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是麦加王国的首都,是整个国家的文化和政治中心,这里有着最多的居住人口,拥有最精锐的军队,守护这个王城。
可本该夜晚依旧繁华的王城,此时一片漆黑,只有寥寥几处地方明亮,仿佛陷入了一片死静。
在城外的数里远,一片黑压压的人群,缓缓的接近这里,配合黑幕下的夜晚,这给王城一股巨大的压力。
王城内的王宫,国王杨宣一脸愁容的坐在书房内,无神地望着桌面上那盏摇曳的烛火。
“进来!”
杨宣听到敲门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揉了揉疲惫的双眼,沉声唤道。
一名身穿轻铠的侍卫,轻轻推开大门,进来后在反身关上,确认无误后,这才迈步走到杨宣面前,单膝跪下,恭敬的禀报道:“司徒伯川的人马,已经到了王城附近。”
一听到这,杨宣痛苦地皱了下眉头,烦躁地合上奏折,开口询问道:“城中的百姓,都安顿好了?”
“是!”
在得知司徒伯川有异心后,杨宣便命人着手撤离王城内无辜的百姓,将他们暂时先遣往最近的城市,躲避这场战争,免得受到伤害。
杨宣轻叹了口气,打开书房的窗户,视线透过无尽的黑幕,似乎看见了城外的司徒伯川,心中难免升起了一股无力感。
今日能有这一切结果,都是因为几年前的错误决策。
“通知去的府兵,有了答信吗?”
杨宣迎着晚风,背负着双手,背对着亲卫,幽幽地开口询问道。
虽然王城内,拥有麦加王国最精锐的军队,但对上司徒伯川,杨宣心中依旧没有底,几年前他在海上战斗的身影,让杨宣到现在始终无法忘怀。
唯有府兵支援,杨宣他心中才能够真正放下心来。
其实,让杨宣疲倦的真正原因,是他没有想到司徒伯川身为狩匪,竟然胆敢有谋逆的心思。
本以为司徒伯川只是想要一场富贵,一系列的着手中并没有防范谋逆。
“这……”
亲卫深深地低下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回答道:“在前一日,我们就失去了与府兵的联系,到了此时依旧没有联系上。”
“不过,全国各地调往的军队,正迅速奔赴王城,相信可以将司徒伯川抵御下来的。”
“…………”
杨宣猛地转过头,瞪大双眼看着亲卫,怎么可能跟府兵失去联系,这不应该啊。
在震惊之余,杨宣想到了个可怕的想法,司徒伯川的野心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连这都敢做出来。
杨宣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吹着晚风略感心凉,回到椅子,瘫坐在上边。
许久之后,杨宣毕竟作为一国之主,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迅速恢复了心态,抬起头看向依旧单膝跪在地上的亲卫,沉声喝道:“吩咐下去,大开粮库,让军队吃一顿饱的,明天面对司徒伯川那群狩匪,给我拿出男儿的气概来!绝不能让他们攻破王城!”
“请您放心,人在城在!”
亲卫右手握拳,重重地砸了下左胸口,流露出视死如归的眼神,起身朝着外边走去,将杨宣的命令吩咐下去。
等到亲卫走后,杨宣目光灼灼地看着蜡烛,不管怎么说,麦加王国绝不能在他的手上毁于一旦。
若真是如此,这让他还有何脸面,下去见列祖列宗?
司徒伯川他不是想要坐上这个位置嘛?有胆子他就来,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能让他成功。
痴心妄想!
独自一人呆了许久的杨宣,猛然睁开眼睛,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书房的右上角。
这里存放着一件老旧的深灰色铠甲,这是陪伴他征战多年的老伙伴,经历过大大小小,不下于百次的战斗,本以为在几年前两国交战后,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并肩作战’的打算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杨宣站在铠甲前,微垂眼帘,目光略显浑浊,伸出手轻轻拍去上边的灰尘,终于露出一丝几日来唯一的笑容。
“老伙计,这次又要靠你了!”
“叮!”
随即,杨宣取下铠甲,套在自己的身上,眼神中闪过一缕肃杀之气,面无表情地推开大门。
“走,去军营!”
候在门口的亲卫们,微微一愣,随后连忙跟上,铠甲间发出世间最美妙的清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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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王城数里外,黑压压的人群,在一处开阔的地方停下,安营扎寨。
这里汇聚了各形各色的人,以一个个小团体为单位活动,这些都是麦加王国境内的匪团,在司徒伯川的号召下,汇聚在这共商大计。
司徒伯川坐在中央的一处大帐篷内,里头灯火通明,阴影随着灯光徐徐摇摆,王城已近在咫尺,不急于一时进攻,赶了一天的路,歇息一晚在行动也来得及。
“这么说,晋雨楼没有死?”
司徒伯川看着面前躬身的申立彪、田宝亮和周保三人,挑了下眉毛,将目光移到胸口缠满纱布的周保身上,沉声道:“埋伏军队没等到,反而等到了晋雨楼来,反被他打成重伤了?”
“哈!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有错!”
周保不以为耻,大大咧咧地笑着回应道:“郭应那混球,知道我身体情况不允许,自个先跑去堵截府兵去了,算算时间也要回来了。”
“你个没脸皮的!”
司徒伯川见周保这般,落败一事不丢脸,反而挺光荣的,不由地失笑道。
申立彪和田宝亮两人,地位没周保高,可不敢在司徒伯川面前耍宝,沉默地站在原地,好在最后也并未怪罪他们。
在几人交谈中,郭应掀开帘布,浑身血迹地走进帐篷内,拱手说道:“虽然中途出现些状况,但不辱大当家使命,成功将府兵拦截。”
田宝亮微微挪动脚步,给郭应空出一个位置。
司徒伯川在郭应身上上下打量,见他的衣服各处都沾染了血迹,不由地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受伤了?”
“没有!”
郭应摇了摇头,满不在意地回答道:“只有我一人,原本打算利用地形,将他们堵在路口,迫使他们绕路,借此来错开我们攻城的时间。”
“哈哈哈!没想到,最后面还是被他们发现了,打了一场!不过那一支并不是府兵的主力,否则我的情况要遭上许多。”
站在一旁的田宝亮,额头上冷汗渐渐出现,这事可不像是可以笑出声的程度啊。
…………………………
在麦加王城领土内的一处狭小地形中,这是通往王城最快的途径,只要通过这里,到达王城只需要半日的时间。
悬挂府兵旗帜的一艘战船,出现在入口,为了节省时间,选择通过这里,尽快支援王城。
“校尉,附近并未异样。”
甲板上,府兵们各司其职,其中一名侦查的府兵,小跑到这艘战船的校尉面前,出声禀报道。
校尉轻轻点了点头,微皱起眉头,观察这四周的环境,并没有因为手下的侦查结果,而放松警惕。
这种地形,若是有心人特意在此埋伏,很容易是会遭殃的,要不是在信中,杨宣的求援讯息很急迫,他不会选择这条危险的道路。
“继续去探查,把整个峡谷侦查全!一有不对劲的情况,第一时间来汇报。”
等到府兵受命离开,校尉心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在信中提的很清楚,是司徒伯川谋逆,贪图坐下那张王椅。
“果然,狩匪都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天府,就不该诏安他们!”
校尉面无表情地嗤笑一声,当得知司徒伯川在自己管辖的地盘,他心底早就有一股预感,迟早会出事,这是没想到司徒伯川会胆大到谋逆。
战船在峡谷的路程,行驶过半,派出去的侦察兵,迟迟没有回来汇报,距离约定的既定时间,已过去许久,校尉心生疑虑,抬起头望着两边的峭壁,一丝不好的预感蔓延心头。
“停下!”
校尉当机立断喝令战船停下,在仔细观察了两侧后,心头的预感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沉吟了会,吩咐道:“调头,离开这里,换条路去王城!”
位于战船右侧的峭壁上,一名高大的男子站在边缘,在他的身旁摆放着一块数十米高的巨石,脚下则是一名名昏死过去的府兵,赫然是校尉派出去的侦察兵。
郭应微眯起眼睛,望着停在峡谷中央的战船,那面府兵旗帜随着风在摇摆,嘀咕道:“察觉到了?想要撤走?”
随后,果真见到战船调转离开,郭应摇头惋惜道:“可惜了,不能对他们造成不小的损伤。”
在缺少 一人的情况下,原计划中,郭应是打算利用巨石,对战船进行一次砸击,来对船上的府兵造成重击,导致部分的伤亡好,借此达到推迟他们到达王城的时间。
“罢了,只要目的达到便成!”
郭应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放在巨石后,运起全身的力气,手臂上的肌肉臌胀,艰难地推下重达上千斤的巨石。
“轰!轰!”
巨石从峭壁上滚落,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回音响彻整个峡谷。
战船上的校尉,听到轰鸣声,心头一沉,急忙转过头看去,在见到巨石的身影,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无数的碎石顺着巨石滚路,随着一声巨响,巨石砸落在地,拦在道路的中央,以战船的体积,想要再从此地过,怕是不肯能了,除非花费大力气搬运走。
校尉脸色阴沉如水,盯着不远处那块巨石,眼中充斥着愤怒的火焰,要是他在晚上几分钟,没有及时调头,被巨石砸中的便是他们,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情景,绝地不是大自然的杰作,肯定是人为造成的。
司徒伯川!
校尉第一时间联想到司徒伯川,现阶段只有他有这么大的胆子。
“嗯?!”
突然,校尉瞟见远处的峭壁上,有一道人影隐隐约约站立在那,头脑一热,大声喊道:“朝着东北方向,开炮!把那个地方给我轰平了!”
战船配备的大炮,不是狩匪所能比拟的,每一架炮台的威力,足有守城炮台一般。
府兵与狩匪最大的区别,便是纪律性,在得到校尉的命令后, 第一时间执行,朝着东北方向,射出十几颗漆黑的大炮。
“发现我了?”
郭应望见袭来的炮弹,脸色不变,镇定地抬起双手,成交叉状挡在胸前,整个身体流露出淡淡的光晕。
“轰!轰!”
下一秒炮弹轰击在郭应所站的位置,顿时发生无尽的爆炸火光,无数的尘土飞溅,滚落到峭壁下。
等到尘土散去,地方足足被轰去一大块,在漫天的火光中,郭应完好无损的站在里头,沐浴着火焰,没想到连十几颗的炮弹轰炸,都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在此时,本有机会直接离开的郭应,似乎被炸出了火性,走出火光,站在峭壁边缘,盯着下边的战船。
“这炮弹硬抗的滋味,可不好受啊,希望你们也能抗下!”
郭应轻轻抬起右脚,纵身从峭壁上跃下,呈自由落体,一步步踩在突出的石头,落到下方。
随后,郭应身体涌出暗黄色的光晕,包裹整个身体,躬身右脚发力飞出,如同一颗炮弹,迅猛地朝着战船撞去。
“砰!”
伴随着一声断裂声,战船左侧的外肢体,尽数被拦腰撞断,战船船体倾斜,向着左侧倒去,依照这个情况,已无法再次启动。
校尉面色凝重地盯着左侧的那道人影,抽出腰间的长剑,大喝道:“起刃!”
“喝!”
府兵们应喝一声,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列阵迎向郭应。
“呵!”
郭应扭动脖子,面对人数众多的府兵,毫无畏惧地主动冲向战船,冲到甲板上,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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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郭应的叙述,帐篷内的申立彪和田宝亮两人,听得目瞪口呆,热血澎湃,恨不得那人是自己,有这般的实力。
可惜,他们只是普通的庚字级,要到郭应这般,恐怕还需要磨炼多年。
司徒伯川目光微闪,他只在乎事情的结果,并不在乎过程,至于灭了一条战船的府兵,他司徒伯川更不在乎,面对天府的质问,大不了找个借口推卸责任罢了。
天府的那些老家伙,这种事情不是都这样干么?
“散了吧,好好歇息一晚!明日才是重头戏!”