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您也知道,哪怕我死了,她也不会喜欢您。”◎
魅魔“小狗”可怜兮兮的模样, 为他成功争取来了去柏莎房间的机会。
柏莎都要怀疑,这件事是不是他计谋的一部分了。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她喜欢他,她愿意宠着他。
柏莎其实不太在意, 恋人去自己房间的事。
只是鉴于每次事后房屋的混乱, 她不忍心让她的房间遭殃。
“迦南,今晚不可以。”出门前, 她警告他。
迦南小心翼翼地问:“温柔的也不行吗?”
柏莎犹豫,“唔, 我考虑考虑。”
迦南乖巧地望她,“那您早点回来哦,我和葡萄酒都在等您。”
很久以前, 在瓦伦的房间里, 葡萄酒轻松战胜了青年。
时至今日, 这两样“东西”已对柏莎产生了同等程度的吸引力。
他们都很美好,也很可口,她的味蕾和胃都很喜欢……
柏莎遐思着, 退到门外, 她还必须要回一次迦南的房间。
和某人做个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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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 拉托纳已穿戴整齐, 从**下来。
柏莎抑制住笑容,作平常道:“拉托纳, 你准备回去了吗?”
“嗯。”
“好的,再见……!”
柏莎快速说完这句,转身要走,拉托纳叫住了她。
“柏莎。”
“嗯?”
“他不回来吗?”
柏莎想了会, 明白拉托纳说的“他”是谁。
“迦南啊, 他去我房间睡了。”
“房间不是空出来了吗?”
“那他也不会回来了, 他是个很会得寸进尺的家伙。”
柏莎蹙眉评价,语气虽是嗔怪,却又含着谁都听得出的偏爱。
拉托纳静静听着,“他是你的恋人吧。”
柏莎说:“对啊。”她又一次抬起左手,展示了戒指。
早知这枚戒指这么不显眼,当初就该买个大的……
可是,大的好贵啊!她和迦南都太穷了。
柏莎忧虑金钱时,听到拉托纳问了个问题,声音太轻,她没听清。
“你再说一遍?”
“那我是你的什么?”
拉托纳定定望着她问,如果她有意观察,会发现他浅色的眸中比过去多了份色彩。
欲求的色彩,对生命,对物品,对人……
然而,她一眼都没看他,就作了回答:“你是我的老师。”
准确来说,是过去的老师。
考虑到面前人不久前那副不想活的样子,她咽下了后半句。
拉托纳低声重复:“老师……”
柏莎狐疑看他,右手警惕地抬了抬,如果他再说什么“回我身边”之类的话,她就抽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没有拍下去。拉托纳的下一句话是:“柏莎,你还需要情人吗?”
柏莎的手吓得收了回来,“你说什么?”
拉托纳神情认真,“柏莎,我想做你的情人。”
柏莎猛咳了几声,被口水呛到,“拉托纳,你真的病得太重了,快回家休息吧!”
拉托纳不这么认为,他的手搭上法师袍,他在……脱|衣服。
柏莎抬手制止,“冷静,你冷静,我们有话好好说!”
拉托纳语调平常:“我想给你看我的身体。”
“我看出来了,但我不想看。”
“我……的龙鳞可以隐去。”
“我不关心。你有没有龙鳞,我都不想看。”
拉托纳停下动作,似懂非懂,“不在意身体,是在意能力吗。”
“什么?”
“我不是魅魔,但我做得不会比魅魔差,柏莎。”
柏莎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她被他气笑,“拉托纳,我知道你经验丰富,但是谢谢,我不需要。”
“那,如果你有一天需要……”
“不会有‘如果’。拉托纳,我知道你不会明白,但人和人不同。”
“不同?”
“我喜欢简单的恋爱关系,两个人,我和他,没有第三个人。”
拉托纳恍然道:“你的意思是,我没有机会了,是吗?”
柏莎紧皱着眉,“很早以前,你就没有了。”
拉托纳点头,“我……明白了。”
说完这句,他似乎放下了这个话题,他转而说道:“柏莎,我决定活下去了。”
柏莎抚住心口,呼出一口气,既为他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也为他终于有了求生的意志。
她发自内心地说道:“那就太好了,拉托纳,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生活。虽然你说,欧恩不会被任何人杀死,但我、迦南以及星谷的其他人,都会想办法战胜他的。”
拉托纳说:“我知道,星谷已经有了计划。”
柏莎不知道,“什么计划?”
“他们决定在狂欢节那天杀了欧恩。”
“这……你都知道!!!但你觉得他们会失败是吗?”
“会成功,但不是真的成功。”
柏莎听不懂他的话,他看起来也不打算解释,他只是默默看着她,向她走近。
柏莎后退,“你想干嘛?!”
拉托纳一边走近,一边注视着她说:“柏莎,我的一生,连同‘拉托纳’这个名字都让我厌恶。”
“这名字,不好听吗?”
“但我喜欢魔法之神这个名字。”
“魔法之神,是听起来挺帅气的。”
拉托纳很轻地笑了,“不,不是好听。是因为,魔法能做到很多事,柏莎。”
拉托纳站定了,他们相隔着几步的距离,互相看着。
并将一种奇诡的沉默持续了十多秒的时间。
柏莎总觉得这段时间里,拉托纳对她做了什么,可她什么也没感觉到。
大概是错觉吧。她开口,打破沉默:“还有事吗,没有我就走了。”
拉托纳神情惊讶,“你……”
“我?”
“没有什么。下次见,柏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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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莎以为自己回来得够快了,等待她的魅魔青年却还是一脸“被抛下”的表情。
好消息是,等她的时间内,他都没有动她的葡萄酒。
迦南发现柏莎第一眼竟是去看葡萄酒,他更难过了。
“您一点也不在意我。”
“不,我是怕你喝醉了,那多麻烦呀。”
“呜,拉托纳的酒量很好吗?”
“他啊,滴酒不沾。”
“那还是我比较好吧?”
“对啊,你比较好。”
迦南露出笑容,他被她哄好了,他端起一杯酒走近她,含了一口,用嘴渡给她。
葡萄酒很甜,这个吻更甜,有几滴不听话的流到了外面,他也负责到底,为她清理干净。
然后,不知是否是这个吻带来的效果,柏莎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升温。
迦南比她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老师,您中了魅惑魔法。”
言罢,他赶快说道:“不是我做的!”
他的粉眸霎时湿润了。
柏莎说:“我相信你,你没必要对我用这种魔法。”
她又说:“而有人,却可能有这个必要……”
他们互看一眼,立刻都猜到对方是谁,而柏莎有个疑惑。
“我离开那个房间有段时间,为什么现在才发作?”
“老师,我听说过有人对心灵魔法有抗性,抗性不代表全部失效,只是效果会减弱或迟缓。”
柏莎睁大眼睛,“我竟然有这样的才能。”
迦南微笑,“这好像是种会遗传的天赋,它可能源自您的父亲或母亲。”
柏莎得意,“我就知道我的父母很不简单!”
迦南声音坚定道:“他们肯定和您一样,温柔、强大、美丽。”
柏莎快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了,不过,这件事的重点还是某人竟对她施展了这种魔法。
而迦南认为,当下的重点是,她需要解决被魅惑的问题。
他熟练地掏出解药,喂到她的嘴边,“乖,老师,张口。”
柏莎张开嘴巴,把解药全部咽下后,表情复杂地评价道:“我以前以为你是不行,现在我发现你是真的很喜欢给人喂药。”
迦南委屈道:“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和您做,那太卑劣了。”
柏莎笑了,“你是在明示说,某人卑劣吗?”
迦南的指尖抚过她的银发,“我……必须诚实告诉您,他对您使用的魅惑魔法不是很强力,但我还是好生气,他这样做太不尊重您了。”
柏莎说:“我也觉得过分。但基于这件事,我很好奇,我对于心灵魔法的抗性能够到什么地步?”
迦南微怔,“您的意思是?”
柏莎说:“迦南,对我用魅惑魔法,我想试试我的抗性。”
迦南慌张道:“老师,我的魅惑魔法非常危险,是您想象不到的强力!”
柏莎眨眼,“强力?那就更要试试看啦。”
迦南怯声道:“如果……太强力,您会怪我吗?”
“不会。”
“那,我用了?”
“请用吧。”
“老师,我是说,我已经用好了。”
柏莎愕然,“这么快?!”
迦南微笑,“这是我与生俱来就会的魔法,老师,您有感觉了吗?”
柏莎认真感受,“毫无感觉,甚至觉得全身心都平静了。”
迦南说:“可能是解药还在起作用。”
柏莎点头,打了个哈欠,“迦南,我困了。”
迦南“诶”了一声,“可老师,我们说好的……”
柏莎挥手,“下次吧,等我不那么平静了再说。”
-
深夜,安静城。
稀有的客人出现在城主的房内。
“拉托纳大人,晚上好。”
“客人”,黑发的魅魔青年面带微笑,向城主行了个礼。
拉托纳冷视他,并无回应地,抬起了手。
青年身旁,倏然出现一只幽灵巨手,巨手跟随拉托纳的动作,掐住青年的脖子,将他提至半空。
拉托纳依旧面无表情,巧的是,青年唇边的笑容也还未散去。
他只是轻声评价:“您真粗鲁呀。难怪她更喜欢我。”
他成功地打破了安静城城主的安静。
“她喜欢魅魔,杀了你,我再给她找一个。”
“原来您也知道,哪怕我死了,她也不会喜欢您。”
“……你的话太多了。”
拉托纳手腕微转,控制着幽灵手把青年的脖子向外扭转,他要拧断它。
迦南毫无抵抗地,任他而为,笑容不减。
然而当魔法持续了有一阵后,拉托纳自己先感觉到,他并不是没有反抗。
有种魔力在暗暗和幽灵手抗衡,令手始终无法对脖子造成更深的伤害,至多只是留下淤痕。
可,淤痕,也不错。他要教训他。
半分钟的时间后,他听见那魅魔轻声道:“差不多了。”
差不多?什么差不多?
思考还未落下,和幽灵手抗衡的那股魔力蓦然高涨,他不得不拿出全力去应对。
但,不足以应对。他的魔力很快枯竭,另一边的魔力却仿佛才刚刚放出。
他被迫收回魔法,却仍旧晚了一步,胸口感到了一阵余力的冲击。
肇事者看见他痛苦地屈身,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对不起,拉托纳大人,我总是控制不好力量,要是老师在这就好了……”
他听着那魅魔说起她,心脏猛烈抽痛,头颅里的嘈杂声趁机抬高了声音。
圣沃尔在说话,说龙语。
她说,希望他学习龙语。
她不知道,他不需要学习,也已能够听懂。
人是不需要学习“自己”的语言的,他和龙就快合为一体。
圣沃尔却在说,还不够,你想要更多的力量,就要更多地接纳我。
是吗,圣沃尔,可如果那样做的话,“我”就真的不存在了……
迦南听不见拉托纳的心声,可他已从刚才的对抗中觉察到了什么。
“拉托纳大人,您需要尽可能少得使用魔法,不然,您迟早会抛却自身,变成一头龙。”
“不需要你管。”
“老师会伤心,她不希望您消失。”
“那是我和她的事。”
“您错了,会让她伤心的事,就是我的事。正如您对她用了魅惑魔法,我无法置之不理一般。”
“……”
“您沉默了,看来您还是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嘛。”
“……”
话语长久地得不到回应,迦南丧气地垂下了手臂。
他崇尚和平的解决方式,可拉托纳不这么认为。
他希望打消拉托纳对柏莎的追求,这件事现在看来也失败了。
其实,他不是没有办法。“您知道吗?我只要动用一点魔法,就可以让您彻底忘记老师。”
这句话立刻起了作用,话语如同无形之手,牵动着拉托纳转向他,神明浅色的眸中人生第一次有了惧意。
光芒晃晃****,躯壳里的“小人”在挣扎咆哮,不可以!这份记忆,“小人”愿用生命去守护。
不,生命怎可同那记忆相比?他仓促得形同只有数日的人生,剥去记忆,就什么都不剩了……
拉托纳失力,跌坐在椅,又从椅上跌落在地,长发四散而开,衬得他整个人狼狈又美丽。
迦南同情地望他,他不希望看到老师尊敬的人如此痛苦。
这不是他来这的目的,他不是来羞辱他的。至少,今天还不打算。
迦南说:“请放心,我不会那么做,记忆属于您,记忆里的柏莎也属于您。”
即使我嫉妒万分,嫉妒您可以先遇见她,嫉妒您曾拥有过她。
他攥紧了手,又将手松开,“但我希望您可以区分记忆和现实,现实是,柏莎是我的恋人。”
“如果您无法区分的话,我就只能帮您区分了。那会是美好的一天,您认为呢?”
“那天之后,柏莎的人生里将只有迦南,没有拉托纳……”
“咦,时间到了,我该回去了。拉托纳大人,我衷心地希望,我们不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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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南,迦南。”
“我在。”
柏莎一个翻身,将恋人搂抱,手很不安分地摸了起来。
摸了半晌,眉头紧皱,“你身上怎么那么多汗,你出门了?”
迦南轻声道:“没有。我,我做噩梦了……”
柏莎“哦”了声,继续在他身上**,慢慢地,她摸到了他的耳边。
她的唇贴了上去:“迦南,我也流了好多汗,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迦南声音哑了哑:“我知道。是魔法起效了,您需要吃药。”
柏莎含住他的耳垂,折磨了他一番,又放开。
“如果我说,不要药,要你呢?”
“可是……”
“犹豫的话,我就不喜欢你了。”
“不可以!您不可以不喜欢我,我会伤心的。”
柏莎嘿嘿笑了,抱住他,“那你,乖一点,好不好?”
迦南迟疑不定,好半会,才声音虚弱地回了个“好”字。
这对于柏莎来说已经足够。不如说,她就喜欢看他不情不愿的样子。
但,等下,为什么是她在下|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