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见他半天没有反应,不禁瞪了他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哦!”高建恍然领命离开。

陈诚撇了撇嘴,这小子有时候犯傻。

他这么做也有自己的目的。

但现在要先和余有信周旋,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

“这下面人做事就是不招人喜欢,让余府台见笑了。”

“哪里哪里,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也是他服侍您,这么忠心耿耿的手下可不多呀。”

余有信笑着道。

两人就这么闲扯了一会儿。

等高健回来,朝着陈诚投递一个安心的目光后,陈诚会意,不动声色的撇了一眼,看到隔壁若隐若现的人影后,他才放心说道。

“余府台,今日登门不知您有何吩咐?”

见陈诚切入正题,余有信笑着道。

“不敢不敢,事先声明,今日是以朋友的名义拜访,可不兴衙门那套,怎么陈诚兄弟不愿意做我这个朋友吗?”

“那可不会余府台言重了。”

“哎,你也别府台府台的叫,今日我托个大,你我二人以兄弟相称。你称我为余兄,我称你为陈弟,如何?”

余兄?愚兄?

陈诚内心一闪谐音梗,笑了笑。

“当然可以,余兄。”

余有信眼前一亮,“诶,陈弟!”

两人哈哈一笑,紧着着,余有信道:“今日来到元德县,县里情况和以往大不一样,说明在陈弟治理之下改善很大啊。”

“再想起前些日子陈弟遭遇的情况。兄长我却无能为力,实乃愧疚,愧疚。”

他哀叹一声。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陈诚挥了挥手,他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在意。

准确来说不是对事情不在意,是对余有信说的话不在意,至于他这个人?

呵呵,更不在意。

所以他说的这些屁话就当耳旁风。

“陈弟如此能干。实乃佩服,就是不知陈弟是否知道为官三思。”

“哦?”陈诚看着余有信,想看看他能掰扯出什么名堂。

“小弟我略懂一二,正所谓为官三思:思危,思退,思变。”

“不错!”余有信拍手。

“这思危,就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如果解决不了那就辞退,退出来慢慢想,总会有结果。躲到别人都注意不到的时候再思变。”

陈诚笑笑:“听君一席话,受益匪浅。”

余有信颔首,露出满意的笑容。

有些时候就喜欢跟别人讲些道理。

“可这次的事情,陈弟你真不应该呀。”

“哦?什么事?怎么不应该?”陈诚看着余有信不解道。

“当然是你一意孤行,坚壁清野,私自练兵的事。”

陈诚脸色一寒,旋即恢复正常,余有信还处在循循善诱,讲着大道理的状态,自然注意不到他的表情变化。

“陈弟,不是我说你,虽说你这次有功,但私自练兵终究是重罪。这坚壁清野也没提前通报,你害得我很难做啊。”

“你想一想,咱们这块儿边陲之地若所有的县令都跟你一样。那我这知府还管不管得了这一郡九县?”

“你这可真让我难做啊。”

余有信有些飘飘然,说了一长串。

陈诚脑子一转,听出了他的意思。

先是以兄弟相称,再说自己的过错。

明显是不打算追究。但要捞点好处。

这么一想,陈诚嘴角的冷意更甚,说话声音有些冷淡。

“那余府台您觉得该怎么办?”

余有信注意到陈诚的表情变化和称呼变化,不由得收起神色,笑着伸手点点桌子。

“陈弟你多虑了,都说今天是以兄弟相称,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我兄弟二人终究穿上这身官服为朝廷做事。可有些事啊。他不一样。不上称的话没有四两重,可一上了称1000斤都打不住。”

说着,余有信伸了一个懒腰。手收回来的时候做了一个掏兜的动作。

陈诚笑了。

“余兄的意思我懂,待会儿会有人送来。”

余有信脸色一喜,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当初陈诚就是花钱买的官,给的可是最精致的琉璃杯。

现在出这么大的事给他圆好的话,那得给多大的礼物?

想到这里他都有些期待。

同时也看出来了陈诚是有意跟自己和光同尘的。

“不过在此之前小弟有个疑问。”

“但说无妨。”判断出个大概。余有信的心里也释然了。

什么都是假的,都是虚的。只有进兜的才是真的。

“若我不一意孤行坚壁清野的话,此等情况,余兄您该如何解决?”

余有信脸色微变,看了看陈诚的表情,非常的阳光,虚心求教,她也放下心来。

“唉,我们身处的地方是边境穷苦之地,你也知道这里的环境,你当县令这快两个月的时间也有所感受。”

“若真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

“就是不管吗?”

余有信见陈诚问的这么直白,心里一阵发虚,但很快又恢复神色,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不是不管,是管不来呀。”

“你想一想,这次坚壁清野得亏元德县的百姓配合,他们这些人被前任张县令祸害的不轻,要能赶的话也就赶到城里了。可其他县呢?利益盘根错节,根本不好插手。”

“你就是想管又能救得了多少人呢?”

“你要知道身为县令,你有了官身。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若被敌人给抓住。那可真是耻辱。”

“保全自己最为重要,若被羞辱,那掉的可是皇上的脸面。一两个县而已,皇上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

他的话音刚落,程程就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

余有信顿时心惊。

“隔壁是?”

“没什么太无聊了,养了几只猫。”

“哦,这样的,也是,难得闲情雅致,有心了。”

陈诚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但他觉得还不够,还要下一剂猛药。

暴露余有信的为人?

别闹了,陈诚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跟他周旋就为了这事儿,那也太闲了。

他要收复西南军,就要给西南军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或者不好拒绝的理由。

现在还不够。

于是陈诚又问道:“那即便不坚壁清野组织县里的勇猛之辈,共同抵御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