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北北醒来的时候,发现邢川没在房间里,她起床随手披了件外套往一楼走,看见邢川坐着轮椅正在厨房做饭。

她吓一跳,快步走过去,“阿川,你在做什么?”

走近才看清,邢川在煮面条,煮沸的水不停外冒着水蒸气,苏北北接过他手里的筷子,将人推到吧台,有些焦虑又有些恼,“邢川谁让你进厨房了?你的伤口不能碰水,就算是水蒸气也不行,你左手才能抬起来而已,你要注意休息,该你复健的时候你再动。”

“我只是想给你煮碗小葱面,都快成功了。”邢川握着她的手,温温柔柔的语调,“关键时刻横插一脚,然后就变成你煮的了。”

苏北北好气又好笑,“等你康复后你天天煮给我吃,那时候我不会再下厨做饭了,所以现在你好好珍惜我伺候你一日三餐的日子,不要胡来,这种待遇是有限的。”

“哦?”邢川缠进她十指间,挑眉看向她,“那时候就不伺候我了?”

他眸底搅动的欲念越来越深,一大清早的又开始不着调,苏北北撇开头,藏住了眼底的慌乱却没藏住耳廓的微红。

“那换我伺候你行不行?”邢川嘴角轻扬,一本正经补充,“里里外外,面面俱到。”

苏北北拍开他的手,“你老实等着。”她涨红着脸走进厨房,将挂面下入锅中,汤底邢川已经用砂锅熬好,番茄牛腩,苏北北闻着觉得不够酸,从冰箱里拿出一盘青柠,榨出柠檬汁倒进去,还撒了一波香菜。

邢川在门口看着,“宝宝,你不用将就我。”

“我没将就你,就是突然觉得香菜也没那么难吃。”苏北北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就是突然不讨厌香菜了。

“和柠檬加在一块,酸臭酸臭的,像螺蛳面。”

邢川问:“你以前就这么爱吃酸吗?”

苏北北一愣,用筷子搅拌锅里的面条,“柠檬是碱性食物,医生说你要多吃含碱量高的,对你伤口恢复好。”

听到邢川很自然的嗯了一声后,苏北北心里缓缓落了口气,她抿着唇,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她不是不想告诉邢川,而是想在胎稳了之后再给他一个惊喜。

她也怕万一孩子留不住,邢川会失望。

又或者,在她内心最深处,她其实还是有一丝的保留。

她害怕邢川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挂面煮好后,苏北北捞进碗里,和砂锅一起端到餐桌上,“我还没有刷牙,我先去洗漱。”

“好,我等你。”邢川乖乖坐在餐桌边,看向苏北北的瞳孔像浸了酒般,又醇又烈。

苏北北错开视线,红着脸跑上楼,邢川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想起邢崇安的话,心里像钳子绞肉,血淋淋的窟窿渗入骨髓。

身体的痛他能忍,站不起来的风险他也无惧,可他害怕苏北北会对他失望,甚至害怕跟他继续在一起。

邢川食指抵住眉心,从未有过的无力和虚脱紧紧绞缠住他,他抿着唇,佯装若无其事的表情,将面条扮好。

苏北北下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件绛紫色的连衣裙,头发简单束在耳后,与此同时陈博也进来汇报工作。

苏北北冲他招手,“陈助理,你吃过早饭了没?一起吧。”

陈博抬眸,邢川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他心里咯噔一跳,立马垂下脑袋,“谢谢苏小姐,我已经吃过早饭了。”他就是单纯的来汇报一手信息,苏北北也是单纯的客气一下,只有邢川当真了。

那锅西红柿牛腩汤是他特意为苏北北煲的,除了他自己哪个男人都不能碰,碰砂锅都不行。

苏北北觉得好笑,厨房那么多早餐,又不是只有面条。

陈博将手里的文件递到邢川面前,“邢总,这是搜到的惠清洗钱的汇钱单据。”

邢川扫了一眼,末尾的名字都是黎萍。

苏北北也看到了,她卷起面条喂到邢川嘴边,“她心思很缜密,留着最后一手,万一被你抓到把柄,以黎萍的名义汇款,拿你的软肋要挟你,利用你对黎萍的深情,料定你不敢将证据交给警察。”

苏北北分析的十分平静,但邢川听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他咽下苏北北投喂的面条,一秒不敢犹豫,“交给警方。”

陈博收起文件,“是,邢总。”

这一旦提交,如此庞大的数额,无期是逃不掉了。

苏北北舀上一勺汤,吹了吹,喂到自己嘴里,邢川注视着她没什么表情的眉目,心里七上八下,“她拿捏不死我。”

“她也不是我的软肋。”

他一字一字说的小心翼翼,苏北北没绷住,笑出来,“你在紧张什么?”

“北北。”他突然严肃,苏北北也很配合的放下碗,回以同样严肃的目光,“干嘛?”

“想去国外生活吗?”

“不想,国外治安太差了,我害怕,还是待在自己的地盘有安全感,而且我们的家人,朋友都在这,我弟弟也还没有找到,我干嘛去国外?”末了她突然想到,“你母亲在国外对吗?”

邢川捉住她的手,从手背吻到指尖,视线定定看向她,“嗯,那我们不去。”

苏北北不自觉卷起手指尖,被邢川的视线烫到,那些起起伏伏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她咽了咽口水问:“你很想去吗?”

“不想,你去哪,我就去哪。”

“如果你很想去,等找到我弟弟,我陪你去。”

邢川的吻猝然停下,他眉眼埋进苏北北娇小的手心里,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隐隐察觉到他情绪有些不对。

“怎么了?是医生建议去国外治疗吗?”苏北北挪动椅子,离邢川更近,“阿川,我愿意陪你去,你别担心,你的伤肯定好。”

邢川抬头,深吻住她的唇,如痴如醉缠吻了好久,苏北北实在吃不消,她推开他,“阿川,面条要凉了。”

“宝宝。”

邢川吻她下巴,浓重的鼻音带着抹缠绵的痴态,“你以后会不会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