,对吗,小柏莎?”

“……”

柏莎的沉默换来了肯特高昂的笑声,不过他没有因此忘记他即将去做的事。

他推开门,向着校长室的方向大步而去。

柏莎紧盯着他的背影,手握成拳,不久,她也跟了上去。

-

阿德勒的办公室很少像今天这样热闹。

两位教授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而桌后的老人只是静静听着,不辩驳、不打断。

等到确认他们两个都无话可说后,他这才抬起头,深邃的眼睛一一扫过他们。

“你们说这么多,却不把主角带来,要我怎么给你们评判?”

肯特和柏莎对视一眼,两人恍然大悟地转过身,要去找迦南。

“不必了,我已经派人去请他过来了。”

阿德勒说到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这里只留下老人和青年。

他们两个长久地对视着,彼此都不说话,也都不肯将视线移开。

他们什么也没说,但又同时觉得对方已经说尽了一切。

过了好久好久,迦南终于忍不住地开口了。

“为什么?”

他说出口的就只有这三个字,短短的三个字里凝结了他的无数困惑。

他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是,这是多么明显的事呀,难道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吗?

至少老人自己知道他在问的是什么,所以他回应了他。

“这个问题我也同样可以问你,为什么?”

“……”

迦南知道,阿德勒已经看出了他是魔物,而且还看出了他是何种魔物。

那么,接下去,他会怎么做呢?他会认可那位肯特教授的话,将他驱逐吗?

不,他甚至都无须这么做。只要他的身份败露,“他们”自然会出手,将他送回地下。

迦南仿若已经看到“他们”在向他走来,原来今天就是他和老师的最后一次见面……

他的思索刚来到这,还没有来得及痛苦,便听见阿德勒的下一句话。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了你的秘密。我想,我们都会为对方保密的,对吗?”

“您的意思是,您不会把我的身份说出去吗?”

“嗯,为了保护我的秘密,我当然不会这么做。”

迦南茫然地回视阿德勒,他并不认为,老人的秘密能同他的相比。

因为他要比老人危险得多……

阿德勒却不再说什么了,他挥了挥手,让他离开,去请肯特进来。

-

柏莎终于等到迦南出来,紧跟着,肯特就又被叫了进去。

她还没问迦南情况如何,就先听见门还未合上的房间里传出阿德勒的怒声斥骂。

“肯特,你现在连魔物和人类都分不清了吗?那孩子是个人类,多明显的事!”

“你究竟是太无聊了,还是年老眼花了?别以为你看上去年轻,我就不知道你这个老东西活了多少年!看看我这收到的信件吧,你的破烂事一桩接着一桩,你到底欺辱了多少女孩?”

“法师的名声就是被你这样的人败坏的!你还笑?你信不信我能马上把你送进骷髅囚牢关上几天?”

……

柏莎听不下去地主动帮他们把门关上,听着阿德勒骂肯特的那些话,她突然觉得自己平时受到的责备都温柔到不能更温柔了。

另一方面,她也从老人的话中得知了迦南果然不是魔物,要不然他就是只高级到连阿德勒都看不出的魔物。

那得是何等的生物啊?就算是龙,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听说当年的黑白战争里,黑方就有龙的参与……

-

阿德勒的骂声停下了。

静默突兀地席卷了整个房间,房内的另个人却对此毫无疑惑。

他们互看着对方,点了下头。

阿德勒起身,依次走到房间的四个角落,旋转了摆放在那的雕像位置。

伴随着咔哒的一响,房间内原本是窗户的地方显现出了一道类似传送门的光幕。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就那样沉默地向光幕走去,光幕之后,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房间。

他们坐了下来,谈话声这才慢慢地恢复了。

“演得很好,肯特。”

“就只有这一句夸奖了吗?我可牺牲了那么多。”

阿德勒不理睬他,他手撑着下巴,神情凝重。

“他们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角色,你怀疑他,我支持他,他们再告诉他,我是他们的人。这样他就会感激他们、听他们的话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吧,阿德勒。”

“我不知道。我只能说,与其让他们派来一个这样的角色,不如让我们的人来担当,比如你。”

“可惜的是,他们已经将人派来了。”

“你是说,昆西。”

“没错,这个名字,你已经知道了?”

灰发的英俊教授从座位上站起,他一边在房中踱步,一边回忆起昨夜的事。

“他接触我有一段时间了,我知道他是他们的人,所以我反而不能太快地答应他。直到昨天,我才同意和他见面,在打嗝酒馆附近,他向我说了很多话,他知道我对小柏莎有兴趣,他说他会帮到拿下柏莎。哎呀,亲口讲述这种事,还真是不好意思。”

肯特接受到了阿德勒的一记瞪视,他伸手挡住自己的半边脸,继续语调轻快地说了下去。

“总之,我假装被他说动了,我答应他,我会好好考虑他的自荐。不过,我想,就算他不来找我,他们也总有办法把他塞给我……唉,小柏莎就幸福多了,他们为他安排的人是重要角色,还是个漂亮得让人嫉妒的孩子。”

“为她安排……”

“怎么,你不这么认为吗?你难道觉得他来到这就只是个巧合?”

“我希望是。”

肯特笑了,“我猜,有天他们来找你,说他进了学院,需要你的照顾。”

“嗯。”

“而他们的真心话,我想是,你这里是再合适不过的关押‘野兽’的牢笼,这里还有他喜欢的‘食物’。”

阿德勒扣在椅子上的手紧攥住了椅面。

“她不是谁的‘食物’。”

“是的。但对他们来说,‘野兽’需要什么,什么就可以是。你我就只能相信‘野兽’,至少他现在看起来还很安全。”

“我为什么要相信‘野兽’?我如果要相信,也是相信她!她是我教出来的孩子,她有尖刺、有獠牙,只是不同于‘野兽’的,它们长在了她的心里。”

“尖刺,我深有同感。”

“你活该。”

“有什么办法呢?角色需要。”

肯特再度坐回了他的位置上,他倚靠在椅子上的姿势就像是在度假,和他对面坐姿端正的老人对比来看,他更是显得悠闲极了。

他不明白阿德勒为什么总是这么严肃,至少在这里,他认为可以放松下。

因为这里足够安全,多亏了那位女士为他们打造了这块区域。

肯特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呢,阿德勒?”

“就做你擅长的事。混乱,欢闹,等到整个学院鸡飞狗跳的时候,我想茫然的就要轮到他们了。”

-

迦南在房里发现了两封信。

第一封信源自“他们”,毫无疑问是关于肯特的事。

信上说,“他们”已经和阿德勒打过招呼了。

原来这才是那位老人袒护他的真正原因吗?

那天的事已经过去几天,他依然没有忘记他在那位老人身上发现的“秘密”。

无论老人是否是“他们”的人,对迦南来说,他都会遵守和他的约定。

想到肯特,他也一并想起了那天其他的事。

他关了门、熄灭了蜡烛、弄晕了那位教授,还在黑暗之中触碰了老师……

这些事,光是回想起来便让他觉得罪恶万分,可那罪恶之中却又还隐藏着说不尽的欣喜。

迦南,你的本性真是恶劣!

他自我批评着,本性却对道德的质问视若罔闻,唯一能够阻拦他的,是老师的眼泪。

他想起那天被他弄哭了的老师,罪恶感立刻便战胜了其他,主宰了他的大脑。

他清醒了。对他来说,假如他知晓自己未来必然会伤害老师,那么哪怕让他采取极端的手段遏制欲望,他也不会犹豫。

说来,这种方法是有的,只要他肯舍弃身体的某部分就可以了。

他冷静地思考了这件事,他知道,如果那样做的话,就将意味着他再也不可能结婚、成立家庭了。

他的梦想会破灭……然而他的梦想真的和祖母一样吗?

他已开始动摇。如果他未来的人生里没有老师的话,结婚、成家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那个极端的手段变得可爱了起来,如果某天他退无可退,那说不定会成为他最后的道路。

思考至此,他又拆开了第二封信。

这一封,他仅仅是看到寄信人的名字,表情便变得沮丧起来。

这竟然是一封他的姐姐们寄来的信。

-

次日下午,迦南抵达柏莎办公室时,这位教授也刚好从外面回来。

她去了一趟埃莉卡那里,将昆西、罗兹的事告诉了她。

埃莉卡对此的回应是:“您真擅长将所有事一下子抛给我。”

柏莎向她保证,她原本是想挑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再将事情告诉她的,直至她发现,那个时机恐怕是永远等不到了。

想想,罗兹的事还未结束,昆西又接着到来,她难以想象,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出于信任,在向那位助理讲述罗兹的事时,柏莎还额外地将罗兹留下的线索也递给她看了。

这份除她以外还无人见过的线索,埃莉卡揣在手中,看了很久,也没有看懂。

“这是什么?”

“黑市储物柜的钥匙。”

“您擅长的领域。”

“不,就算是我,也无法轻易打开那里的柜子,我还需要一些协助,比如说……”

传奇卷轴。她在和罗伯特交谈时,想到了这个主意。

如果能和瓦伦商会搭上关系,得到他们的卷轴的话,她就能轻易化形成罗兹的模样,去开启柜子了。

而问题是,怎样才能成为他们的供货商呢?该不会真的要杀了谁吧……

柏莎抖索了下,她没有将商会的事告诉埃莉卡,与她告了别。

接着,她遇到了迦南。

“有事吗,迦南?”

柏莎一边说,一边将门打开,欢迎青年进去。

“老师,我的家人们也许会来学院看我。”

“你的姐姐们吗?那真是太好了。需要我向阿德勒为她们申请一间客人房吗?”

“不,不用。”

他们这时候已经走进房里,柏莎将门合上,她转身想邀请青年坐下,结果见到他一脸严肃的表情。

他看上去不像是在说家人要来,而像是在说敌人们要来了,但联系起他的过往,她又觉得可以理解了。

真是可怜呢,迦南……

在柏莎同情地望着他的时候,对方看着她的目光也差不多如此。

迦南的原计划是,私下找到姐姐们,劝说她们放弃追捕“凶手”的事。

结果,他收到的信件却告诉他,姐姐们已经找寻了“他们”,申请了数天去地表的时间,她们马上就要来学院看望他和柏莎。

是的,她们甚至还指名道姓地写了柏莎!她们果然已经发现了一切吧……

迦南痛恨自己的无能,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既然她们来意已定,他便不能再对老师隐瞒。

他试图坦白,却又没有完全坦白,他无法开口说出姐姐们前往学院的目的。

我的姐姐们,想要将您碎尸万段——这哪里是可以说出来的话呀!

在青年沉默、犹疑的时候,柏莎看着他的样子,已先模糊得猜到了答案。

至少,她自以为如此。

“迦南,”柏莎说,“该不会,她们这次的到来,是和我有关吧?”

迦南愕然,“您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我多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嘛。”

“这么说,老师,您已经知道您在我的家乡做了什么了?”

“嗯?我不了解你的家乡,但关于你的家族,我想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柏莎知道,迦南的家族十分复杂,他们不提倡结婚,还要逼迫他去结识陌生的女性。

他拒绝了她们,转头却投入了她的怀抱,在他的姐姐们看来,她不就像是一个拐骗无知青年的罪犯般可憎吗?

迦南:“!”

果然,就算阿德勒上次帮了他,他对肯特做出的事还是露出了破绽。

老师已经猜出他是魔物了吧?但看起来,她还不知道他是“什么”。

对于她曾在地城所做的事,她好像也已经意识到了……

迦南暗自点了下头,既然这样的话,他就不用再为老师做多余的解释了。

他总结性地说道:“所以,老师,您一定要避开我的姐姐们。”

“你是要让我逃避错误吗?这不太好吧。”

“您真是太正直了,可您不知道,我的姐姐们手段有多么残忍,她们也许会想要杀了您。”

“……”

不是吧,迦南,只是几个拥抱而已!这样都要被叛死|刑的吗?

柏莎大为震惊,她不认为迦南的姐姐们伤得了她,但这种恨得要杀死她的敌意,还是让她打了个冷颤。

关键的问题是,她……根本就没做什么嘛!再怎么说也罪不至死……

柏莎委屈了,她幽怨地看向青年,“迦南,我从没有逼迫过你,对吧?”

“嗯?什么逼迫?”

“就是……拥抱什么的呀!”

迦南好困惑,他不懂老师为什么提到这件事,可他还是如实回答了。

“都是我自愿的,老师。”

“对嘛,如果你告诉你的姐姐们,她们是不是就不会追究了?”

“她们为什么要追究这些事呢?”

“那她们来是为了追究什么事?”

柏莎把问题反问了回去,她的绿眸眨呀眨的,看上去对情况真的一无所知。

迦南明白了,原来老师还什么都不知道,她竟然在想的是,他们的拥抱会招来姐姐们的反对。

您错了,老师,她们乐意看到我同女性亲密,如果您能陪伴我做更多的事,说不定,她们都不会想要杀您了。

当然,那种事绝不会发生……

即使,老师曾自己说过,他谋求的,来找她要就可以了。

她那时候一定也是误会了什么吧?

您真是心善、单纯,但是太危险了,老师,不要再说这种危险的、会让人误会的话了。

他摇着头,走向她,将她的两手交叠着握在掌中。

“怎么了,迦南?”

“我不会让她们伤害您的,老师。”

“可拥抱……”

迦南没有说话,而是用行为向她作出了回应,他抱住了她。

“老师,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拥抱。”

“也不能这么说吧,像是未来,你的妻子……”

“……”

迦南不自觉地收紧了扣在柏莎腰上的手臂,他好郁闷,她为什么又要提到妻子?

他哪里有妻子,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一定会有。

我只要有您就够了,有您在我的身边,我就什么都可以不要。

可惜,他无法将这些话告诉她,她会误会的,误会自己想要和她结婚。

不是的,老师,我对您的感情是种更复杂的东西。

和性无关,和喜欢有关,不是朋友,不是恋人。

那么,这种感情,究竟该名为什么?

迦南想不到答案,最后只好顺着柏莎的话向下说。

“不会的,老师,我的妻子不会介意。”

“连你和别的女人拥抱都不介意吗!”

“您不是‘别的女人’,您是我的老师,老师和学徒拥抱难道不是最最平常的事吗?”

“是吗……”

柏莎承认,他们现在的拥抱的确平常,但如果是那种更深的拥抱,就不能说是平常了吧?

至于那种拥抱,迦南能够理解它的含义吗?她很怀疑。

青年则在兀自思考着他自己的话,他意识到他的话里有漏洞。

老师的学徒又不只有他,往后,五年后,她还会有新的学徒。

到那时候……

“老师,您最好只和我拥抱。”迦南慌忙地补充道。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其他人不知轻重,他们会弄疼您的。”

“……”

柏莎刚才还觉得现在的拥抱很平常,经由青年这么一说,她又觉得色|情了。

主要的原因在于,不知轻重的那个人不就是他自己吗?他现在抱她的力气可一点也不温柔。

她想要驳斥他,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嗯……因为她不讨厌。不仅不讨厌,还很喜欢。

她不是说过吗?这种事,做多了会上瘾。

哪怕不是那么深的拥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带给她阵阵难以割舍的幸福感。

就像是冬日时分对床铺的眷恋,明知再不起来就要迟到,身体的每个部分却都在说:再等会,再等会吧!

所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松手呢?

有没有可能,她已经无法松开他了?

上瘾了。他们两个人里,先上瘾的那个人果然是她。

她又开始蒙受道德的质问了,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和他出|轨。

远方的,迦南未来的妻子啊,你到底在哪里?

你……再不出现的话,可就大事不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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