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

王城的轰炸依旧在继续,连绵不绝的爆炸声,满天的火光笼罩着整座王城。

如果从上方望去的话,能够清楚的看见王城已然成为一座废墟,原本精美的建筑物不复存在,只存下在爆炸中的残片。

单从这来看,哪还有一国都城的风貌,要说是处于战乱区,正遭遇被大批匪团劫掠,甚至遭受凶猛的蛮兽首袭击,相信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

在王城的西方,一处小规模的人马,有序地从这方向撤离,面对突然的爆炸,并未伤及到人员,很从容的逃离出王城。

这群人正是提前撤离的起义军,听着远处的爆炸声,纷纷驻足回头望向王城的方向。

“大哥,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没错,没错!你是怎么知道狩匪,要炸了王城的?”

“如果我们不知晓,还傻愣愣地待在王城里头的话,指定得被炸得粉身碎骨。”

“你在说的屁话!何止是被炸得粉身碎骨,怕是连一点残渣,都不会剩下了。”

逃离王城后,亲眼目睹灾难的发生,让这些起义军心有余悸地开口讨论起来,对韩峪之前的撤离决定,不再心怀不满,而是满心的佩服。

如果不是韩峪他力排众议,提前放弃战争,坚决让大家撤离撤离王城,不然大伙可能已经被炸成尘埃了。

“…………”

韩峪面对大家的夸赞,面露悲伤地摇了摇头,眼睛直愣愣地望着燃烧中的王城,亲眼目睹昔日的都城,大半辈子的回忆,却在一场灾难中成为一片废墟,要说不伤感是不可能的。

尽管韩峪他,此时是起义军的首领!

“他娘的,司徒伯川这个疯子!他怎么能这么做!”

望着王城里越来越大的火焰,韩峪的神色转变为愤怒,咬牙切齿的大骂司徒伯川,说着一些粗鄙的言语。

虽然在当初发现狩匪的异常时,以为他们这是在引诱王城士兵追过去,埋伏打一个计谋。

结果韩峪发现,自己错的非常离谱,远远低估了司徒伯川的残忍程度,他不单单是想要打赢这场战争,还想要毁了这座不知道存在多久的大城市。

拉上无数人的生命,为王城殉葬。

而他韩峪,之前作为杨华的老师,对王城多多少少是有感情所在,毕竟是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唉!”

谩骂最终换来韩峪一声沉重的叹息,无论他如何臭骂一顿,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王城注定是要成为废墟的化作历史的一部分。

“走!”

韩峪咬牙回头,不再看王城一眼,动了下手中的缰绳,操控来到队伍的前段,率先朝着远方离开。

现在他的身份,跟杨华是站在对立面,与其伤感以前的王城成为历史,不如领着麾下这些兄弟走向光明。

无论麦加王国未来是如何。这里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处。

“驾!”

起义军众人见状,也没有在此继续逗留的意义,双腿一勒,骑在战马背上,紧跟着韩峪离开这里,去开创他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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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灾难也过了爆发期。

炸药的轰炸是聚集在一段时间,当时间流逝,爆炸的轰鸣声逐渐平息下来,只留下无尽的火海,依旧在灼烧这片废墟,一股刺鼻的烧焦味,飘向远方,弥漫在空气中。

火焰的霹雳啪啦声,好似王城在发出不甘的怒吼,不甘心就这么被掩埋进历史的车轮中。

侥幸逃出来的狩匪,满头大汗地瘫坐在地上,没想到他们这是在跟死神赛跑,跑慢一秒就是成为其中一名倒霉蛋,下地府见阎王去。

亏他们之前还认为,只是以为在引诱王城士兵追来,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面对如此灾难,自家的大当家居然没有告诉他们,在劫后余生后,引起巨大的反弹不满,阴沉着脸盯着大当家。

这不是活生生把他们当做棋子嘛,漠视他们的性命,在他们眼中根本的不在乎。

要不是碍于大当家们的威慑,再加上经历过一场大战和拼命的逃跑,早已经暴动反抗了,这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大当家们自然是瞧见手下们的眼神,不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不认为他们可以对自己造成威胁,事后只需要付出一点金钱,他们又会再次替自己卖命的。

现在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让他们去解决。

随后,大当家们默契般地走向阴阴匪团的所在地,不怀好意地将主事的人围在里头,眼中散发愤怒的光芒。

“司徒伯川人呢?还有郭应和周保呢?!”

“叫他们出来!”

同样受到欺骗的不止有狩匪,还有这些大当家们,虽然提前知道司徒伯川这次的计划,但可不知道他会炸得这么彻底,像是一点残渣都不准备剩下。

而且,在战场上,他们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真要冲杀起来,对付王城士兵那群软脚虾,还不是手到擒来,被他们麾下的匪团,杀个片甲不留。

要知道,作为麦加王国的都城,王室的所在地,这里是全国最富有的地方,得有多少的财富,等他们去掠夺和收刮。

结果呢,全部被司徒伯川炸毁了,连一根毛都没有剩下,这次的战争,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捞着,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哪有一开始召集时,承诺的那些好处,一丁点都没有实现,全给司徒伯川做了嫁衣。

“大当家,现在不在!”

阴阴匪团的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围在面前的大当家们,脸色没有丝毫的慌张。

眼前这些大当家和各自匪团的实力,都不及他们阴阴匪团,虽然人数不占优势,但是又有何惧之有,别忘了大当家司徒伯川,足以压他们一头。

“有疑问,等大当家出来,再来!”

“…………”

大当家们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化着,跟阴阴匪团的人一样,不相信司徒伯川会这么轻易死去,这也是他们顾忌的地方。

“哼!”

最后,大当家们对视了一眼,冷哼一声,纷纷转身离开,回到自己匪团的所在地,命令手下通通跑上匪船,许下金钱承诺,等到火势减弱了一些后,迅速地驶向王城。

虽然王城被炸成了废墟,但大当家们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不死心地非得去搜刮一波。

只要能够捞着一点好处,也不枉此行,至少也是个心理安慰。

但还有少部分的匪团,驻足在原地,没有跟着一起前去王城,并非是他们不想去分一杯羹,而是他们所剩下的人员,或多或少都带有伤势,不足以继续战斗。

城中肯定还会有残留幸存的士兵,进城搜刮少不了又是一番战斗。

“哥,我们也需要去吗?”

阴阴匪团中,一名狩匪忍不住凑上前询问道,实在是经受不住财宝的**。

“咱们阴阴匪团,怎么能不多收点财宝呢?哪能全让他们收去?”

“…………”

为首的人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现在大当家司徒伯川,和周保、郭应其他人都没有回来,他担心会有意外发生,还是待在原地等待,完成大当家的命令才是。

麾下的狩匪,见发财的机会没有了,略有些不甘心地望着匪船离开的背影,沉默着低下头,纪律性要比其他的匪团要好,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抵触。

这多亏了司徒伯川个人的威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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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内,被炸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貌,连街道分布都已经看不出,完完全全成为了废墟一片,沉在火焰的海洋中。

若要说还算完整的一处地方,便是王宫!

只因为,王宫戒备森严,司徒伯川像要安插人进去埋藏炸药,无异于是难上加难,这可不是一件易事。

但也并非说是没有受到牵连,外围的城墙尽数被炸毁,无数的树木燃烧殆尽,只留下一个大框架。

地下的祭坛,受到的波及更少,上方的土地再一次被震下不少的尘土,将部分的石阶掩埋。

“咳咳!”

苏擎率先推开祭坛的大门,被空气中的灰尘,刺激得咳嗽几声,忍不住抬手挥散它们。

“结束了?”

黎若从后边探出头,小心翼翼地扫了眼四周,最后将视线定格在远处的司徒伯川身上,不得不感慨他的运气真好。

从上空掉下来的碎石,好巧不巧都砸在司徒伯川的边上不远处,没有一块正中靶心,砸中他的身体。

“啧啧。”

见到这一幕,黎若忍不住吧唧了下嘴,嗤笑道:“晋雨楼啊,你看看司徒伯川,作为一个恶人,连他的运气都要比你好!你该说什么啊?!”

“闭嘴!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晋雨楼躺在地上,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反驳道:“黎若,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气我,我保不准会不会喷出血来,从伤口上复发。”

“少来这一套!对我没有用!”

黎若根本就不吃晋雨楼威胁这一套,恶狠狠地说道:“少给我贫嘴,不然就把你敲晕,好好休息!”

“…………”

晋雨楼傻眼地看着黎若,没想到她的脑回路居然这么的惊奇,为什么能想到这,而且感觉还没有任何的违和感,没有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黎若,你没有心!”

“放心有没有心,我自己知道!不劳你操心!”

站在门口的苏擎,不搭理身后吵架斗嘴的两人,这一幕在平时生活里,也不知道见过了多少次,早已平常,迈步走出祭坛。

随即,回身看了眼不规则的建筑物,见它重新被尘土笼罩,看不清面貌,默默收回了目光,回头抽出黑刀·寒月,挥刀劈断拦在前头的石头,前往别处去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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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不规则建筑物内的杨宣,则是被祭坛内的景象所吸引,不由自主地走向中央的那座祭坛。

“殿下,小心!”

护卫们大惊小怪地跟上前,护在杨宣的身边,警戒着四周这陌生的环境。

祭坛每一处都充斥着蛮荒兽的画像,处处跟它们有关,仿佛这一切都是为了祭拜蛮荒兽。

“这就是老祖宗守护数千年时间,乃至更久的远古祭坛么?”

在得知这个秘密后,虽然知道祭坛的位置所在,但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同样是大为震惊。

随后,杨宣被头顶上那幅风景画所吸引,大山中心处的那座祭坛,深深吸引着他的心神,没想到除了这里,还存在着别的远古祭坛。

“这是在麦加王国的境内吗?”

杨宣在脑海中搜寻了这处地方,发现在麦加王国境内,并没有一处地方是符合的,不由的叹了口气,不然他非得派人去找出它来。

“晋雨楼,你知道这是藏着什么秘密吗?”

在走了一圈后,杨宣迈步走到晋雨楼的身边,毫无顾忌的盘腿坐在他的身边,只为拉近与晋雨楼之间的距离,沉声询问道:“这里有什么秘密,吸引司徒伯川和那面具男,不惜一切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要寻找到。”

“如果,你知晓告诉我,我会付出相匹配的报酬的,是你无法拒绝的。”

最后,杨宣还不忘用金钱攻势,在他的眼里,狩匪都是喜好金钱财宝的,一定可以借此打动晋雨楼的。

最为主要的是,杨宣总感觉老祖宗们誓死死守这里的祭坛,肯定是有惊天的秘密,隐藏在祭坛内。

晋雨楼缓缓转动眼珠子,静静地看着杨宣迫不及待的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道:“我哪会知道!我追来只是为了从司徒伯川手中夺取安息花,来研制成药,拯救平海镇的居民。”

“谁知道司徒伯川他们为什么对祭坛如此热衷?这里能有什么秘密,你不都是看在眼里么?”

“这你得问问外头的司徒伯川,这不是来得更实际么?肯定可以从他的口中,逼问出一些东西出来。”

晋雨楼这话里,对梁佑所展开的祭祀,和后续出现的东西,闭口不谈,谁也不知道晋雨楼心底所想。

“…………”

听到晋雨楼的回答,杨宣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相信晋雨楼肯定是知道一些东西,缺说些无关紧要的事,这要是换做那些大臣,哪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

周身的亲卫们,待在杨宣的身边许久,哪能不清楚他此时的心情,立即抽出刀剑,指向晋雨楼,齐声大喝道:“大胆!”

“嗯?!”

黎若眉头一皱,第一时间抽出左轮枪,转动上方的弹匣,抬起指向前方,看着杨宣,轻笑道:“杨国主,这可不是一个好选择啊!更何况还是在地下。”

躺在地上的晋雨楼,脸上没有一点的慌张,甚至还有闲心吹起了口哨,丝毫不认为自己会出事。

“…………”

杨宣面无表情地盯着黎若,在附着衍气的左轮枪看了一眼,久久不语,眼睛不停的闪烁,最后还是出声笑道:“这一切都是误会,手下的人误解了!”

“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把兵器放下,等着别人看笑话是吧?!”

“是!”

亲卫便是如此,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就是背锅也是他们背,不得有任何的怨言。

在杨宣的喝斥声中,收起武器,默默后退站到他的身后。

“哼!”

黎若鼻子不满地冷哼一声,在晋雨楼身边坐下,左轮枪依旧保持随时射击的状态,她已经不相信杨宣。

杨宣见无法在晋雨楼这里得到答案,回过身走向别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他在国王的位置上坐了这么久,何时遭受到这无礼。

就算是狩匪,在他的面前,都得毕恭毕敬,便是假装也是如此。

“黎若啊,这一次算你有心。”

等到杨宣等人走后,晋雨楼拍了拍黎若的后背,打趣道:“我收回前面你没有心,这句话!”

“还算你识相。”

黎若点了点头,看向门外的苏擎,轻声道:“好好休息!待会我们就去找曲苒。”

等到爆炸危机解除,安息花也已经拿到了手,他们就没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了。

况且,晋雨楼的伤势也让人十分的担心,赶紧去找曲苒治疗,才是重中之重。

…………………………………………………………………

距离王城数千米处,数艘战船奔驰在大道上,桅杆上的府兵旗帜迎着风,在上边随风飘扬。

“江校尉,魏校尉!出事了!”

船舱内突然进来一名急匆匆的府兵,在江云天和魏元两人面前,拱手汇报。

“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司徒伯川那家伙,胆子肥了,派人来截杀我们?”

魏元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摩拳擦掌的大笑道:“来得正好,大爷我早就憋得难耐了!非得把那群不长眼的狩匪,全部都揍得下地府不成?!”

“我告诉你啊,江云天!这一次你别在跟我说啥人道主义,狗屁的人道主义!”

“你再跟我提这狗屁东西,我非跟你急眼啊!”

“今天谁来都不好使,大爷我一定要把他们通通送到阎王爷那,那他老爷子好好审判一下。”

说着,魏元好似不解气,解下腰间那个精致的小酒壶,往嘴里胡乱地灌了一口酒后,不停歇地继续说道:“对付他们这些人啊,江云天你还妄想送他们去大牢里,这是不好的!你难道还指望他们,会重新改过不成?!”

“…………”

魏元一连串的话,直接让府兵没有插嘴的余地,张着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江云天无奈地起身,主动走出船舱,朝跟在后边的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城发生爆炸了!”

江云天抬头望向王城方向,见到无尽的漫天大火,火势已经冲向了云霄,不用想都知道王城发生了多大的火灾。

时不时还有爆炸声隐隐约约传来,这更让江云天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取过府兵递来的望远镜,江云天对王城的情况,看得更是一清二楚,城墙已倒塌,尽数成为废墟,哪还有城市的轮廓。

“别一直占着,也给我看看!”

从后头跟上来的魏元,一把抢过江云天手里的望远镜,一看到王城的灾难,嘴角的笑容缓缓收起来,脸色变得阴沉,像是有一股怒火憋在心底。

“江云天,这一次你不会在拦我吧?”

魏元徐徐放下望远镜,递到府兵的手上,转头看向江云天的侧脸,沉声道:“这一次,不管你还有什么理由,我都要把他们送进地府,特别是司徒伯川!”

“整座王城炸毁,这得有多少人送命?”

“这一次,你非得收起那死板的一套,走什么规则?逮捕这群狩匪,然后送入大牢里,继续活命不成?”

“别说大都督答不答应,反正老子绝对不答应!”

面对魏元的一句句话,江云天握紧了双拳,目露精光,盯着王城上空的大火,和黑沉沉的烟雾,久久不语,但也可以知道江云天此时的内心,并不平静。

“如果这一次,你在拦我的话!那就只好我们打上一场了!”

魏元举起精致的小酒壶,再一次往嘴里灌上一口烈酒,来缓解内心的情绪。

“我明白。”

江云天回身看着魏元的眼睛,点头沉声道:“这一次司徒伯川他们的确做的太过分了!动用一些非常手段,也是必要的!”

“狩匪在逮捕过程中,冥顽不灵的抵抗,出现一些伤亡也是在所难免的!”

王城内不知道有多少人,这一次的爆炸,定会让无数人丧生,对江云天而言,这是令人愤怒的。

对待这类凶残的狩匪,不可以用府兵那一套,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要是换做在南大陆时的江云天,定会还坚守那老套的规则,不懂的一些变通。

哪会像现在这样,答应魏元的要求,甚至还会主动替后续,提前找好理由。

“嘿嘿嘿!”

魏元微微一愣,随后拍着江云天的肩膀,笑道:“不愧是我魏元的兄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