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漪小姐QAQ, 昨晚你去哪儿了?】
【连总和夫人应该快气消了,您回来吧!!】
【连漪小姐看到消息请回复,我真的很担心……】
耳边响起从麦克风传出的温柔通知播报, 连漪摘下眼罩, 刚一打开手机就叮咚叮咚地响起好几道消息提示音。
除了许清瑶发来的,还有一些个狐朋狗友不知从哪儿收到风, 来八卦她顾一屿是不是真要订婚的事。
至于连父和连母,他们丝毫没有要过问的意思。
从小到大,连家父母对她的态度看似溺爱,但连漪毕竟不是真的懵懂无知。
她见过连父和连母对着襁褓里的自己脸上不带一点笑容的表情, 也听过他们在沉默过后,叹了口气, 说出可惜是个女儿的话。
他们在金钱上从未亏待过连漪, 在外人面前,父母的形象也从来都维持得很好。
这就够了。
她注定会让他们失望, 只不过现在加速了这个进程而已, 他们的父母之情,就留给能让他们欣慰满意的真千金,连漪无所谓, 也不屑去争。
只不过连漪被银行经理满是歉意地告知,她名下所有的银行卡,都因为各种原因被冻结。
狐朋狗友们倒是仗义, 除了八卦之外,还很熟练地纷纷转账。
毕竟谁没个叛逆反抗父母的时候呢?他们最是清楚连漪什么脾气, 直接就猜到她的卡会被冻结, 默契地火速支援。
连漪一个都没收,看不上这点蚂蚁腿。
这趟来禾城与小号汇合, 是为了签署合同,按照小号对养老计划的战略部署,建立公司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首先就要依仗自身经验与实力,在股市里卷一波快钱。
目前股市的走向,是前所未有的繁华和一片大好,但她隐约从这繁华景象中,察觉到了犹如空中楼阁般摇摇欲坠的危机。
这一年多来,小号最主要的心思都放在分析各方信息上,对于那个泡沫破碎的结果,她已经有过半成的把握。
这就已经足够了。
野心、果决、够狠、实力、耐心,这些因素决定捕猎的狼是否能够一击必中,缺一不可。
她将以投资的名义,入股小号建立的公司,确保自身权益的同时保持隐形,等到结局达成,美滋滋地被正式赶出家门,那将是迎来她自由人生的时刻。
走出机场,连漪很是潇洒地打了辆车,一路驶向繁华市区,最后在画风老旧的城中村停下。
连漪连行李箱都没带,还穿着昨晚赴宴时的一身名牌,光鲜亮丽地走进阳光被各种楼房遮挡大半的街道里。
熟门熟路走到小号租住的那栋楼,爬了几层楼,连漪看了眼走廊,随后从鞋垫底下摸出钥匙。
这是今早小号出门去学校时放的,习惯性为了省钱,今天要签署的合同,就交由小号去学校打印。
开门进了屋子,不得不说,即使是同一个意识,但两个不同的身体处于一个环境时,却有着不同的感受。
至少连漪看着眼前这个面积小得还没她浴室一半大,却几乎是全部生活空间的房间,就感到无比的逼仄和压抑。
“挣钱挣钱,大号吃香喝辣,小号也不能遭罪啊。”
连漪抓抓头发,原本还吊儿郎当的心情一下变得凝重又认真,随后打了个哈欠。
“算了……洗个澡睡一觉先,睡醒再督促小号努力吧。”
昨晚为了不被爸妈抓回家,随便找了家不是连氏名下或和连氏有关系的酒店睡了一晚,浑身都不舒服,早上又早早地赶飞机。
连漪困得猫猫眼都要睁不开,凭记忆走到布衣柜前打开随便抓了件T恤,跑去厕所洗了个战斗澡,出来便直接扑在小号的**一秒入睡。
…
打印室里,机器运作的机械声不绝于耳。
一般会来这里的只有特招生,不是自己有打印需求,就是替人跑腿。
孟洱到来时,引起里边几个学生的注意。
这两天要说学校里热度最高的人物,除了她还真没有别人了。
两个圈子的学生对她都感到无比好奇,说她高调吧,偏偏又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多数人只听到关于她的事迹,甚至连真人都没见过一面。
说低调呢,不论是空降力压一众学霸大神成为高三级学生代表,还是和计算机大神徐峄桐的同出同入。
以及射击课程上,据小道消息说她只开一枪,就让那个参加过不少青少年射击竞赛拿奖项、入选省队的国家队苗子服输,当众表示‘我不如她’。
小道消息说得信誓旦旦,加上正主都没出面否认,于是很多人都不得不信了。
这下就让他们愈发关注和好奇。
但不管是哪个圈子,都下意识没有将孟洱归属进自己这一边。
特招生们大多数老实认真读书的类型,活跃些的,也多是给二代们跑跑腿,代写个作业什么的赚点零花钱。
在他们看来,像孟洱这种高调出众的人,是不会看得上他们这些特招生,不屑与他们为伍的。
而二代们,一方面是放不下身段,总觉得就这么对一个特招生低头,好像他们整个圈子都丢了脸。
另一方面也是还没见识到大神们与她真正有过交手,始终抱以一种‘你现在出风头不过是我们这边的大佬不屑出手罢了’的想法。
因此,除了一开始还有几个自信有余、自我认知不足的男生试图搭讪、展现魅力。
就形成了一种相当诡异的情况,几乎所有人都在默默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私下没少讨论,但就是谁都没主动上前与她接触。
孟洱有点神游天外地看着打印机一直在出纸。
大号估计这一觉要睡到下午两三点,这期间还能刷两套卷子。
不得不说来景云除了能拿奖金以外,还有能享受他们强大师资红利的好处。
由景云教师组专门出的卷子,一般是选择性发给学生做的,倒不是特地给老师眼中的优秀学生单独开小灶。
这些题型都是教师组根据往年各个出题人的出题风格,进行模拟而出,每一道题都极尽刁钻。
给一般的学生做,只会影响他们的信心,导致其精力被误导消耗。
刷完题,还要看一看她在招聘软件上收到的简历,这几天找个时间租好办公场所,也该着手面试了。
有关这间公司建立后的第一个项目,孟洱把目光投向了音乐版权上。
这个世界科技与网络技术正处在飞速发展阶段,但大多数人还习惯于购买唱片和cd,数字音乐尽管已经有人在做,但因为资金的影响,处于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较为成功的是一些智能机品牌自带的音乐软件,但用这些软件想要听歌,一首歌将要收取三块至五块的费用才能够下载。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音质更好的音响播放cd,甚至是唱片机?
但孟洱很清楚,这只是他们在运营模式上出现了误差。
不过没关系,她很喜欢这样的误差出现,这样自己才能成为第一个掘金的人。
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孟洱清楚自己更应该是部署战略、规划战术的首脑,所以需要更多人来执行她的意志。
缺人啊,也缺钱。
孟洱叹了口气,将一部分打印好的纸张拿出来,等着最后的几页打完。
最重要的是忙完这些事以后,还要打包点吃的回出租屋,免得大号被饿死。
“孟洱同学,你好。”
忽然,身边响起一道嗓音温润的问候。
还在想要给大号带什么饭菜的孟洱被迫打断思路,抬眸往出声的方向看去。
看清对方长相时的第一眼,不得不承认的确很让人有眼前一亮的观感。
高挑的身材比例得度,黑白色系的西装校服穿在他身上不显老气,反而很有种干净清爽的感觉,稍显狭长的眼眸带着温润笑意,薄唇随着笑容勾起一个并不夸张的弧度。
黑发下的五官给人一种周正温和的感觉,弱化了他狭长眼眸带来的精明观感。
他看着孟洱,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秦铎,是学生会文艺部的副部长。”
“你好。”孟洱垂下眼,将剩余打好的十几页合同纸张放好,拿起来理了理,“看样子你是特地来找我的,有什么事吗?”
秦铎笑了笑,“是这样的,很快就要期末考,这里先预祝你能在这场考试取得好成绩。”
“我们学生会会在每个期末考过后组织一场晚会,这也是得到校方支持的,希望能让每位学生能在紧张的考试后得到放松。”
孟洱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神情冷淡没有变化地看着他。
感受到无言的催促,秦铎笑道:“一般情况下,每届学生代表都要出一个节目,所以我这次来,是想要邀请孟洱同学你参加晚会,了解下你这边打算报什么节目。”
“……”
两世为人、从小到大就没上台表演过,即使会的不少,孟洱也没兴趣站在舞台上表演。
这种浪费时间的形式主义,如非必要,她只会有一个回答。
“你说了,一般情况下对吗?”孟洱淡淡道。
秦铎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劝说道:“是的,来之前我其实有考虑过孟洱同学会拒绝,但还是抱以你会答应的希望过来。”
“能够邀请到像你这么优秀的同学,对于这场晚会来说,是件很荣幸的事情。”他笑容和煦,“有很多同学对你十分好奇,私心的说一句,我也是很想说服你同意参加。”
“毕竟,能邀请成功,这个结果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我这个副部长有两把刷子。”
他直言不讳自己的目的,嗓音温润得诉说一般,反而不令人抵触。
遗憾的是孟洱见过太多比他更能说会道的智库说客,相比起他们鼓动游说的能力,她之所以愿意听对方说这么多。
纯粹是对他颜值给予的肯定所产生的耐心。
“那还真是遗憾。”孟洱将打印好的合同拿起来,“我没空,参加不了。”
秦铎面露淡淡遗憾神色,有些惋惜道:“可以理解,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
“对了,方便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他拿出手机,笑了笑,“你刚转学过来,应该对景云还很陌生,如果有什么想要了解的,随时可以找我。”
看了眼秦铎一片真诚的微笑面容,孟洱从兜里单手掏出手机解锁,随后礼貌性颔首,没有和他再继续交谈下去的意思,转身径直离开打印室。
半个早上加中午的时间,孟洱心无旁骛的将今日刷题计划完成。
景云当初对她进行特招时的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在校内各项大考上保证考进年级前三,她是人,又不是神,即使忙碌着搞钱的计划,在学习上也没有丝毫懈怠。
至于早上在打印室遇见的人,孟洱已经忘到了角落里。
因为过度沉迷学习而忽略饥饿带来的影响,在结束刷题后随着精神微微放松而仿佛瞬间袭来。
孟洱低下头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肚子,垂落发丝间影影绰绰地露出有些苍白的脸。
看了眼时间,已经要一点了。
打包好饭菜回到出租屋,估计大号也差不多要睡醒。
于是孟洱起身将桌上散乱的卷子和草稿本收拾好,放到寄存处,朝食堂走去。
景云的食堂很有名,有名的好吃。
因为学费包括了食宿费用,所以这里并不会出现学生吃不起饭,或是谁点了龙虾鲍鱼,谁又只能吃青菜配清水泡饭的情况。
临近一点,食堂里还是有不少学生,都一副饿得两眼无神的模样。
临近期末考,大部分学生都倍感压力巨大,卷生卷死卷到下午快要上课才舍得离开座位来吃饭。
孟洱随便找了个窗口,点了几个菜,一部分打包,一部分她端着找了个位置吃。
细嚼慢咽吃着饭的时候,热闹食堂里的交谈声里,有些兴奋声音说起的内容引起她的注意。
“哎,真的羡慕这次晚会能上台表演节目的人,学生会真有钱啊,给出节目人准备的礼品加一起都小几十万了吧?”
“咳咳咳,你是认真的吗?能上去表演节目的人,还差这点买东西的钱?”
“再说了,学生会一直都很讲究排场,反正他们本来就不差钱。”
“……嗐,我知道,就是忍不住酸一下,据说今年他们技术部拿出的奖品是三万多的电脑主机,要是我能拥有就好了,拿来打一整个寒假的游戏,爽飞!”
“……”
孟洱伸筷子夹菜的动作一顿,随后慢条斯理地吃完饭,将餐盘端去回收处。
拎着打包的饭菜往外走时,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最新添加的联系人发去一条消息。
【晚会对节目有什么要求吗?】
她到站点时,正好赶上开往校外的校车,坐上车时,回复的通知振动了一下。
【没有具体的要求,只要符合正确价值观,节目具有观赏性、可看性,就可以了。】
紧随其后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
【孟洱同学有想要参加的打算吗?】
【如果你想参加的话,不需要走审核流程,只用和我说下要表演的节目,我这边方便排节目单。】
孟洱顿了顿,没有立刻表示自己要参加,点了几下屏幕,将消息发送。
学生会大楼,文艺部办公室内。
秦铎逮着半框眼睛,手边放着一摞有关这次晚会的文件,他目光落在眼前屏幕上聊天框所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眼底笑意淡淡。
在他对面的沙发椅上坐着一个女孩,秀丽发型让她看起来精致可人。
注意到秦铎面上的笑意,女孩嘶了声,忍不住搓搓手臂,“秦铎,你能不能别笑得跟只狐狸似的,怪渗人,这次晚会我真没法儿参加。”
“省剧院的交流团和我们学校的晚会,孰轻孰重你是知道的。”
“嗯?”
秦铎微怔了怔,旋即失笑道:“一开始你和我说的这件事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那你在这里笑什么!”女孩狐疑道:“真不是在心里悄悄给我记了一笔,盘算着要怎么让我悔不当初做下此等放鸽子决定,再抱着您的大腿痛哭流涕……”
越说越起劲的女孩在对方笑得愈发狭长的眸子注视下,轻咳了一声,“你说你说。”
秦铎微笑着记下刚刚女孩说的话,随后摇头道:“个人隐私,不方便和你说,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这次晚会替补你节目的人选,我已经找到了。”
“哦——”
虽然好奇得抓心挠肺,但清楚对方斯文温润表面下本质的女孩忍住不问他是谁。
秦铎敲动键盘回复消息。
看着像是聊得有来有往,女孩窝在沙发里揪着垂落肩上的小辫子。
“到底是谁啊?”还是没忍住要问。
…
【听说参加节目的人都会有学生会赠送的礼物?】
【……】
【嗯,是的,是为了表达对表演者辛苦表演的感谢。】
秦铎在看到孟洱发来这条消息时,愣神了几秒,旋即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想过很多种孟洱拒绝的原因,也考虑过孟洱会同意的原因。
但还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因为学生会每年这最不引人注目的礼品而被吸引,从而萌生要参加晚会表演节目的想法。
从一开始劝说的考量里,秦铎就完全没考虑过要通过物质的东西,来作为筹码说服孟洱。
这大概就是,先排除一个正确的选项?
【好的,我参加。】
【好:)那我先登记,之后彩排的时间会提前通知你。】
得到确定的答复,孟洱收起手机,看着道路两旁的绿化和偶尔可见的学生身影从眼前晃过,一直向后直至不见。
三万多的电脑,蚊子再小也是肉。
她是要创业的人,得精打细算。
至于怎么突然又有空了,既然秦铎不问,她也就不用特地想个理由应付。
回到租住单间所在的自建楼,一步步踏过楼梯向上走去。
这是十八年来,大号与小号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自己看自己,会是种什么感觉?
一直以来,她操控着大号和小号同时进行着不同的人生,这种感觉,就像是人在某些时候,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想法和情绪,但迫于种种因素,始终只能表露出一种。
写着作业的时候看向窗外,发出好想出去玩的声音。
却只能叹口气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
而她却能一边在夜灯下静心看着外语原著,一边在震耳欲聋的刺激节奏音乐声中,把杯中酒液尽数倾倒在渣了狐朋狗友的渣男头上,满脸嘲笑地欣赏着对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拿出钥匙开门,单间里只偶尔能听到楼上楼下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黑沉沉的房间竟反而显得愈发静谧。
孟洱摸索着把灯打开,发白灯光瞬间将小小的房间照亮。
同样将单人**那道睡姿豪放的身影照得清清楚楚,孟洱身高173,连漪160,她本就略有些宽松的T恤穿在连漪身上,差不多可以当做睡裙。
贪图舒服,她也是这么做的。
孟洱就这么看着卷着被子几乎趴在**睡得正香的自己,有些肉感的大腿被蚊子叮了几个包,她无奈地一拍额头。
忘了大号天生招蚊子的体质,自建楼大多建得近,巷子多导致蚊虫鼠蚁也多。
无奈地先下楼去买了涂抹蚊虫叮咬的膏药,回来时,孟洱将膏药放在矮桌上,将一旁的椅子拉过来正对着床铺坐下。
她的大号醒了。
**,睡眼惺忪的少女还下意识地抱着被子不撒手。
明亮灯光落在她头顶,顺着微卷长发往下,仿佛光泽流淌般,将她微眯着的琥珀色眼瞳映得煜煜生辉,午睡的惬意在她莹白脸蛋上露出的神色显露出来。
床前,长直黑发的少女神情冷漠,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地直视前方,红润嘴唇微抿。
自然而然流露的冰冷气质,让她不显露情绪的眼神和表情,像是带上审视的意味,让**看起来柔软乖巧的少女就像是懵懂无知的小兽般,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何处境。
她们彼此对视着。
这是种相当奇异的感觉,仿佛是在照镜子,又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之间的差异。
连漪伸了个懒腰,旋即从**直接往下一蹦。
自己接住了自己。
“让我摸摸让我摸摸!”连漪雀跃着对小号上下其手。
“啧、真不愧我坚持健身,这人鱼线、这小腹肌,我的小号香香……”
平时孟洱对自己锻炼得当的身体没什么感觉,但对大号来说,却很是新鲜。
连漪的魔爪向上伸去,忽然顿住,小脸遗憾叹了口气。
摸了要出事。
撒欢似的和小号贴贴了一阵,连漪心情大好。
她这些年早已经习惯将两种心境分开,另一面的自己本就没什么世俗的欲望。
满足了大号的兴致,贴贴结束后,连漪便从小号身上下来。
孟洱将打包好的饭菜拿去微波炉为大号叮热,连漪则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快速在小号带回来的合同上需要签名的地方将名字签下。
做完这些事情,接下来主要的工作重担依旧在小号身上。
两边的计划都在有序推进,连漪一边吃着热过后不那么美味的饭菜,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小号,真是很有安全感啊。
…
大号飞来禾城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需要签个名字就行。
但连漪不打算这么快就回云海,一方面是便宜爹妈这会儿还气得不行,眼下回去,除非是老实地同意订婚,否则他们不会气消。
忤逆当然就要忤逆到底。
另一方面则是,好不容易两个号会面,不出去玩一玩,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连漪咬着筷子,歪了歪头,“去逛街?”
“ktv?”孟洱眼眸微垂,思量道。
“唔……酒吧?”
反正在禾城碰上熟人的概率几乎为零,小号更是没什么朋友,想到在云海,小号每回去酒吧不是闹事就是闹事的经历,她决定来一回微服私巡!
看看酒吧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玩的,能让那帮狐朋狗友成天泡在里头。
定好今晚的行程,连漪去刷了个牙,回来便窝在**摸出手机看剧。
孟洱把刺眼的灯关掉,打开光线柔和的台灯,坐在桌前将大号签好名的合同整理收好,随后拿出手机看了看她重点关注的几支股票的今日走向。
正如她所预料的,这几支科技股走势趋于平稳,起伏微小,与极热门的那些互联网相关的股票截然不同。
除了早上有些波动的涨幅,随后又迅速回跌,这让更多人对它们继续持以观望姿态。
孟洱仔细观察着每一个数据变化,敏锐嗅到了大鳄们即将围猎捕食的信号,与她预估的情况大差不差。
时针一点一点转动,在**不时传来狗血爱情剧的奇葩台词声中,孟洱敲定了计划雏形,她低头揉了揉有些发涨的眉心,起身去衣柜前拿出衣服。
小号买衣服只看质量和舒适,她随便挑了两套休闲衣裤,一套给小号换洗,一套让大号换上。
到了要出门的时间,两人只揣着各自的手机便出了门。
连漪被一路振动的消息提示音烦得要命,就连顾一屿这傻狗都发来消息询问她在哪儿。
估计云海的二代圈子里,她连漪为爱抗衡家族联姻愤而离家出走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天飞了。
只有谢泠一点动静没有。
这是连漪百烦之中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只要退休计划不会受到影响,烦就烦点吧。
…
禾城的夜生活很丰富,十点只不过是这个城市热闹喧嚣的开端。
Sx酒吧作为禾城最具档次的酒吧,大门外的街道上停了一水儿跑车。
仿佛就算是豪车,稍微高点的开进来都得被嘲笑老土一般,只有寥寥几辆看起来比较商务的车子,可怜夹在那些造型酷炫的跑车之间。
游走在这附近的男女穿着时尚,不泛造型前卫者。
这个点,Sx酒吧外就已经排起进入里面的长队。
酒吧内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天地。
曲风清新、节奏感颇强的音乐流淌在灯光色调偏暗的空间里,据说今晚还请了个曾经是地下音乐人、如今小有名气的歌手过来表演。
在这里,最低消费都要点个1888的套餐。
连漪和孟洱坐在卡座里,两人相对无言,她们面前的桌上摆着两杯鸡尾酒,还有个果盘。
1888的套餐就都在这里了。
她叹了口气,只坐了几分钟,就已经感觉得到很无聊了。
大号和小号,不过是一个意识有着两种不同心境的思维模式,但归根结底,所有念头都是共享的。
连漪心里想什么,孟洱会第一时间知晓。
反过来亦是如此。
聊是不可能聊得起来,难道要她自己和自己玩大话骰吗?
“别浪费,听了歌再走。”连漪看着孟洱,自己对自己说道。
…
酒吧二层得益于这一层中空的构造,每一间包厢都能透过单向玻璃清楚将底下画面尽收眼底。
“听说你们学校这两天有个女的横空出世,压了你们一头?”
大咧咧靠在沙发上的男生抽了口烟,“那女的长得怎么样?要是漂亮的话,我就舍身取义把她泡了,然后再甩掉,让她为爱神伤,怎么样?”
“这也算是曲线救国了吧!”
“何四,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听你说废话的。”
坐在他对面的少年皱了皱眉,凌厉的眉眼在暗色调灯光下看起来有些幽沉,他冷冷道:“你不用在我面前摆出这种姿态,毛长齐了么?就想装腔作势了。”
何四被烟呛了一口,脸色难看地咳了几声,喘匀气后他呵呵冷笑两声。
“嵇鸣,不怕直说,我的几个好哥们带着人都在下面玩呢,你今天要是好好和我说话,我让你全须全尾的走出去。”
他一摸略肥厚的鼻头,神情发狠道:“你们景云的学生不学好,跑来学人打牌,让我哥逮着。他们爹妈不着急,你急,行!”
“但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他们呢,现在我能决定是放了还是照着规矩办事,就看你怎么表现了。”
“这么着吧,你把那个女的叫来,要是能让我满意,我就给你嵇少爷这个面子。”
嵇鸣眼底一片沉郁,他连何四说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对方提出这个要求,不过是在刻意戏耍嘲弄他而已。
动何四不是什么难事,凭何四那个哥哥的能量,也不敢对他动手。
但想到自己几个还在对方手里的朋友,嵇鸣沉声道:“换个要求,别痴心妄想。”
“呵。”何四睁着浮肿的眼,怪笑道:“行啊,那我可得让我那几个好哥们上来,一起讨论讨论了。”
他故作慢悠悠姿态地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但尴尬的是,冗长等待接通的声音一直到自动挂断也没接通。
何四眯着眼感觉有些丢脸地烦躁啧了声,立马换了一个号码拨打。
同样的自动挂断。
这时候,底下音乐声戛然而止,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无比喧闹地穿过玻璃传入这间包厢。
何四皱了皱眉,连忙起身走到窗边往底下看。
“草!”
…
设计得很特别的舞台已经有人在表演,dj打碟十分卖力。
整个场子逐渐热了起来,酒吧里的客人肉眼可见地增多。
连漪无聊得趴在茶色玻璃桌上,这还不如回小单间去躺在小号怀里看剧呢。
“哎——”
“小妹妹,你不喝酒,哥哥们怎么买酒啊?”
随着她叹息声同时响起的,是一首r&b情歌歌声中隐约飘来的嬉笑声。
“哥哥们不买酒,你哪来的提成啊?”
男人独有的自信油腻语调,连歌手磁性低沉的嗓音都盖不住。
听得趴在猫猫趴桌的连漪忍不住一阵皱眉,不过这种场面,在酒吧里再常见不过,钱难挣、屎难吃,总有人为了生活不得不如此,外人无可置喙。
还以为这种地方真的能多有趣,以往出入类似场所自带砸场子buff的连漪失望地叹口气。
不时也有些穿着时尚、一身名牌的男人拿着酒凑过来搭讪。
年轻漂亮的女生,在这种场合,就像是狼群里掉落的肥美鲜肉一样引人觊觎。
“穿A货装阔少泡妞?”连漪懒得抬眸,也不管对方能否听清,“戴的手表多少钱从微商那儿买的?走路倒是小心点啊,别磕了零件崩别人一脸。”
反正孟洱视野里,看那人扭身就走的时候,脸色发青。
在台上歌手扭着腰身一边深情低声唱着收尾的时候,从旁边卡座忽然传来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孩声音。
“我、我只是卖酒,你别碰我!”
“他妈的还没成年就出来干这个,不是为了卖个好价钱?老子今晚不止要摸你,还他妈要上你。”
孟洱眼神骤然一沉,冷得仿佛淬了冰。
前一秒还姿态懒散的连漪也瞬间来了精神,嘴角扬起微弯弧度。
整间酒吧灯光骤然变化,红绿激光交错,片刻寂静得只剩下人声的空间,片刻后响起节奏激昂的音乐,刺激得一阵掀破天花板的尖叫声随之响起。
连漪起身,绕过几个人,来到相邻的卡座前。
半圆形座位上,坐着几个二十来岁到三十多岁的男人,与其他人一样精心装扮过自己,特地喷了发胶,抓了发型。
他们身边都坐着一两个女生,有两个女孩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看向斜对面,男人几乎是大半个身体都压在他身边的娇小身影上。
连漪走过来时,卡座里男人们的眼都亮了亮。
打量一眼她身上看不出牌子的休闲穿着,彼此又互相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男的扯着嗓子,咧起嘴笑道:“美女,找人?”
连漪没听清,不过也不重要,她已经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于是下颌微抬,盛气凌人的小脸朝那个还在说着‘不要?不要就是要!’的男人点了点。
孟洱站在她身后,看得那几个男人坐直了身。
见连漪来找的不是自己,一边笑骂着这家伙好艳福,一边忍不住打量她身后那个气质截然不同的高挑女生。
离男人近的人用力拍了他一巴掌,自觉被打断好事的男人满脸怒容抬起脸,却看见同伴笑着朝自己往外比了比眼色,做了个口型。
‘有美女找。’
“嗯?”
音乐声震得人心脏直跳,男人不明所以地松开女孩些许,扭头往卡座外看了眼,眼一下就直了。
他立马换上自己没少被夸过撩妹百分百有力的潇洒笑脸,挑起眉往外探了探身子,朝连漪招招手,勾唇扯着嗓子喊道:“哈喽美女,找我什么事?”
他们谁都不意外男人会被美女主动搭讪。
哥几个看着就帅气多金不是?跑车钥匙都在桌上摆着呢,手腕上戴着的全是名表。
连漪歪着脑袋看他,视线往他身后还被一只手强硬摁住的女孩看了看,随后脸上笑容越来越大,微圆眼眸弯弯,甜美惑人。
她朝对方勾了勾手。
男人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潇洒地理了理衣着,站起身往前倾,大半个身子快要探出茶色玻璃桌的边缘。
被他挤到一边的同伴满脸嫌弃地顺势倒在自己的女伴怀中,惹来一阵嗔怪拍打。
连漪伸手,白嫩指尖在桌上几个洋酒酒瓶上来回轻点。
随后选了个贵的,反手握住酒瓶。
“啊——”
“草,你他妈——”
耳边像是响起了同伴们的震惊尖叫和怒骂呵斥。
男人脑袋晕晕乎乎的,只感觉凉凉的**从眼睛一直滑落,有些流到了嘴里,平时最爱喝的辛辣酒液,这会儿只觉得泛着股铁腥味。
连漪往旁边让了让,看着卡座里猛然站起身的一群人。
他们扶人的扶人,看情况的看情况。
还有那么几个冲出来伸手便像是要动手又像是要抓。
连漪哼着与舞台上截然不同调子的歌,给孟洱发挥的空间。
她练得浑身青紫的那些日子,可不是为了这个时候无能为力的。
拨开贴在卡座皮椅上一脸惊恐的女人,连漪朝她们友好一笑,走了几步,才走到那个缩在皮椅上不知所措满脸泪痕模糊了妆容的女孩。
她笑意不达的眼底神色复杂。
将女孩不那么温柔地从皮椅上扯了出来,对方显然很是害怕,不敢反抗,与她精致妆容截然不同的粗糙手指甚至只敢虚虚地搭在连漪抓住她手臂的手上。
“来,站在这里看,别等下不小心被误伤了。”连漪贴在她耳边,嗓音清脆道。
女孩瑟瑟发抖,目光慌乱无措地坐在皮椅边缘,向卡座里面看去。
她这才看清,那个看起来身形单薄纤瘦、高挑,反手就将一个伸手的男人反剪卸了关节的女生是谁。
“孟、孟洱姐姐?”
“是啊。”
连漪笑了笑,迎着女孩带泪错愕看向自己的眼眸,弯了弯嘴角,“怎么回事啊妹妹,她勤工俭学把钱供你们福利院的孩子读书——”
“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已经晚自习结束,回寝室洗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