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完黎萍,邢川想去见见邢崇安,可当被告知对方并不想见他时,邢川紧绷的神情终于皲裂,“他是不敢见我吗!”

“阿川,你冷静点。”苏北北抱住邢川,能感受到他隐隐发颤的身体。

“或许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些年他凭什么自作主张把我和我妈送出国,他为什么不能在三十年前就自首?他凭什么自以为是的认定我的人生就应该被他操控设计?”

“老公,我们回家好不好?恩恩醒来见不到我们会哭的。”苏北北没法,只能把孩子搬出来,试图安抚邢川失控的情绪。

她懂,他压抑的太久了。

邢川红着眼眶,捧着苏北北的脸吻了许久,最后沙哑道:“好,我们回家看恩恩。”

最后邢川还是见到了邢崇安,只不过是在执行枪决的场外。

他们父子两擦肩而过,没有对话,只有一个充满歉疚与懊悔的眼神。

那晚,邢川回到家像往常一样,哄老婆孩子,晚上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一家人谁都没有开口问,佯装轻松的吃了一顿团圆饭,邢川还和苏国盛喝了不少酒。

直到晚上洗过澡上床睡觉,邢川像下错站与爸爸妈妈走失的孩童般,窝在苏北北颈肩哭了半宿。

那是苏北北第一次发现,邢川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他一边疯狂拥吻着苏北北,一边呜咽着说,他没有父亲了。

哪怕他从来不愿意承认邢崇安是自己的父亲。

可是在听到枪响的那一刻,邢川的心还是镇痛了。

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和苏北北一样,渴望爱,渴望家。

“阿川乖,我陪着你。”苏北北一遍一遍哄着他,就像邢川以前哄她的样子。

“老婆,你会不会不要我?”

“不会,我要你。”

“现在就要吗?”邢川轻咬着她瓷白的锁骨,手扣住她腰身,“才一个月,不行,至少三个月。”

苏北北无奈笑,“不是这个要。”

“那是哪个?”他一脸泪痕又撩得要死的模样,让苏北北又心疼又好笑。

她撑起身子,擦干净邢川眼眶的泪,覆在他耳边说:“我是你老婆,你孩子的母亲,你家里的女主人,这辈子我都不会不要你,白天要,晚上要,每时每刻我都需要你。”

她搂住邢川的脖子,深吻住他的唇,直到两人的舌根都麻了才依依不舍的松开,“老婆,我去浴室冲个澡。”

“待会再去。”苏北北扯开他的浴袍,将人推倒。

身体力行的将邢川安抚到了极致。

黎萍和邢崇安的骨灰,邢川都动用关系送进了灵华寺的后山,与刘阿婆的葬在了一起,每日接受经书洗涤超度,只愿他们下辈子都能做一个良善的普通人。

将骨灰盒安置好后,苏北北独自走到那颗姻缘树下。

“施主,是否想求姻缘?”

苏北北闻声回头,与苏婷四目相对。

在看到人是苏北北后,苏婷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她双手合十,鞠了一礼,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苏北北同样双手合十,“师傅。”

苏婷重新拿起扫帚清扫树下的落叶,只是在垂眸的瞬间苏北北分明捕捉到了她眸底的几捋水雾。

“施主留步。”

在苏北北转身的时候,苏婷突然喊住她。

“师傅,有话说?”

苏婷从青衣里拿出一素布荷包,双手捧住递给苏北北,“这是主持亲自开光的护身符,给恩恩,保平安的。”

苏北北垂眸瞥见苏婷裹着薄茧的指腹,鼻子一酸,“谢谢师傅,我替恩恩谢谢你。”

她接过苏婷的护身护,双手合十朝她鞠了一躬。

“老婆,在山上用斋饭吗?”邢川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苏北北转过身,举起手里的福袋说:“老公你看,这是慧缘师傅给恩恩求的平安福。”

“慧缘师傅?”待邢川走近的时候,苏婷人已经离开了,只有姻缘树旁立着的扫帚证明她刚刚来过。

“老公,她在这过的很好,对吗?”苏北北依偎在邢川怀里。

“嗯,如果她想还俗随时都可以,如果不想,这里也不错。”

“嗯,谢谢你老公。”

“谢我什么?”邢川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娇妻,生完孩子后苏北北胖了一些,整体不显,但抱在怀里比以前软了许多,他每次抱着都忍不住想亲想揉,舍不得松手。

“谢谢你包容我的坏脾气,也包容我的家人。”

邢川扬眉,一副震惊的口吻:“我老婆脾气哪里坏了?邢太太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温柔体贴吗?”

苏北北被逗笑,“油嘴滑舌。”

“我实话实说,我老婆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女人。”

两人嬉嬉闹闹往后山的素食馆走。

苏娣抱着恩恩站在门口,旁边是苏国盛和刘梅,苏婷也在,父女两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都红了眼眶。

苏婷看到苏北北,招手说:“北北,小川,来这边,刚好有个圆桌,够我们一家人坐。”

“好嘞,妈。”邢川牵着苏北北,身边路过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子,邢川主动上前问:“你好,能请你帮我家人拍张照吗?”

“好啊,没问题。”

“老婆,我们拍张全家福。”

在灵华寺前,恩恩在苏北北怀里睡觉,邢川环抱着她,身旁是苏娣,然后是苏国盛和刘梅,他们中间站着苏婷。

男孩举着手机,“来,一,二,三,西瓜真甜。”

所有人齐声,“西瓜真甜!”

只有邢川在定格的那瞬,俯身吻在苏北北侧脸上。

惊得众人笑声连连。

这张全家福最后做成了十字绣,苏北北一针一线绣好裱在的大厅正中央。

她和邢川的梦都实现了。

有家,有爱人,三餐四季。

吾爱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