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达将军尤为震撼。
他看着因炮弹而起的熊熊火光,让他看到了他亲自率领的战争,参与的战场。
仿佛耳边有太多士兵在大喊杀敌,有太多士兵在眼前冲锋陷阵。
胜利的凯旋归来等等。
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可他脑海中的场面再宏大都不如眼下一颗炮弹震响,震撼。
有那么一瞬间他陷入了迷茫,目光溃散。
也就是说自己指挥的一场战争杀的人可能都不如这一枚炮弹杀的人多。
迷茫之余又感到深深的欣慰。
因为发射这枚炮弹的是自己人。而不是敌人。
如果是敌人的话,那将是痛苦的回忆。
卜卑沙输的,不冤!
就这声音,就这威力。
哪怕是他宿达亲自面对,未必真的能打过。
这已经不是人数的问题了。
如果人足够多都聚在一起,这枚炮弹只怕能全杀了。
难怪,难怪。
宿达忍不住的喃喃。
相较于他的自言自语,董昌淮就显得格外……可爱?
他整个人目光呆滞,跟僵直了一样。
这神情神色久久不变。
刚刚那一炮,把他炸懵逼了。
“陈,陈兄。这这这就是火炮。”董昌淮吓得说话都哆哆嗦嗦的。
姜云龙哈哈大笑。
“都说了让你捂住耳朵你不听。怎么样?我县令的这东西厉害吧。”
他的语气颇有炫耀之意。
“厉害,厉害。”董昌淮结结巴巴的缓了片刻才恢复正常神色。
陈诚道:“有这两样东西在杀敌才不是问题。也正因为有他们才能守护元德县的百姓。”
他这话确实不假。
今天给他们看这两样东西,纯属因为他们俩是西南军的高层,并不是要炫耀东西有多好。
而是给未来铺路。
再说的明白点,就是陈诚有招揽之心。
不错,是招揽。
如果说先前想着是发展元德县。
那现在就多出了另一个目标,吸纳西南军。
关于军火展示,陈诚是不想展示的,这么早的。
他当初跟高虎那些匠人说的时候,就是让他们慢慢的造。自己又不着急。就算出了事,还有西南军顶着呢。
他的想法就是先把内部理清。再发展元德县,让百姓跟着受益。
等民生安定再发展军事,这样两手抓才能不乱。
可惜了。
卜卑沙的围城策略还有攻城。迫使自己实施坚壁清野。
这一切事发突然打乱了陈诚先前想好的节奏。
搞到现在让他不得不两手抓。
而他提前发展军事的弊端在于,胜仗之后怎么打算?
你一个县令再怎么说也不该有兵权。
怎么?你要造反呐?
所以之前陈诚他让姜云龙练兵,是打着护卫队的旗号。
第一批也就500人,即便怪罪下来,那也可以分散出去,都是守城的,衙役,捕快等等。
随便给每个人安个身份,又不是解释不通。
我只是单纯的编制给的有点多,怎么了?
但现在不一样啊。
现在城里就有两千人,再加上这么多兵器。
敌军已经打退,现在还留的这么多人就说不过去了吧。
所以他想的是收服西南军。
这个目标有点大,宿达将军也不好搞,很难对付。
贸然开口只会让自己的形势更加不利。
几乎就是明摆着跟他说我现在要造反,你跟还是不跟?
那他妈的有病啊。
所以陈诚想着展示实力来动摇他们的想法。
这也是他愿意把这些东西展示出来的原因。
不然的话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给他看?
陈诚这么想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因为宿达将军在震惊过后心态也逐渐平静。
这些东西这么厉害。国之利器,可看陈诚的样子好像并没有上缴朝廷的打算。
宿达将军嗅到了一丝非比寻常,但他没有明说,微微皱眉,就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东西将军要是想拉到军营里,拉到战场上也行。我绝对会鼎力支持。”陈诚笑着说道。
董昌淮闻言,大脑飞速运转,在思考陈诚这句话。
宿达将军淡笑:“好啊,有这样的神器在日后杀敌绝不是问题。”
有些话不好明说,更别提这么多人看着呢。
心照不宣的打个哈哈。
随后离开了这里,前去休息。
刚回到府上,陈诚脸色微变,不动声色的把高健喊来。
“谁来了?”
高健小声道:“余有信余知府。”
陈诚皱眉,“他来做什么?”
“不清楚,但他在等你。而且看他没有恶意,这次就他一个人来。”
高健小声把情报说清楚。
“随我去看看。”
大堂内,余有信正悠哉悠哉的品茗,但表象之下他的手有些轻微颤抖,跟小儿麻痹一样。
他强装镇定,心里格外紧张。
原因无他。
当初把官儿卖给陈诚,这一步好像走错了。
元德县什么情况,他非常清楚。
一群贪官,还是炸不出油水的贪官。
又处于边境的最外围,穷乡僻壤,鸟经过都不愿意多拉一泡屎。
他当初卖给陈城就是抱着能多赚一笔就多赚一笔的心态。
反正这鸟地方要是被敌人给冲了,也祸及不到他。到时候自己只怕升官发财,远离这片区域。
只要自己把钱赚了,后来人怎么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但现在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些不太对。
这陈诚先把贪官给拉下马,稳定民生,然后卜卑沙的军队真的打过来,可他还偏偏真的防住了。
还把这穷乡僻壤的鸟地方打造成坚固的堡垒。
这,这不对劲吧。
而且看陈诚的意思,好像真有好好发展的打算。
他不是来赚一波钱就走的人。
可他明明就是一个商人呐,重利的商人。还玩儿什么大义凛然啊!
再这样下去,他要不跟自己和光同尘,那自己还玩儿个蛋。
这算是自己亲手埋下的祸根,自己给自己找的掘墓人。
所以他来试探陈诚的口风,同时也要看看他的想法。
如果真的拒绝跟自己和光同尘。
那他真的不介意来招狠的。
但心里依旧打退堂鼓。
就在这时,陈诚到了。
“呀,余知府,不知余府台今日登门,有失远迎,还望见谅。”陈诚拱了拱手。
“不必多礼。元德县有此一难,早该来的可任务繁多,官事缠身。来晚了,还请陈县令不要怪罪。”
“余府台哪里的话,还请您坐。”
说着,陈诚又招手把高健喊来。
“看什么看,茶水都凉了,重新泡壶好茶。”
同时又极其小声的吩咐。
“让宿达将军和董昌淮去偏厅坐着,让他们能听到我们说的话,做完这些你再回来。”
“啊?”
高健想不明白,让别人偷听自己谈话,自家少爷什么时候养成的癖好?
这可不行呀,要是以后行**的时候可怎么办。
莫非喜欢被人扒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