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看,女人身上的伤触目惊心,苏北北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肌肤能被打成这样,仿佛体内的血管都爆了,将浑身每一处毛孔都涨红,涨到发紫,紫到发淤。

这是什么级别的畜生才能把人打成这样?

邢川一言不发,可苏北北能感受到他周身迸裂而出的狠戾气场,他双拳紧攥,额上青筋暴起,“他打的?”

女人颤抖着完全说不出话,只是嘴里断断续续重复着阿川两个字,邢川将女人横抱起,眸底除了无以言喻的痛色还有苏北北从未见过的阴鸷森冷,仅仅一眼她就打了个寒颤。

他将人抱进屋,房门自动关上,苏北北站在门口一时不知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她犹豫了会,就算走也得先拿几件衣服吧?

于是她解锁进门,抬眸间,看到邢川坐在沙发上,女人像只受惊的兔子紧紧缩在他怀里,“阿川,我……我好害怕他会杀了我,我好后悔好后悔,你不要赶我走,我只有你了阿川……”

邢川下颚紧绷着,像只极力忍耐的狼,“我带你去医院好吗?”

“不好,我哪也不去,我不用去医院,他打我都打出经验了,虽然很痛很痛……可是都是皮外伤,他每次都把我关在地下室,我自己抹药很快就好了,可是等我淤青淡了他又会打我,我害怕……我……”

女人呜咽的声音听得苏北北心都揪了,她拿出手机,“我帮你报警吧。”

女人突然激动,“不行,不能报警!”她惊恐的抓着邢川的衣领,“阿川不能报警,事情闹大了他不会放过我的,我逃不过的,我谁也不信我只信你,求求你阿川,你别离开我……”

“好,我哪也不去,只只别怕,我在这,我陪着你哪也不去。”邢川将人搂进怀里柔声安抚,可他眼底分明是嗜血的红。

女人低头埋在他胸口,“阿川,你陪着我就好,你别把我给别人,我害怕……我不想再回去,我想离婚……”

“只只不怕,有我在谁也不敢再动你。”苏北北站在沙发旁,看着邢川无比温柔的安抚着怀里的女人,她突然想起自己被李玉胁迫的那一晚,他的声音也很温柔。

可是对比之下,苏北北才知道那晚的邢川只能算是低声安慰,而此刻的他连声音都在颤。

透过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她还看到了心碎。

苏北北又仔细看了眼邢川怀里的女人,差不多的微卷发,差不多的身高以及差不多的欧式大眼睛,她几乎确定这就是王莹口中的挚爱。

那位邢川愿意豁出性命的女人。

说不出是失落多一点还是震惊多一点,苏北北悄悄转身,邢川突然开口:“去拿药箱。”

冷冰冰的口吻还带着命令的语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陌生。

苏北北看了眼还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没说什么,将药箱提到沙发上,转身上楼。

从进屋后邢川就没再看过她一眼,仿佛那些抵死缠绵的过往都是一场幻觉,苏北北坐在**,突然笑起来,或许是酒喝多了吧,她总觉得胃有些堵。

她起身进浴室,打算先将身上的酒气冲干净,可洗澡到一半的时候浴室门突然被打开,苏北北吓一跳,下意识转身扯下浴巾。

身后传来邢川淡漠的声音,“有什么好遮的,我哪没看过?”

苏北北将自己裹好,邢川站在门口盯着她的后背,“帮我照顾她。”

“我帮你照顾她?”苏北北转身,不可思议,“你觉得合适吗?”

“你不合适谁合适?”邢川脸色阴沉,像冰封的死海,底下的暗流汹涌直冲,这是第一次苏北北觉得邢川的模样跟帅毫无关系,她只感受到恐惧,渗人。

她迅速撇开视线,“那你呢?”

“她在楼下,借你几件衣服。”邢川放下话,转身出门。

苏北北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邢川已经走了,静谧的空间,只有一楼的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苏北北有些无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帮他解决女人的麻烦?

她从衣柜里拿了件没拆牌的新睡裙,依靠在浴室门外,直到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苏北北才敲了敲门说:“我把衣服挂在门把手上,新的,我没穿过。”

下一秒浴室门被拉开,女人湿漉着头发站在门口,她身上穿着邢川的黑衬衫,扣子七零八落,长度刚好遮住大腿,苏北北随意一瞟就能看到她饱满的胸型。

“阿川呢?阿川在哪?”她惊恐张望,发现邢川不见后,仿佛魂丢了,“他去哪了?阿川你在哪?阿川你是不是去找他了?”

她满屋子乱转,苏北北扫了眼她乌青的小腿,头皮阵阵发麻,“你饿不饿?要不我给你点个外卖?可能你吃完他就回来了。”

女人一把抓住她,泪如雨下,“你是苏小姐对吗?求求你快点把阿川找回来,他一定是去找向桦了,阿川会杀了他的,阿川一定会杀了他的,会出人命的……”

苏北北心下一惊,意识到不对劲,邢川那个样子确实像要去拼命,她将邢川的电话从黑名单里移出来,可怎么打都没人接。

女人惊恐至极,“找文博,阿野,他们一定能找到阿川。”

苏北北一双眼皮接连猛跳,她拨通陆文博的号码,此时的陆文博刚将美女带上床,看到来电显示后,颇为意外的接起,“小苏妹?”

苏北北正准备开口,女人一把夺过她手机,哭喊道:“文博,快去拦着阿川,他去找向桦了,阿川会杀了他的!”

陆文博震惊的看了眼来电显示,确认号码没错,“你是黎萍?阿川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去找向桦?”

黎萍颤抖着声线,“我要跟向桦离婚,他差点把我打死……”

陆文博眸色瞬间下沉,不用多问他几乎能想象,如果黎萍一身伤痕出现在邢川面前,他会有多失控。

他烦躁的咬了根烟,全然不顾浴室里的女人,拿着外套快步往外走,与此同时,邢川已经抵达霖州最大的地下赌坊。

陈博十分钟前查到向桦今晚在这包场,邢川进门的时候随手抄起桌上足有两斤重的烟灰缸,直径走向向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